顧輕舟認認真真診脈，完畢之后對眾人道：“我們借一步說話。”
很是練的樣子。
司瓊枝好笑：“倒是裝模作樣，我要看看有什麼能耐！”
太太這時候開口了，對顧輕舟道：“顧小姐，我這個病已經百無忌，他們都是些孩子，您的診斷直接告訴我吧。”
饒是長子快三十歲了，太太眼里，他仍是孩子。
太太怕孩子們對的病還抱有希，被顧輕舟蒙蔽了。
顧輕舟看了眼司老太，心想：“最近到的病人，都要求當面說病。”
司老太點點頭。
這個時候，取得病家自己的信任更要。
太太最是不相信顧輕舟。
不是對顧輕舟有意見，而是因為引薦顧輕舟的是司夫人和司瓊枝。
太太不信任司夫人。
顧輕舟就道：“那我直言不諱了。
吐很很多種況，有外吐、傷吐、虛吐、勞心吐等。
太太您脈象細無力，手足冰涼，舌淡紅而苔薄黃，此乃氣不守，是虛癥，您這是虛吐！
應該健脾溫。
只要吐止住，胃痛自然就停歇。”
顧輕舟說得頭頭是道。
太太這些年一直吃西藥，沒見過幾位中醫，顧輕舟的說話，太太和家眾人無法明白對錯。
他們都不懂醫。
“顧小姐果然是醫高超。”
太太敷衍著，抬舉了顧輕舟幾句，“請顧小姐開個方子吧。”
顧輕舟開了“金匱腎氣丸”，以及“香砂六君丸”金匱腎氣丸是溫的，香砂六君丸是健脾的，都是對癥下藥。
這些藥，都能從各的藥鋪子里買到。
藥方寫好之后，顧輕舟給了太太。
“多謝您。”
太太收好了。
司瓊枝冷眼旁觀，見太太大約是不相信顧輕舟，這藥方應該不會吃的樣子，微微一轉眸，心中有了另一個主意。
準備過幾天再來看太太。
這藥，司瓊枝一定要讓太太吃下去。
只有太太吃下去，再病死了，司家才能收拾顧輕舟。
也許，可以給顧輕舟判個槍斃？
從此就永絕后患了呢。
“西藥勝過過中醫，太太吃了兩年的西藥都無用，眼瞧著就不行了。
顧輕舟給的中藥方子，不會有效果的。
太太只有這幾日的病，但愿能吃了顧輕舟的藥再死，這樣，顧輕舟就永遠也洗不清了。”
司瓊枝想。
有法子讓太太吃顧輕舟的藥，只是需得等幾天。
司瓊枝角有個淡淡的微笑，躊躇滿志。
太太將藥方收好，表很敷衍。
家的孩子們都不說話。
顧輕舟淡掃一眼，已將眾人表盡收眼底，心里全明白了。
非常清楚，太太絕不會喝開的方子。
中醫治病講究緣分。
若是病家和大夫無緣，怎麼也不肯相信大夫的話，那麼這病就難以痊愈。
同時，顧輕舟看了眼司瓊枝，也明白，司瓊枝最終會幫。
這是司瓊枝的目的。
來看太太，還是司瓊枝提議的，早已有了萬能的應對之策，必須讓太太喝下顧輕舟的藥。
“我的藥絕對有效，而司瓊枝不會明白的，肯定想讓太太喝下，然后盼著太太去世，把罪過推給我。”
顧輕舟心想。
司瓊枝等機會，顧輕舟等司瓊枝，眾人各懷心思，離開了公館。
路上，司老太還對顧輕舟道：“輕舟的辯癥很好，頗有大醫風范。”
顧輕舟微笑：“您喜歡我，怎麼看我都覺得很好，旁人大概以為我賣弄。”
“誰敢？”
司老太故意瞪目，惹得顧輕舟大笑起來。
司老太又安顧輕舟說：“當初輕舟給我開了方子，我心里懵懵懂懂的就明白，一定能治好我，結果就好了。
輕舟，這就是醫緣。
若是太太不肯相信，那也是的命，你不必難過。
你年紀還小，以后的路很長，醫遲早會揚名天下的。”
顧輕舟心中溫暖，道：“是，老太太，我明白的。”
顧輕舟跟司老太離開不過半個小時，總參謀就帶著他的長子，以及一位名醫，回到了公館。
總參謀長直接去了他太太的院子。
他向他太太引薦一位中醫。
“這是徐其真，他就是南京有名的徐一針，醫了得，針灸更是一絕。
你從前用中藥，病穩定，這幾年吃西藥，我也覺得你是被西藥治壞了，我重新請了位神醫，再給你把把脈。”
總參謀長道。
太太看著丈夫，心緒起伏。
他們的掙扎，讓太太難過又心酸。
都說久病無孝子，久病無恩，怎麼的丈夫和孩子們，還是不能接的離開？
他們接不了，太太就更舍不得了。
心的求生全起來了，為了丈夫和孩子，也要爭一口氣。
收斂好心緒，太太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家里來了兩位中醫！”
“還有誰啊？”
總參謀長問。
“是督軍府二帥的未婚妻顧小姐，聽說也是位中醫，曾經給老太太看過病。”
太太道。
“是嗎？”
總參謀有點吃驚，“顧小姐還會看病？”
總參謀知曉司家新近接了位顧小姐回來，聽說是二帥司慕的未婚妻，他卻沒見過。
旁邊站著的徐神醫，眉頭微鎖，淡淡道：“太太，一病不煩二醫，要不我還是算了，先回去了！”
神醫都有怪癖，他的病家不能在他面前夸其他的醫生。
他在南京認識很多的權貴，本不把岳城一個總參謀放在眼里，轉就要走。
家求他來的，他需得端起架子，家才能更信任他。
醫者最需要的，就是患者的信任。
總參謀長拉住了他，笑道：“神醫莫怪，子不通人世故，我給您賠罪！
子的病，還求您妙手回春！”
這位神醫好傲氣！
醫者不是應該仁慈寬容嗎？
太太有點不喜，從心里懷疑這位醫者的人品，就更不相信他的醫品了，微微蹙眉。
總參謀看出了妻子的不耐煩，他悄悄跟妻子嘀咕：“徐一針是給南京的高看病的........”
“他太傲氣了，不像個大夫！”
太太低聲道，“從前在京師，慕神醫幾乎是藥到病除，為人卻和和氣氣的。”
太太口中的慕神醫，是指北平第一神醫慕宗河。
太太出北平族，當年家中顯赫，慕宗河常去給祖母看病。
可惜慕宗河死了十幾年，慕家連個傳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