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裏的氣氛有些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看著辦公桌中央那張薄薄的符紙。
“老劉,你別太難過,我會對你負責的……”眼瞅著劉瞎子鐵青的臉,我真想不到人類的臉有時候也能和青銅塑像媲。
“沒有這張符,我可能活不過昨晚,你如果想要什麽補償盡管說,力所能及,我絕不會推辭。”
“補償?”劉瞎子冷哼一聲:“因果糾纏,我想要你用命來償,一了百了你願意嗎?”
“這……現在是法製社會,我要是出事了,你也會到牽連對吧?”著額頭冷汗,平日裏劉瞎子就是個誰也不招惹的食草,沒想到一出事竟然開口閉口要我償命:“咱這算民事糾紛,要不我賠你些錢吧?”
“賠錢?虧你說的出口。”劉瞎子從懷裏取出一個桃木匣,雙手起符,那恭敬的模樣,好像正捧著祖宗的牌位。
“這張符是太爺留下來鎮族運的,可保我劉家百年昌盛,開枝散葉,生生不息。”
“可據我所知,你今年也四十好幾,還打著,這符是不是已經失效了?”
“啪!”扁擔杵在地板上,嚇得我跟夏晴之眼皮狂跳,再也不敢說話了。
“我劉家乃風水世家,先人的智慧豈是你這俗輩能夠理解的?”
我點頭哈腰,連連稱是,畢竟自己有錯在先。
“要說起來,你命也忒好,這符紙曆經戰火世,逃過了洋鬼子,避開了日本鬼子,沒想到最後會被你取出。”
“我是無知者無畏,瞎貓上了死耗子。”
符桃匣,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覺雷符上多了幾分生氣。
“你了我們劉家鎮族的符紙,無形中就染了劉家的因果,以後劉家有難,你必須出手相助,否則因果報應,你定會大禍臨頭。”發現雷符沒有嚴重缺損,隻是傷了些元氣後,劉瞎子鐵青的臉才算是好看了一些。
“好說好說,以後您隻需一句話,小子我定當鞍前馬後。”
“上說的好聽,誰知道你小子有幾分誠意?”收回桃木匣,劉瞎子歎了口氣:“你惹了劉家的因果,以後你若出事,劉家同樣要牽連,看你小子印堂發黑,命數將盡未盡,這是給我劉家惹了個大麻煩啊。”
要是以前有人在大街上對我說你印堂發黑命不久矣,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下鞋子追著他打,但最近經曆的一些事還真的沒辦法用科學解釋,被間秀場強行簽約,在至死過四個人的旅館住了一晚,貌似還看到了傳聞中的鬼上。
這一切都在告訴我,劉瞎子此時並不是在胡言語,或許我真的命數將盡。
“老劉,你可知什麽破解之法,照你所說,咱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誰知道你招惹了什麽神邪煞,再說我就是一算命的,觀相測字還可以,鬥法除魔我是一竅不通。”劉瞎子說著取下蒙眼的黑布,還從口袋裏翻出瓶眼藥水滴了幾滴。
“你不是盲人啊?”夏晴之一個人坐在角落,看著我們倆大人聊天,半晌才敢一句話。
“我可從沒說過自己看不見,黑布蒙眼是為了鍛煉六識,天人。”滴完眼藥水劉瞎子重新蒙上黑布:“小娃,你不好好上學,也來找這姓高的幹嘛?我看你氣纏,你倆走的太近對誰都沒好。”
“我是來……”
“咳咳!”我出聲打斷夏晴之,間秀場的事不能外泄,這是簽約協議的第一條。
“實不相瞞,我最近也不知被什麽東西纏上,而且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每隔幾天還要出那些人丁稀氣很重的地方。”
“你去那些地方幹什麽?”劉瞎子皺起眉頭。
我把黑包裹放在桌上打開,又出那金條:“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更深層的原因,不便細說,我隻希劉瞎子能明白我的境。
“稍等一下,你這本書是從哪弄來的?”劉瞎子沒搭理我,全部注意力都被那本天目修習總綱吸引:“你這小子該不會盜了妙真觀的山頭吧,這天目修習乃此道不傳之,室弟子也要五年修養累積功德才能觀閱。”
“我像是那種狗的人嗎?這書是……你別管了,反正非非搶。”
“來路不正,小心引火燒,現在的修道之人可和以前不同了。”
“難道妙真道很難對付嗎?”劉瞎子說的我有些發虛,畢竟誰知道間秀場是從哪裏搞到的這本書?
“哎,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的道教經過千年發展,部派係眾多,據學理分有積善派、經典派、符籙派、丹鼎派、占驗派五類。”
“按地區分有龍門派、嶗山派、隨山派、華山派、崳山派、鶴山派、霍山派、武當派等。”
“若要按師承劃分則更多,像王玄甫、正鍾離漢、純呂賓、紫張伯端、重王中孚等。”
“我所說的妙真道歸於隨山派,算是當世影響力較大的門派之一。”
“我去,現在修道的人還有這麽多啊?”
“乾坤變幻,奇人異士多了去了,隻是諸位仙家道長大於市不紅塵罷了。”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他們不紅塵,憋到山裏修道,我就算開了天目,煉視他們也不會知道。”隨手翻開天目總綱:“再說了,這本書除了賣相不錯外,裏麵都是空白。老劉,你說你們修道的人會不會也搞些小作,難道這紙要用雄黃酒泡一下才能顯出字來?”
“你如果真的想要修道,那我送你四個字——心誠則靈。”劉瞎子把書合上:“此書不可輕易示人,凡事切勿強求,講究一個緣字,瓜自然落。”
我和劉瞎子一直聊到下午,總算是冰釋前嫌。
我也曾提出用一金條作為酬勞,雇傭他做我的靈異諮詢師,但被他拒絕。這人有意思,寧願每天風吹日曬,被城管追來攆去,也不願跟著我一起直播。
送走了劉瞎子,我看向已經開始在我店裏寫起作業的夏晴之,這丫頭跟我一回生二回,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同學,作業寫完了就趕回家吧,天不早了。”我現在急需補充睡眠,站著都想合眼。
“我是來提供線索的,我在家找到了哥哥留下的一些記號,咱們一起去看一下好嗎?”這個有些向的高一孩直到我和劉瞎子談完才開口,我雖然不忍心拒絕,但貿然上門恐怕會引起外人的誤會,通常況下,偵探的工作都是在暗中進行的。
“改日吧,我現在真的太累了。”
夏晴之臉上的期盼變得暗淡,但依舊沒有放棄:“我手機裏拍有那些記號的照片,要不你先看看,明天等你休息好了再去我家?”
“晴之,你哥哥的事非常複雜和危險,我不便向你太多,這不是你一個高中生可以參與的。”間秀場危不危險,我深有會:“快回家吧,你哥哥的事我會查清楚的。”
“可是……”孩拿著手機,終究沒有勉強我,背起書包,一個人默默離開:“對不起,打擾你了。”
看著有些孤單的背影,我不想到了那個時候的自己,誤解和孤獨是每個人都會經曆的事,這種時候沒人能幫。
等走後,我打開電腦,按照慣例,我要將昨晚發生的一切整理書麵資料記錄在文檔裏。
電腦剛開機,正要去泡杯茶的我,忽然發現夏晴之的作業和課本還扔在桌上:“這丫頭多大的人了,怎麽丟三落四的。”
剛走沒多久,我現在追應該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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