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聽到過幾次奚淮的笑聲,很輕很淡,似乎從未來過,像是一陣似有似無的微風。
這樣又說了十幾日,池牧遙真的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的意識也逐漸模糊,有些坐不穩,只能靠著石壁休息,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或許是真的迷糊了,他說了一些奚淮聽不懂的。
“我意識到我是炮灰后好幾次想逃離合歡宗的,可是好不容易逃出了山,一閉眼睛再一睜眼睛,我就又回去了,我就是一個工人,都沒有人權。
“我曾經因為吃巨無霸漢堡,張得太大下臼了,半夜送到了急救室里,那是我第一次進急救室,丟死人了。
“第二次進急救室就救不過來了……
“其實,我不用那麼拼的,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天天只知道學習。我就算不這麼拼也能考上清北,沒必要為了跳級、省狀元就這麼拼。小說還是姐姐推薦給我的,說我學傻了,都沒人味了,傻乎乎的都沒法給找個弟妹……
“還是得養生,早睡早起,不要輕易生氣,保持平穩的心態,這樣才是最好的狀態。你們這群年輕人太浮躁,這樣不好。
“猝死啊……倒也快,不用像現在這樣等死。”
奚淮注意到了。
池牧遙的呼吸越來越不規律,出現了進氣多,出氣的狀態。
他開始意識迷糊,腦子不太清醒,說起了七八糟的事。絮絮叨叨的,像是在回憶平生。
此刻,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下一刻就會溘然長逝。
“你要隕了?”奚淮驚訝地問。
“嗯,之前推算也就是這兩年,可惜被抓到了這里。這里沒有靈氣滋養,不見天日,條件惡劣,怕是會比預算的還早些。可惜我不能自己鉆進存放靈尸的竹筒里,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你。”
奚淮陷了沉默中。
兩個人相對無聲,又過了一個朝夕。
池牧遙始終很安靜,是一個就算要死了,也不會給人添麻煩的人。
奚淮卻突然說道:“如果……我們雙修,你修為能提升到筑基期嗎?”
“嗯?”池牧遙覺得是自己迷糊了,出現了幻聽。
奚淮的話問得極為艱難:“也不全是為了你,這樣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你和我……修煉到筑基期,需要多久?”
池牧遙終于回過神來了,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奚淮所在的方向。
這是……未來的魔尊大人心了?
書中,被他侵占了的合歡宗弟子拿奚淮修煉了整整七年。
書里并沒有著重寫這七年,僅僅一筆帶過。
但是池牧遙在這些年里每時每刻都在想,奚淮這種鋼鐵直男被迫日一個男人七年,恐怕會非常痛苦。
這種慢侮辱才是最折磨人的,堪稱生不如死,且是心靈、上的雙重折磨,也難怪奚淮之后下手那麼狠。
他早早便下定決心,不想奚淮經歷這樣的事,這樣奚淮也不會像后來那麼瘋魔。
但是現在,是奚淮愿意了嗎?
他還是搖頭:“不要,你總有一日會出去的,不必為我做到如此。”
奚淮冷哼了一聲:“讓你來你便來,我也是不想你的腐折磨我,這樣還不如來個快活的。”
“當真?”
“怎麼還像我迫你似的?”
池牧遙撐起子坐好,在心中掂量起來。
原主是用奚淮修煉到了筑基期巔峰,用了七年時間。
他不用,他只要到達筑基期即可,這樣恐怕需要的時間不多,于是回答:“三年多或者四年,要看修煉后我一次能吸收多靈力,一次后我便可計算出來。”
按照他的學霸腦子,甚至可以計算出幾次雙修后,他可以提升到需要的修為,到究竟幾次、需要幾天。
“那你來吧。”奚淮說道。
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打算豁出去了。
池牧遙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上,還是不上?
這是一個問題。
上了,他可以活命,奚淮也能出去,出去后他逃跑了就是。
不上,他就此領盒飯,與世長辭。
之后的事就不關他的事兒了。
奚淮急急地補充:“不過你不要妄想雙修后我們便有了什麼牽連,出去過后橋歸橋,路歸路,你我毫不相干。”
“這樣最好。”池牧遙反而松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見池牧遙真不想跟他攀上關系,他反而不高興了,標準霸總文賤種的脾氣,問道:“你可知我是誰?”
“你都教我卿澤宗的功法了,還會發狂,頭頂還有龍角,很難猜嗎?”
這修真界還有第二個十八歲修者有這些特征嗎?
“那你不想和我扯上關系?你可知多人不得我多看他們一眼?”
這人什麼病?
別人找你,你懶得理。
他不想找你,你還生氣了?
池牧遙不愿意,重新靠著墻壁,將蜷一團,平穩地呼吸準備睡。
奚淮許久沒等到他的回答,追問:“你想什麼呢?”
“我想等死。”
“我都許你用了,你反而不愿意了?”
“我不是很想雙修。”
奚淮反而不肯罷休起來:“你不想雙修卻了合歡宗,的是懷嗎?”
“保命而已。”
“現在又不想保命了?”
“嗯,相比之下還不如死了算了。再說,我也在合歡宗平穩生活了八十年,夠本了。”
“誰管你死活!”
奚淮好不容易決定降心相從,想要救那老家伙一命,結果那老家伙還不領?
他自己都意識到了,他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和好友聊著天,莫名其妙的下一刻就帶著好友去了錦瑟,還跟一個孩子問了名字。
問完,他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問,且問完名字又回了卿澤宗,這趟行程頗為詭異。
這次也是一樣,他從來也不是見義勇為的人,卻莫名其妙不控制地救了人,還被連累得被關進了里。
相比較之下,同意和池牧遙修煉他還是深思慮過的,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行為。
他被氣著了,躺在石床上氣得咬牙切齒。
心中燥郁,人也會發狂,脾氣上來后鐵鏈震。
池牧遙注意到了,趕起到了奚淮邊,問:“怎麼又復發了?”
“莫要與我說話!”
“我是怕你委屈。”
“倒是我委屈你了。”
“沒……”池牧遙做了一個深呼吸,“那,你等我吃些丹藥。”
這位大爺要是發了脾氣,他能從壽終正寢變為橫死街頭的死法。
他真的怕了制的反噬攻擊。
奚淮的脾氣平息下來了,問:“什麼丹藥?”
他想的,恐怕是雙修前的輔助丹藥,誰知池牧遙說:“壯……”
奚淮的臉霎時一變,心有些不悅。
接著聽到池牧遙補充:“壯膽的。”
“……”
作者有話要說:
奚淮:我當你要壯,結果你在壯膽?
池牧遙:喝了這碗三碗不過崗,和魔尊雙修就要拿出打虎的氣魄來!
第5章 同囚
“我……真的來了?”池牧遙吃了丹藥后吞咽了一口唾沫,依舊擔心不已。
“嗯。”奚淮干脆闔眼,畢竟也不能,便任由宰割了。
“加油。”池牧遙自己給自己打氣,作輕的上了石床。
不過是上了個石床,卻上出了“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魄來。
奚淮聽到這聲加油,險些氣得發了狂。
他仿佛不是一個被困著的人,而是會吞人的巨,張開口獠牙正候著池牧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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