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烏及烏打電話的是江老太太，即江鶴棣的。

老太太這種時候打電話來做什麼呢？

是知道我和江鶴棣離婚了，打來責怪我的，還是另有別的事？

我端直後背，清了清嗓子，覺得無異後，這才接通電話鄭重其事地喊了一聲：「。」

老太太慈祥又飽含風度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小鳶，你和棣兒好久沒來老宅了，明天晚上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吧。」

江老太是江家唯一尊重我且疼我的人，的邀請我自然不好拒絕，隻是我和江鶴棣已經離婚了，不知該以何種份去？

去了自然會到江鶴棣，那得多尷尬？

他又會怎麼想我？會不會覺得我這人臉皮厚，婚都離了，還死皮賴臉地往他們家老宅跑？

正當我左右為難之際，老太太又說：「你明天下午早一點兒過來，我們娘兒倆好久沒在一起說已話了。至於棣兒，我給他打過電話了，他說他明天有事要晚會兒才能到。」

既然江鶴棣都答應了，我也沒什麼好推辭的了，老太太萬一問起，就給他去答好了。

我順從地應道：「好的，，我明天一定準時到。」

第二天中午吃過飯後，我了棣園一趟，取出之前特意給定做的旗袍。

旗袍四個月前就做好了，後來我車禍小產，過得渾渾噩噩的，也沒心思去老宅，旗袍就一直放在棣園，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我把旗袍用包裝袋包好後，對著鏡子打量了一遍自己，最近氣越來越差，不化妝總給人憔悴的覺。

我細細上了一層妝，又塗上一層口紅，氣比之前好了一些。

因為是見長輩，妝不宜太濃，服也以端莊大方為佳，我就簡單地穿了一件素的羊絨衫，外麵套了件樣式大方的羊絨大。

老太太喜歡我們這些年輕輩穿得素凈些。

怕中途會疼，我特意提前服了葯，防止病發。

準備好後，我提前一小時，五點多鐘就到了江家老宅。

江家是那種從祖上就開始富裕的人，都說富不過三代，江家卻富了足足五代，依舊沒有衰敗的跡象。

隻不過江家的人丁一直不太興旺，前四代都是一脈單傳，到第五代總算有兩個男丁了，江鶴棣和他大哥江鶴嶠。

江家老宅有上百年的歷史，無論是庭院還是宅子，均氣派恢弘，古古香，大到亭臺樓榭，小到室傢，無一不著歲月的底蘊。

老宅子裡的東西都是些有故事的老件，隨便拿出一件，都夠尋常人家一年的開支用度了。

進屋後，江老太一人端坐在正屋的金楠木座椅上，傭人守在一邊。

屋裡點著上等的陳香，淡淡煙霧裡老太太鶴髮，加之又穿了素白的服，遠看頗帶幾分仙氣。

江老太是江家最疼江鶴棣的人，當年江鶴棣重傷之後，唐嬈嬈又棄他而去，雙重打擊之下，他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

老太太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想盡一切辦法哄他開心，怕他孤單，便給他介紹了許多年輕子，讓他從中選一個婚，來陪伴他。

這些子裡不乏一些大家閨秀和宦之，但江鶴棣卻全部拒絕了，獨獨選擇了家世平平且世坎坷的我。

這是我的幸，也是我的不幸。

我把旗袍給傭人，傭人接過去將包裝開啟，再轉給江老太。

老太太接過來了旗袍的料子和上麵的刺繡，眼裡出讚賞的笑意。

料子是上等的真，上麵的金刺繡是綉娘綉了整整一個月才綉好的，也是老太太最喜歡的月青。

老太太雖然八十多歲，子骨依然朗，再加上保養得當，看上去也就像六、七十歲的，平時很俏，尤其喜歡穿旗袍。

至於的穿尺寸，是之前一次陪去做旗袍時，量師給量時，我默默記在心裡的。

我不擅長言辭，卻懂得察觀，並投其所好。

想在江家這種豪門大戶裡生存下去，又沒有顯赫的家世撐腰，總得有點過人的本事纔好。

可惜這些用對江鶴棣並不管用。

江老太讓傭人把旗袍收好後，拍拍一旁的座椅，讓我坐到邊去，又喚傭人去給我上茶。

等我坐好後，的視線在我的小腹上掃了一眼，嘆了口氣說：「你的事我才聽說不久。小產最傷了，讓你苦了，孩子。」

我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這種話我媽都沒說對我說過，卻從江老太口中說出來了。

「不過你還年輕，恢復得也快，好好補一補子，孩子總會有的。」說罷江老太讓傭人取了一支包裝好的老山參遞到我手裡，讓我回去燉湯補補子。

我想告訴，我和江鶴棣已經離婚了，可是話到邊是說不出口。

江老太拉著我的手，慈眉善目地著我，「你和姓唐的人，我還是中意你，要是麟麟是你的孩子該有多好？那種隻能福，不能共患難的人，我們江家不需要！棣兒是一時被迷了心竅，總會有清醒的時候，你要有耐心，守得雲開才能見月明。」

我再也忍不住了，對說：「，我和鶴棣已經離婚了，昨天去民政局剛領的離婚證。」

「什麼？」老太太手一哆嗦，臉上的笑意斂去，「荒唐！這麼大的事，你們為什麼不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就擅自做主了？」

我垂下眉，不說話。

「是棣兒你的，是嗎？」

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說：「，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夠好。」

老太太再怎麼著也是江鶴棣的，對我好是因為疼江鶴棣，所以才會對我屋及烏。

倘若我一個勁地在麵前抱怨江鶴棣的不是，反倒會讓對我產生反，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一定是他你的。」老太太的目在我臉上環顧一圈，「你對他那麼好，他卻不知珍惜，日後總有他後悔的時候！」

我對江鶴棣意深重，人人都看得出來，隻他一個人看不出來。

我們正說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

這是誰來了？

我和江老太太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抬頭向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