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似是僵持了下來。
靜謐的空間, 鍋濃湯向外冒泡,發著咕嚕咕嚕的聲響。眼前煙霧繚繞, 像是加了層濾鏡, 將桑延的眉眼染得模糊。
“本來不是想選這個專業。”溫以凡低下眼,很自然地扯了個理由,“當時分估得有點問題,想選的專業沒考上,被調劑到網了。”
聞言, 桑延也收回視線,平靜喝了口酒。
桑稚看了看桑延,又看回溫以凡,總覺得氣氛有些詭異。
溫以凡倒像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 繼續道:“不過現在好像是出了績才填報志愿, 你到時候可以參考往年的分數線,填報的時候心里也能多點底。”
“好, ”桑稚乖乖道, “謝謝以凡姐。”
話題漸漸被帶到其他方面。
先前的那段小曲似乎就這麼被略過。
晚飯結束后。
桑延作為做飯的那一個,吃完飯就撒丫子走人,像個大爺一樣坐到沙發上玩手機。
本來桑稚也習慣地打算往客廳的方向走, 但注意到溫以凡起開始收拾,的腳步又停住, 走了回去幫著一塊收拾。
溫以凡看, 笑道:“你去學習吧, 我來收拾就行了。”
“沒事, ”桑稚彎,“也不差這點時間。”
“那你幫我把那些菜放一塊。”
“好。”
過了半分鐘。
“以凡姐,”出于好奇,桑稚低聲音跟竊竊私語,“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
“你如果不想回答的話,就當沒聽見我說的話就行。”桑稚問得不太好意思,但又想知道,畢竟這些話也不可能從桑延的口中打聽來,“你以前跟我哥談過嗎?”
“……”溫以凡說,“沒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桑稚也不驚訝:“因為我爸媽說過我哥高中的時候早了,然后剛剛想到我以前在你面前‘迷路’的那個事,所以我還以為是你。”
“……”
“所以他是沒追上你,”桑稚思考了下,猜測,“后來就換了個——”
沒等說完,桑延忽地站起:“小鬼。”
桑稚回過頭:“干嘛。”
“走了,”桑延扯起沙發上的外套,淡淡道,“送你回去。”
桑稚還沒八卦完,表訥訥:“我在這多呆一會兒不行嗎?”
“你不是趕著回去刷題?”桑延套上外套,因為喝了酒,他只拿了房子的鑰匙,“敢是吹牛的?”
“……”桑稚只好對溫以凡說,“以凡姐,那下回說。我先走了。”
溫以凡抬頭:“行,路上小心點。”
……
出了小區,桑延攔了輛出租車。
桑稚先上去,綁上了安全帶,提了句:“哥哥,我怎麼覺你對以凡姐的態度不太好。人不是好的嗎?說話也溫溫的。”
桑稚見過桑延大部分的朋友,但基本全是男的。
幾乎全是話癆,聚在一起稚又鬧騰。對待那些朋友,桑延的態度也稱不上好,說話惡劣又拽上天,讓人恨不得當場跟他打個你死我活。
但他對待溫以凡的方式卻不太一樣。
近似冷漠忽視,就連說話也是冷冰冰的。
不過桑稚沒見他邊出現過別的生。
也不知道這種態度算不算正常。
“這是你現在泡妞的手段嗎?”桑稚盯著他臉,小聲嘀咕,“但你倆看值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誒。”
桑延瞥了一眼。
桑稚很真誠地給他建議:“而且哥哥,你這種態度,孩子是不會喜歡的。”
“……”
“一般都會喜歡溫的,”桑稚思考了下,掰著手指一點一點地說,“脾氣好,細心,不會總不搭理人。家庭環境不算好也沒事兒——”
想到桑延辭職那麼長時間都還沒去找工作的事,桑稚想借此提醒他一下:“只需要上進努力就可以了,不要整天在家當個無業游民。”
桑延終于出了聲,不耐道:“你的理想型是段嘉許?”
“……”
桑稚瞬間閉了。
一路安靜到小區門外。
桑稚下了車,回頭時見到桑延還在車上。一愣,狐疑道:“你怎麼還不下來?”
桑延:“你自己上去。”
桑稚反應過來,不可置信道:“你今晚還不回來睡?”
桑延:“嗯。”
“你不怕爸媽把你打斷!”桑稚沒想過他膽子這麼大,“那你自己給他們打電話,不然他們一會兒回來得問我。”
桑延嘖了聲,連敷衍都懶得多敷衍幾句:“你隨便幫我說幾句怎麼了?”
“……”
“走了。”
收拾完餐桌,溫以凡便回了房間。
溫以凡沒立刻去洗澡,坐到書桌前,翻看了下手機。發現趙媛冬又給發了幾條微信。容跟先前的差不多,都是讓溫以凡春節加班要注意,放假了就回去看看。
回了個“好”。
發送功后,溫以凡又打開了新的一集劇看了起來。
不知不覺便走了神。
想起了桑稚剛剛的話。
——“因為我爸媽說過我哥高中的時候早了。”
如果沒錯的話。
這說的對象應該就是。
高中的時候,老師以為他倆早了,當時還找他們兩個過去提了這事,后來還了家長。記得這事兒還發生了兩次,分別在高一和高二。
溫以凡的思緒被電話聲打斷。
接起電話,聽到那頭傳來鐘思喬的聲音:“你明天是不是要上班了?”
溫以凡嗯了聲。
鐘思喬:“唉,咱倆這幾天還沒見過呢。”
溫以凡笑:“也不是沒機會了。”
“我們怎麼就住得這麼遠……”鐘思喬繼續唉聲嘆氣,“我走了幾天的親戚,又累又無聊。不是在問我有沒有對象,就是在問要不要給我介紹對象,像約好了一樣。”
“你跟你男神怎麼樣了?”
“本來覺差不多了,但他又一直沒提。”鐘思喬有些苦惱,“他這是在把我當備胎嗎?還是想找個比較有意義的節日再跟我告白。”
“如果真喜歡的話,你主點也沒什麼關系。不過你得先看清這個人怎——”還沒說完,溫以凡忽地聽到玄關傳來門打開又關的聲音,聲音頓住。
“怎麼了?”
“沒事兒,聽到客廳有靜聲。”溫以凡沒想過他今晚還會回來,隨口道,“應該是桑延回來了。”
鐘思喬詫異:“他年初三就不在家住了嗎?”
沒等沒回答,鐘思喬又接著說:“不過我現在聽到你倆合租,還是覺得有點兒詭異的覺。畢竟他以前不是喜歡你嗎?你倆真沒發生什麼啊?”
溫以凡誠實道:“面都沒見過幾次。”
“行吧。”鐘思喬說,“好像也是,畢竟也過去那麼多年了。”
想到今晚提了大學的事,溫以凡提起一個事:“喬喬,向朗他之前本來是打算考宜荷大學的嗎?我怎麼對這個沒什麼印象。”
“有吧,不過就高一開學的時候說過幾回。”鐘思喬反應過來,“你想說的的是咱出去那回他真心話說的話吧?他當時說的時候我也很想吐槽,不過還是忍著了。”
“……”
“他就是欠,那話是故意說給桑延聽的。他倆高三同班的時候就不太對付。”鐘思喬笑了起來,“我還忘了跟你說了,把你送回去之后,這傻還不小心說了。說他都習慣了,也忘了都過了多年了。還說覺得桑延現在冷冰冰的,看著太沒意思了,以前他說這種話能把桑延激得諷刺他幾百回合。”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
把電話掛斷后,溫以凡起。
想去洗個澡的時候,又拿起了手機。抿了抿,打開跟桑延的微信聊天窗,慢吞吞地敲打:【之前向朗說的跟我一塊上宜荷大學】
敲到這,盯著屏幕,作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溫以凡吐了口氣,把敲的字全部刪掉。
還是算了。
這事都過了多久了。
再提起來好像也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當時就是沒理好這件事。
現在就算想解釋,也沒任何道理。
短暫的三天假期結束。
溫以凡又開始過上每日睜眼就準備出門,回到家洗漱完就閉眼睡覺的日子。跟桑延那稍微和諧一點的相,似乎也隨著節日的過去而消失。
之后又恢復了常態。
基本上,兩人每天都會見面。
但對話的次數卻得可憐。
不過溫以凡覺得這相也稱不上是不愉快,頂多算是這段時間的相沒有讓他們的關系拉近任何一分,履行了一開始的互不干涉的承諾,各過各的生活。
不知不覺間,整個二月就過去了。
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徹骨寒冷被到來的春天趕走,溫度也漸漸上升。
先前春節溫以凡沒去趙媛冬那。
也許是因為這個事,從那之后,趙媛冬找的次數明顯多了不。每天都會找說話,說到最后都會演變“你什麼時候有空來見媽媽一面”。
時間久了,溫以凡覺得這麼拖著也有些麻煩,干脆見一面應付了事。想著見了面之后,趙媛冬找的次數估計也不會再像現在這麼頻繁。
溫以凡的休息日在植樹節后一天。
那天下午,按照趙媛冬給的地址,溫以凡坐地鐵過去。
剛到小區門口就見到了趙媛冬的影。
趙媛冬穿著件長,臉上妝容很淡,頭發及腰,被燙卷。
時間似乎沒在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跟幾年前相較,的模樣并沒有太大的變化,漂亮到不像話,又帶著這個年紀該有的韻味。
溫以凡的長相多是隨了。
見到溫以凡,趙媛冬的目頓住,立刻走了過來。神間的激完全掩蓋不住,但作卻顯局促,只輕輕拉住了的胳膊:“阿降來了啊。”
“嗯。”
“出來怎麼才穿這麼點。”
溫以凡提著剛在路上買的水果,笑道:“不冷。”
——沉默。
趙媛冬的視線放在的臉上。
兩人好些年沒見了,對彼此都覺得生疏。
看著的臉,趙媛冬的眼眶漸漸發紅,下意識別過頭:“你瞧我也是……”
“……”溫以凡不喜歡應付這種事,輕抿了下,“先進去吧,我晚點還有事兒,吃完晚飯就得走了,沒法在你這呆這麼久。”
“好好好,跟媽媽回家。”趙媛冬抹了抹眼睛,“媽媽也怕打擾你工作和休息,你沒空的話我過去你那坐坐也行。以后你想吃什麼,就給媽媽打個電話,媽媽過去給你做。”
“我跟人合租,怕會影響到室友。”
“那你有空的話多過來,”趙媛冬上下打量著,眼里帶了心疼,“瞧你這瘦得,一點都沒有,是不是都沒好好吃東西?”
溫以凡:“吃了的。”
趙媛冬又看了好幾眼,嘆道:“我們阿降長大了,比以前漂亮多了。”
溫以凡只是笑笑。
兩人走到趙媛冬所住的那棟樓。
趙媛冬現在住的房子,跟當初再婚后,溫以凡跟著一起搬過去住的不是同一個地方。大概是前些年才搬的家。是個新的高檔樓盤,小區綠化和業都做的很好。
空間也大了許多。
印象里,這事趙媛冬是跟提過的。
但溫以凡沒放在心上,所以也不太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坐上電梯,趙媛冬在旁邊說話:“對了,你還沒見過鑫鑫呢。”說到這,的笑容明顯了些:“都快三歲了。”
趙媛冬口里的鑫鑫全名鄭可鑫。
是溫以凡同母異父的弟弟。
“你鄭叔叔還在上班。”電梯恰好到了,趙媛冬從口袋里拿出鑰匙,“佳佳也不在家,上大學隔幾個星期才會回家一趟。而且之前還特地跟我說了一次,說以前是年紀小,對你惡意太重了,但現在都已經想開了,也覺得對不起你。”
溫以凡溫吞地嗯了聲。
趙媛冬把門打開,先讓溫以凡進去:“先坐。”
說著,突然想起了件事兒:“對了,阿降。你大伯母也在這。前些天,聽我說你來南蕪了,今兒個也特地從北榆過來,說要見你一面——”
聽到這話,溫以凡抬了眼。
同時,就見趙媛冬口中的大伯母車雁琴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喲,霜降來啦。”車雁琴燙著大媽頭,跟趙媛冬年紀差不多,卻像是兩個年齡層的人,聲音也顯得,“快來快來,讓伯母看看。”
“……”
“都多年沒見了,”車雁琴邊走過來邊笑罵,“你這孩子也真是沒良心,去外面讀大學之后像不知道家在哪兒了一樣,也不知道回來看伯母一眼。”
溫以凡表僵住,轉頭安靜地看向趙媛冬。
趙媛冬沒注意到,只是問:“鑫鑫呢?”
“睡覺呢,鬧騰了一下午,這會兒也累了。”說完,車雁琴又把話題扯回溫以凡上,“霜降可真是越長越好看了。”
趙媛冬笑道:“是啊,讓人看著眼都挪不開。”
車雁琴:“可比你年輕的時候好看多了。”
“那是當然,”趙媛冬失笑,而后拉住溫以凡的手,扯著坐下,“咱先坐吧,阿降跟媽媽坐一塊說說說話。”
“……”
車雁琴坐在另一張沙發上,隨口問道:“霜降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
溫以凡沒搭腔。
倒是趙媛冬主幫回答了:“還跟宜荷的時候一樣,新聞記者。”
車雁琴皺眉:“那不是不怎麼賺錢嗎?又苦的。”
“阿降喜歡就行,”趙媛冬說,“反正錢夠生活了,也不需要太多。”
“也是。”車雁琴忽地手拍了拍溫以凡的手臂,狀似要生氣,“霜降,你怎麼見到伯母也不喊人,怎麼書讀多了還沒禮貌了。”
溫以凡抬眼看,依然一句話不說。
“阿降現在的子比以前沉穩,話也不多了……”見場面僵持了下來,趙媛冬笑容帶了些尷尬,“阿降,你也是的,咋不喊你伯母。對我們有恩,以前還幫媽媽照顧了你幾年。”
車雁琴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是啊,我對霜降可跟對親兒一樣。”
溫以凡只覺得倆的聲音像是轟炸機一樣,吵得的頭都快炸了。
垂頭,忍著現在就起走人的沖。
“媛冬。”瞥見桌上的水果,車雁琴說,“你看霜降這不是買了水果嗎?你去洗洗,咱切來吃了,別浪費的一番心意。”
趙媛冬才想起這事:“行,吃個水果我就來準備弄晚飯了。”
等趙媛冬進了廚房,車雁琴盯著溫以凡的臉,里嘖嘖有聲:“霜降,你說你,也不知道用用自己的優勢。你長這麼漂亮,隨便找個好老公嫁了就行了,哪用過得這麼辛苦。”
我堂堂一驅鬼道士,居然被鬼給欺負了?這麼丟臉的事我絕對不會承認的! 非要說我是他的女人,拜托,人鬼殊途好嘛。 就算他長得帥,力量強,又是冥界鬼王,那又如何? 我才不會喜歡他的!什麼?我連他的孩子都有了?還和他有千年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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