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行疆還有心逗, 當然是自信那箭不會傷到。
騎之人高坐馬背,箭靶又高高聳立,以小豆丁的個頭, 除非對方是個瞎子,把箭往地上, 才有可能到上,不反而安全。
只是用他這種直男方式說出來, 林非鹿有點想跳起來打他膝蓋。
這頭還在大眼瞪小眼, 前方一陣“吁”聲, 馬兒一聲嘶鳴,前蹄高揚停住了,馬背上的年翻躍下,疾步朝他們走來,急道:“可有傷到?”
林非鹿這才看向來人。
他年紀約莫跟奚行疆差不多大,高也相差無幾,穿一暗紅的騎裝,腰纏玉帶, 領繡云紋,打扮貴氣又利落,背上背著的箭囊金邊鑲嵌,連手握的弓箭都在冬日泛著漆黑的, 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林非鹿心中剛冒出一點猜測的念頭,就被旁邊的奚行疆證實了。
他拱手行了一禮:“太子殿下。”又笑道:“沒傷,遠著呢。”
果然是的三皇兄, 皇后的兒子,當今太子林傾。
林傾略一點頭,見兩人安然無恙站著,俊朗眉眼間的急切才緩緩散了。林非鹿之前聽宮人說起這位太子,贊他芝蘭玉樹,溫良恭儉,又謙和好學,十分得林帝喜。
如今一見,確實如此。雖為太子,滿貴氣,但舉手投足很是儒雅知禮,一點都沒有居高位就目空一切的高傲狂妄。只是那雙眼睛看人時有些深,像藏著許多心思在里面,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沉著。
林非鹿也學著奚行疆,乖乖朝他行禮,脆生生道:“小五見過太子殿下。”
方才在打量林傾,林傾當然也在打量。見小孩生得紅齒白,雕玉琢,一雙眼睛充滿靈氣,抿一笑梨渦若若現,十分討人喜。
他見林非鹿是奚行疆領來的,不由得問道:“行疆,這是你妹妹?”
奚行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是吧殿下?自己妹妹都不認識啊?”
林傾一愣,又看了林非鹿一眼,不知想到什麼,這才搖頭笑道:“倒是有幾分眼,可是我五皇妹?”
林非鹿乖巧道:“是。”
奚行疆抄著手站在旁邊,嘖嘖兩聲:“殿下有個這麼可的妹妹居然不知道,真是讓我好生嫉妒。我要是有這麼個妹妹,肯定每天要抱抱舉高高。”
林非鹿:“……”
林傾:“……”
覺有被惡心到。
好在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頭看向四周滿箭矢的箭靶,問林傾:“天氣這麼冷,殿下怎麼會獨自來這里練習騎?”
林傾微微一笑:“天氣雖冷,卻不敢荒廢功課。”
奚行疆大咧咧的:“不會是想進步,在開春狩獵上拔得頭籌吧?”
林傾眼神明顯滯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又很快恢復如常,垂眸笑道:“行疆說笑了。”
林非鹿突然覺得,若林傾是君,奚行疆是臣,估計要不了多久,林傾就要砍他腦袋。
奚行疆還想說什麼,林非鹿在斗篷里打了個小噴嚏,兩人果然中斷對話朝他看來,林傾問:“五妹可是了涼?”又無奈地對奚行疆道:“天氣寒冷,你帶來這里做什麼,這兒比別的地方都要風大些。”
奚行疆說:“帶來看看我的小馬駒,順便教教騎。”
林傾半開玩笑半責備:“胡鬧,五妹年紀才多大,你自己頑劣就算了,還想帶壞我妹妹。這會兒子都涼了,還不送回去。”
奚行疆說:“別啊,來都來了,要不殿下和我比試一番?”
林非鹿:“……”
這個人以后是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林傾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眸子越發的深,林非鹿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角聲氣問:“小馬駒呢?”
奚行疆這才想起今天來的主要目的,終于沒再作死,笑著跟林傾說:“算了,我帶小鹿看馬駒去,擇日再找殿下討教。”
林傾還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隨時恭候。”
林非鹿抱著小拳頭,小子歪歪扭扭地朝林傾行禮:“小五告退。”
倒是一下把林傾逗笑了,虛手一扶:“五妹不必多禮,看完馬駒早些回去吧。”他想到什麼,取下掛在腰間的一枚極好的玉佩遞給,“此玉過高僧護持,寓意平安,初次見面匆促,便將此贈予五妹吧。”
林非鹿抿著,看了看玉,又看了看他,眼睛撲閃撲閃的,雙手接過之后才聲說:“小五上沒有帶東西,等下次再還殿下禮。”
林傾笑道:“不必,有心就好。”
這麼一耽擱,林傾也沒再繼續練習,讓侍衛把馬牽回去,在兩人的目送中離開了獵場。
林非鹿看了會兒玉佩,還聞見玉上有淡淡的檀香,太子所賜不能大意,玉又容易碎,妥帖地放進懷里,拍了拍小口,抬頭跟旁邊的奚行疆說:“太子殿下人真好。”
奚行疆正領著往馬廄走,聞言附和:“我也覺得,是好的。”
林非鹿:“……”
你也覺得個屁你覺得。
你一句話得罪人家兩三次,哪天死在人家手上都不知道為什麼。
林非鹿覺得這是進宮以來遇到過的除林熙外最蠢的人了,林景淵都比他會看眼。想想他還是鎮北侯府的世子,以后還要接大將軍的帥印,等將來林傾登基,他要還是現在這樣沒腦子,恐怕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林非鹿覺自己真是為了這些npc碎了心。
奚行疆養在獵場的這匹馬駒通漆黑,品種極佳,見有人過來,子都不帶一下,十分高傲地仰著頭,連主子的賬都不買,奚行疆手去它,被它噴了一臉鼻息。
他倒是不惱,還回頭笑著跟林非鹿說:“烈馬要馴,等它長大了,我馴馬給你看。馴服了再送予你,如何?”
林非鹿說:“好啊。”
奚行疆就笑瞇瞇道:“那你先聲世子哥哥來聽。說不定我一高興,現在就把它送給你了。”
小豆丁氣呼呼喊他名字:“奚行疆!不要臉!”
奚行疆一愣,樂得不行:“你罵我什麼?你個目無尊長的小豆丁。”
林非鹿朝他做鬼臉。
早上方停的雪被寒風一掃又飄飄灑灑落下,太進云里,半點線都不見。奚行疆擔心一會兒雪下大了不好走,沒再多逗留,拎著林非鹿斗篷上的帽子帶離開了獵場。
那日之后又下了幾天的大雪,積雪都快堆了半人高,宮里四都能聽見掃雪的聲音。
林非鹿跟著蕭嵐去給嫻妃請安的時候聽念叨了幾句,若雪再不停,民間恐要生雪災了。林帝為此愁得不行,每日都與朝臣商議解決之法,因此許久都沒踏后宮。
后宮妃嬪們當然不關心民計民生,只盼著皇帝能多進幾次后宮,多翻幾回牌子。
嫻妃說著,不知話題怎麼轉到蕭嵐上,看了看垂眸繡花的樣子,突然笑著問:“嵐貴人也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陛下了吧?”
蕭嵐手指微微一,差點扎到針,低聲回道:“回娘娘的話,是有四五年了。”
嫻妃又看向在旁邊吃點心的林非鹿,嘆氣道:“這麼說來,就連小鹿也是多年未見父皇了。”
嫻妃緩聲道:“近兩年未進新人,陛下來后宮的次數也,多是些面孔,估計也乏了。你雖是宮中老人,容貌卻不輸當年,想來陛下見了也是喜歡的。”
蕭嵐仍是低聲:“娘娘說笑了。”
嫻妃拉過的手,意味深長地笑道:“近日宮中紅梅開得甚好,伴著大雪別有一番景致,尋個日子,你陪本宮賞梅去吧。”
林非鹿吃完了手上的點心,聽見蕭嵐說:“是。”
宮中妃嬪一直擔心嫻妃會把蕭嵐重新推到林帝眼前分寵。
們擔心的事,終是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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