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謙泄了私憤, 也就沒再找周煜的麻煩。
實際上他自己還忐忑了好幾天, 生怕周煜帶人揍他。
畢竟周煜一直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有過許多打架斗毆的輝事跡。
至于周煜,他確實討厭陳謙, 但他聽進了南風的話。
不想看到他打架, 他也就把這事翻了篇。
沒有什麼比這最后相的時更重要。
他有時候害怕一覺醒來, 得到的消息就是顧涵和裴云開誠布公。
好在那邊一直沒什麼靜。
……
十一月末尾,南風接到裴云的電話, 說創業公司功拿到第一融資, 請吃飯。
也不是請, 而是請他幾個室友, 把給上了。
吃飯的地方是校外一家高檔餐廳。
南風到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到齊。除了南風認識的三個男生,還有他們宿舍那位住在校外的男生和他的友,以及坐在裴云左邊的顧涵。
距離上次見到裴云,已經快兩個月。他還是老樣子, 面帶笑意,眉目溫和, 但又好像變了, 至于哪里變了,南風卻有點說不上來。
也許是不再那麼青,上年人的氣息好像在短短時日,已經所剩無幾。
幾個人本來在說著話,周煜看到進門的南風, 目落在裴云上,本來帶淺笑的臉,微微僵了一僵。
坐在裴云旁邊的顧涵最先反應過來,笑著起招呼:“南風,你來了!”
南風驀地回神般,不聲地將視線從裴云上移開,朝笑道:“學姐,好久沒見了!”
圓桌空了幾個位置,其中一個就在裴云的右手邊,也是離進門最近的地方。裴云抬頭對笑著打了聲招呼,順手將旁邊的椅子拉了拉,示意坐下。
南風笑了笑,繞到他對面的周煜旁邊坐下。
裴云似乎并沒意識到什麼,只是笑著招呼眾人點菜,他看起來心不錯,頗有些意氣風發。
也難怪,還沒畢業的大學生,剛剛與人合伙創業,就拿到了八位數的融資,怎麼著都算是年得志。
南風說得沒錯,他無論做什麼,都會做得很好。
席間氣氛融洽,他們宿舍關系不錯,又是臨近畢業,許久未見,自然邊吃邊聊得熱火朝天。顧涵子開朗健談,雖然和其他人不,但也自然而然就融,說到有趣的地方,就會親地靠在裴云邊,笑得樂不可支。
南風聽得比說得多,目不想朝對面的兩人看,但他們的一舉一還是清清楚楚落在的眼底。
明明是滿桌味佳肴,卻吃得食不甘味。
大家都其樂融融,沒有人注意到細微的緒,只有周煜將一切看在眼里,于是他口中的食也就變得沒了味道。
中途,顧涵去洗手間,剛剛出門,周煜放下筷子,隨后腳出去。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顧涵剛剛出來,人忽然被一力量拉到了轉角。
“你干什麼?!”掙開周煜的手,語氣憤怒,卻明顯躲開了他直視的目,準備往包廂走。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周煜攔住的去路。
顧涵抬頭看著墻壁上的畫,默了片刻,終于轉頭看他:“周煜,我不打算玩游戲了。”
周煜眉頭蹙起,定定看著,等待接下里的話。
再次避開他的目,低聲道:“我和裴云睡過了。”
周煜滿臉震驚:“你說什麼?”
顧涵深呼吸了口氣,終于又對上他的目:“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周煜,游戲已經結束,我認真了。”
周煜哂笑:“認真?你跟我開玩笑?“
顧涵也笑:“你用不著這態度,事變這樣,我也始料未及。你也不用指責我,若不是你存著那點齷齪的私心,而是早點給裴云說清楚,就不會是這個結果。我是個欺騙者,你又何嘗不是,咱們倆誰也不比誰無辜。”
周煜涼涼看了一眼,轉就要走。
顧涵眼明手快將他拉住:“你現在要告訴裴云嗎?”
周煜道:“至我不能讓你這麼一直欺騙下去。”
“然后呢?裴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比我更了解?你覺得他知道真相,會離開我去選擇南風嗎?不會!因為他喜歡的人說到底也不是南風,只是那個為他做了許多事的生,是他想象中的喜歡,而這個想象變現實其實誰都可以,比如我。我和他該做的已經都做過,現在讓他知道真相,除了讓他陷痛苦,一切也都不可能回到原點。”
周煜看,面深沉如水。
顧涵抓著他的手臂,一字一句道:“是我對不起南風,但我并非本意,我一開始的打算,其實就是撮合他們兩人。可是很多事我無法控制,我開了個玩笑,沒想到把自己搭了進去。”說著自嘲般頓了頓,雙眼直直看向面前的人,“周煜,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既然已經不能回到原地,我懇求你把你那點私心繼續下去,將錯就錯沒有什麼不好。南風對裴云,其實也只是想象中的喜歡,年輕時一段失敗的暗,微不足道,這種喜歡遲早會被現實替代。沒人知道那個現實會是誰,也許是你,也許是別人。”
周煜沉默不言。
他不想承認自己因為最后一句話而搖。
南風的那個現實也許是他!
他告訴自己,只是因為不想看到裴云痛苦。
顧涵松開握著他手臂的手,到他面前:“周煜,我們握手言和。”
周煜還有些恍然,但是手卻不由自主與握了握。
“學姐周煜,你們在干什麼?”南風的聲音突如其至。
周煜和顧涵握在一起的手,像是電般分開,兩個人都有些慌張。
顧涵出夸張的笑容:“我和周煜說和了,以前我們都不懂事,現在都了,決定一筆勾銷。”
南風看了眼面沉沉的周煜,點點頭,笑道:“那很好啊!”
顧涵揮揮手:“走吧,回包廂繼續。咱們三個都在外面,里面指不定說壞話呢!”
南風嗯了一聲,又看了眼周煜,還是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表。
飯局結束后,已經華燈初上,眾人各自散去。
只有周煜和南風還住在學校,兩人自是同行。
后半段時,南風已經恢復了緒,倒是周煜有些一反往常,幾乎再沒說過一句話。
他話本來也不算多,其他人倒也沒注意,但坐在他旁邊的南風卻是有所察覺。
走在路上時,見他還是一言不發,終于忍不住問:“周煜,你怎麼了?”
沒弄錯的話,他和顧涵從外面回包廂后,他就了這個神郁郁的鬼樣子。要說他和顧涵鬼鬼祟祟在轉角沒干過什麼,還真不相信。
周煜啊了一聲,似乎有些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搖搖頭:“沒事啊!”
他不愿說,南風也不好窮問底,思忖片刻道:“你和顧涵雖然握手言和了,但以后還是離遠一點吧!”
周煜不明所以,轉頭看。
南風支支吾吾道:“不想看到你給裴云戴綠帽子。”
說完自己也覺得有些奇葩,不過可是沒忘記當初顧涵多喜歡他。雖然覺得顧涵喜歡上裴云很正常,畢竟裴云比他好了太多,但這種事實在難說。
周煜愣了下,又輕笑出聲:“怎麼會?我對顧涵從來沒有過心思。”
南風咕噥:“沒有心思還跟人在一起。”隨即又覺得揪著他的過去不放有些不太好,于是笑道,“那就最好不過。”
周煜神莫辨地看著,良久之后,忽然冷不丁道:“你今天看到裴云和顧涵,是不是很難?”
南風想了想,搖頭:“說一點不難肯定是騙人的,但其實也還好。畢竟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他沒關系。”
周煜又問:“那你還要喜歡他多久?”
南風愣了下,輕笑一聲道:“這個我怎麼知道?反正不管多久,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說這種話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間不由自主就走上前了幾步,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赧。
周煜默默看著的背影,沒有再說話。
他想起先前顧涵說的話,心中本來已經快要消失殆盡的妄想,又如星火燎原,竄了出來。
……
十一月份過完,進這座城市最寒冷的季節。
周煜的英語突飛猛進,兩個月不到,儼然已經快要趕超南風。
南風不得不嘆,有些人就是有學習天賦,廢了快三年,這麼短時間就能全部撿起來。
換,估著是做不到的。
等他考完,南風也要開始準備這個學期的期末。
很再見他,只知道他考得不錯,雖然大學績點一塌糊涂,但有那篇論文在手,申請斯坦福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這一年的末尾消失在焦頭爛額的期末考試中。還沒會到時間的流逝,一年又這麼過去了。
寒假,過年,冬盡春來,又是新的一年。
好像昨天還是個剛校懵懵懂懂的新生,一睜眼大學生活已經快過去一半。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南風沒再見過裴云和顧涵,也沒見到周煜。
他們這些大四生都已經不在學校。
其實這些人比起邊的室友同學來說,他們只能算是相識的學長學姐,在的生活中,占據的位置很有限。
也并沒有那麼重要。
即使仍舊喜歡著裴云。
聽說周煜拿到斯坦福的offer是在四月初。
然后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沒有課的下午,正好一個人在宿舍百無聊賴,等待著傍晚的飯點到來。
“在宿舍麼?”聽到他久違的聲音。
“在的,你回學校了?”
“嗯,晚上一起吃飯吧。”頓了頓,又輕笑了笑,“考了GRE還沒謝謝你這個小老師呢。”
南風笑:“行啊,你在哪里?”
“你們樓下。”
南風愣了下,笑道:“我馬上下來。”
上一次見他還是年前的冬天,還記得他穿著的是一件黑羽絨服。現在的他,則已經穿上了單薄的襯。
南風見了他還是很高興的,對來說,他確實已經算是一個特別的朋友。而且見證一個壞學生迷途知返,搖一變為斯坦福的準博士。
也算是一段奇妙的經歷。
“最近忙嗎?”南風笑著走近他,隨口問。
周煜目落在笑盈盈的臉上,搖頭:“把畢業論文隨便寫完了,就一直待在我外公家休息。”
南風笑:“恭喜你,未來的斯坦福博士。”
周煜勾輕笑一聲:“想吃什麼?”
南風道:“你說了算。”
周煜:“那你跟我來。”
他帶去的是市中心明珠廣場的一家烤魚店。
這家店非常火,不提前預訂,基本上要等一兩個小時才能排到號。
顯然他是提前訂了位子。
當然也價格不菲。
點了菜之后,南風笑道:“破費了!”
雖然外界傳聞他家境優渥,但知道他因為和父親關系決裂,其實是沒什麼錢的。之前也聽裴云說起過他打游戲賺錢的事。
周煜笑了笑:“別擔心,我現在還寬裕。發表論文學校獎了一萬塊,拿到斯坦福offer,我外公和舅舅給我獎勵了一筆巨款,PHD是全獎,以后也不用擔心生計。”
南風笑:“所以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不是沒有道理的。”
周煜歪頭看著,難得開玩笑:“可惜沒有如玉。”
其實已經刻意幾個月沒見,但他好像每天都見到。
也許是在夢里。
南風不以為然,笑道:“周頭牌可是萬花叢中過的,以后去了大洋彼岸,還怕沒有如玉?”
周煜輕笑:“其實我還擔心的。”
“擔心什麼?”
“聽說在斯坦福讀PHD,跟煉獄一樣。”
南風想了想問:“那你喜歡你想讀的專業嗎?”
“當然。”
“做喜歡的事,再辛苦也能忍吧!”
周煜挑眉想了想:“你說得好像沒錯。”
就好比喜歡一個人,就算是得不到任何回應,也甘之如飴。
南風舉起面前的杯子,以水代酒,笑道:“我知道你和裴云一樣,理想都是做科學研究,祝你夢想真,為偉大的科學家,為國爭。”
周煜失笑,拿著杯子和了下。
南風又微微嘆了口氣:“只可惜裴云放棄了繼續深造。”說著笑道,“不過人各有志,他現在也沒算完全離專業。”
周煜表微微凝滯,隨即又笑道:“他在哪行哪業肯定都會做得很好。”
說是這樣說,但裴云放棄直博,真的在他意料之外。他總是想起當初他對他說“回來”,他如今回來了,他卻沒留在原地。
也許這就是長,他們沒有行走在年時曾經以為的軌跡中。
他們終將分道揚鑣,越行越遠。
南風對他的話深以為然,笑著點頭:“也是。”
他從臉上看到了一與有榮焉。
一頓飯吃完,從餐廳出來,天已黑,因為是購中心,周遭燈火輝煌,一片熱鬧。
廣場上夜晚有一個天的游戲城,簇擁著許多年輕人。
南風是乖孩子,很夜晚出來這麼遠,看到有趣也就不急著回學校。
走到一個飛鏢的小攤時,周煜見停下腳步,好奇地往里看,笑著問:“你要玩嗎?”
南風笑,指著攤上的杯子:“我覺得那個好看的。”
那是飛鏢的獎品,套的兩個卡通杯,一眼就看中。
周煜道:“那我玩兒,爭取幫你贏下來。”
南風笑瞇瞇點頭。
排在前面玩兒的是兩對,可惜手都不佳,績都不好。
到周煜,他拿了枚飛鏢,隨便瞄了下,竟然直中靶心。
旁邊幾個孩哇地輕呼,又見他長得帥氣,有活潑的孩湊到南風旁邊的笑嘻嘻道:“你男朋友好帥好厲害啊!”
南風本來也沉浸在他的“厲害”當中,聽到“男朋友”三個字,有些好笑地眨眨眼眼朝他看去,周煜顯然也聽到,轉頭對上的視線,角微微勾起,冷峻的臉上竟然有些稚的得意之。
南風輕笑出聲,對他豎起拇指,低聲道:“厲害。”
周煜挑挑眉,轉頭繼續。
長得帥氣又會玩的男生,自然是吸引孩子的。旁邊的幾個年輕孩,笑鬧著湊過來。
因為那兩個杯子是一等獎,要累計中很高的環數,周煜也不敢太掉以輕心,開始認真投擲。
等到他投完最后一枚飛鏢,確定贏下杯子后,才笑著又轉頭去看南風。
可南風站著的位置上,不知何時已經變了一個陌生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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