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大概有三十來歲,中等材,戴著一副寬邊眼鏡,手腕上戴著一串檀香木的佛珠,乍一看,是個很正常的人類。
下了車,此人就從兜裡出了一個手機,調到攝像模式,鏡頭對準自己的臉,以背後的醫院為背景,在一片黑燈瞎火之中平平板板地自拍,念臺詞如下:“20XX年9月1日,21點23分,在東城區寶塔東路龍城第二醫院執行特殊任務,執行人林靜,完畢。”
一輛黑SUV在他後急剎車,趙雲瀾魯地扯下安全帶,從車裡躥了出來:“把你腦袋裡的水控控,抓時間跟我走!”
都火燒眉了還自拍——趙雲瀾火冒三丈地想,這他媽混的,手底下統共管著這麼幾個貨,除了非人類就是腦殘。
整個醫院都籠罩著一層黑氣,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可所有從寶塔東路匆匆路過的行人都仿佛對此視而不見。
趙雲瀾番撥了兩次郭長城和沈巍的電話,全都是不在服務區,他低低地罵了一句,魯地一腳踹開醫院的大門。
一團黑霧猛地向這不速之客撲過來,趙雲瀾腳步幾乎沒停,敏捷地一矮,從裡出一把手掌長的小匕首,腳尖點了一下地,利索地錯開半步,起手刀落,就把黑影給劈了兩瓣。
更多的黑影從醫院裡往外沖,跟在趙雲瀾後的林靜出一把槍,一邊裡轉軲轆似的念經,一邊一槍一個,絕不網。
“新來的那小廢別是八字有點問題吧?”趙雲瀾看著把整個樓道都堵得嚴嚴實實的黑影,覺自己進了個讓頭發塞滿的下水道,“去學校他招怨魂,到醫院又招小鬼,把他往封神演義裡一,整個就是一招魂幡。”
林靜:“……/即/是/空——回頭我給他做場法事……”
趙雲瀾對老部下毫不客氣:“你個頭,要麼說人話,要麼給我閉!”
林靜淡定地接上下半句:“……空即是。”
趙雲瀾:“日你二舅老爺!”
林靜沉默了片刻,殷殷勸說:“領導,勿犯嗔心、勿逞/。”
他一定就是因為這些人才對上班產生深刻的厭惡緒的!
趙雲瀾深吸一口氣,叼住小匕首,從兜裡出一張黃紙符,抬手往上一遞,出打火機一點,符紙立刻就像幹柴上了烈火,“呼啦”一下,著了個不可收拾,一團黑影沒來得及撤退,就被火苗卷了進去,吞噬了死靈的火焰頓時躥起三尺來高,無數退避不暇的小鬼被火舌了進來,整個樓道裡就好像飛出了一條火龍,一路以瓦斯炸的霸氣燒了過去,咆哮著沖開一切礙事的路障。
林靜:“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趙雲瀾面有菜:“真是夠了。”
半分鐘後,樓道盡頭剩了一個豆大的火苗,仿佛剛才沖天的火只是一場煙花一樣的幻覺。
趙雲瀾才大步走過去,彎腰借了這一點微末的火,點了煙,叼在裡,沖林靜一擺手,率先推開樓道盡頭的門,繼續往裡走去。
而躲在儲間裡的三人不知道他們的救援已經近在咫尺了,外面那鬼東西撓門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急促,郭長城的呼吸也跟著越來越急促,他的神經再次在看不見的地方繃了一線,幾乎時刻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沈巍只好忽略他,不恥下問地低頭問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大慶顯然是一只見過大世面的貓,淡定冷靜地回道:“放心吧,再堅持一會,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趙估計就聽明白了,等他來救我們。”
沈巍:“什麼?他一個人?這安全嗎?他怎麼進來?”
大慶對他的關注點十分無語,有氣無力地擺了擺尾:“不用擔心,他皮糙厚,個把小鬼咬不死他。”
沈巍皺著眉,靠著牆想了想:“我們沒辦法自救嗎?”
大慶抬頭睨了他一眼,將在場幾個活挨個點了個名:“我們的戰鬥組合是這樣的:凡人,廢,植人狀態,以及我——吉祥一只,還自救,你覺得咱們四個自己找個蒸鍋躺進去,夠不夠給死鬼塞個牙?”
沈巍:“我剛才不是用椅子就把它砸了好幾瓣?”
大慶:“那是因為剛才它著,急著進食,沒防備後,你們兩個小夥子氣又重,讓他多有些虛弱,這才一時裡翻船,被你襲得逞。現在這醫院氣重重,它一路追過來等於喝了好幾盒腦白金,說不定正上著火呢……哦,娘的,這怎麼還有一只?”
大慶話說到一半,就被角落裡突然傳來的一串小孩子尖銳的笑聲打斷,沈巍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大約五六歲、臉慘白的小孩正蹲在地上,一邊發出詭異的笑聲,一邊去抓黑貓的尾玩,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小鬼到底有沒有青面獠牙,就覺得上就一沉——郭長城像個樹袋熊一樣,在他上了。
“救命!”這個剛剛還在朦朧淚眼裡說過要保護他的小警察地著沈巍,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哆嗦著,扯開嗓子,喊出了他已經憋了一天一宿的真心話,“有鬼,有鬼啊!”
小鬼死的時候年紀不大,心智可能也不全,大約是有些人來瘋,找到了新的娛樂方式,立刻放棄了黑貓,顛顛地飄到了郭長城腳底下,仰著臉欣賞這個熊包叔叔,在郭長城瞇著眼、小心翼翼地低頭看的時候,就突然出舌頭翻起白眼,保持著臉朝上的姿勢,腦袋在脖子上轉了三百六十度,最後半連半掉地在半空中一搖一擺。
郭長城白眼翻了三次,又翻回來,倒氣倒了半分鐘,始終也沒有功地暈過去,他簡直把沈巍當了一棵樹,地抱著他的,還試圖往上爬,同時氣沉丹田地大吼一聲:“鬼啊啊啊啊啊啊!”
沈巍像站軍姿一樣,筆沉默地站在那裡,一邊拽著腰,省得斯文掃地地被郭長城把子拽下去,一邊從這背後死鬼撓門、面前小鬼掉頭的場景中,找到了某種詭異的喜劇。
不過才走了十幾米的距離,趙雲瀾的手表“明鑒”就像是染過的,紅得慘烈,表針離了時間刻度,像指南針一樣瘋狂地旋轉了起來,只是轉了半天能轉出個所以然來——這有太多不幹淨的東西,幹擾了“明鑒”的正常功能。
趙雲瀾沖林靜嚷嚷:“假和尚,我這破表又掉鏈子了,你給我趕的,有什麼招快點用,還有人等著救命呢。”
林靜聞言一屁盤坐在了地上,閉上眼,一手掐起佛珠,不住地掀,活像老和尚定一樣念起了經,然而趙雲瀾早習慣了他這幅臉,雖然一臉不耐煩,倒也沒說什麼,雙手抱在前,等在一邊。
只見片刻後,林靜忽然睜開雙眼,大喝一聲:“著!”
他手中檀木佛珠嘩啦啦一響,隨後林靜大仙一般面無表地站了起來,神神叨叨地指著一個方向,充滿肯定地說:“這邊。”
趙雲瀾聞言順著他指的方向,抬腳就走,順口說:“這回怎麼這麼快?”
林靜在後面,用他那種固有的、慢條斯理的口氣說:“兩個都是男的,年輕,氣自然充足,哪怕帶著大慶一只黑貓,在一片氣沖天裡,也顯眼。”
趙雲瀾一愣:“兩個男的?不是應該還有個小姑娘嗎?”
林靜:“的沒和他們在一起。”東北往事之黑道風雲20年
趙雲瀾倏地一皺眉,郭長城是個什麼尿,他不好說,但起碼還有大慶,那只貓盡管好吃懶做,但職業道德還是有一些的,再說還有沈教授。
他口說:“那不可能,沈巍不可能把他的學生扔下。”
雖然他跟沈巍沒說過幾句話,可是趙雲瀾就是有那種覺,沈巍絕對不是那種人。
林靜側過頭問:“沈巍又是誰?我聽說新來的小子不是姓郭嗎?”
趙雲瀾懶得跟他多費舌,簡短地說:“你不認識。”
林靜沉默了一會:“上回你這麼打發我,還是打扮冠禽的模樣去見你們大學校花的時候,每次你開始摳摳索索、藏藏掖掖,都準是遇見人了——哎,你起碼告訴我一聲,這沈巍是男的的?”
趙雲瀾森森地回了他一句:“阿彌陀佛,/即/是/空。”
林靜:“……”
趙雲瀾鑽進森狹長的樓道,舉起了點著的打火機,打量著周遭,走廊四通八達,就像一個死寂的蜘蛛。
林靜為什麼說李茜沒和沈巍他們在一起?到底是他們真的因為什麼把那姑娘一個人扔下了,還是……他們只是“自以為”帶著一起?
就在這時,“李茜”在儲室的角落裡,靜靜地睜開了眼。
女鬼匪首“盤山鳳”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獰笑著說:“從今晚起,你就是《九盤山寨》的壓寨老公,也是我七位鬼妹妹的姐夫。”
母親已死,半年後開墳,我在墳裡出生,我是鬼生人我天生陰體,註定一生是個道士,不然的話我絕對活不過十三歲。我的出生註定了我今後要走的路,註定要涉及許多不爲人知的事情,別問我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如果你想見鬼,燒紙吧,你的血寫下亡魂的名字,我讓它直接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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