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有什麼用，皇上與皇后娘娘伉儷深，約定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皇上哪能看上旁人，旁的人啊，在皇上眼中，都是……都是形同虛設。”圓臉小宮磕磕地將最近學到的新詞用上了，滿眼羨慕。

第三十八章 你算什麼東西

瓜子臉小宮邊服邊點頭，附和道：“說得也是，皇后娘娘病了那麼久，皇上仍是心地照顧著，日夜陪伴著，未生出旁的旖旎心思，這樣我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那樣好的人，需得得到最好的對待……”

這小宮原是在寧枝玉邊伺候的，因打碎了燕鳶送給寧枝玉的一個茶盞，惹得燕鳶龍大怒，當場便要人將拖下去仗斃，是寧枝玉替求了，這才免去一死，從輕發落來了這浣局。

雖已不是主仆，但舊日恩時刻記著，便格外專注寧枝玉的消息。

圓臉小宮與瓜子臉小宮為同僚，關系又好，自然知曉的過往，見陷回憶，便用指尖沾了洗盆里的水彈向的臉，想惹笑：“別瞎心了，皇后娘娘過得好著呢，趕干活吧，若讓管教麽麽聽到我們說閑話，仔細打斷你的。”

瓜子臉小宮往圓拱門看了看，未見有人來，這才放下心來，手上沾水朝圓臉小宮面上彈去，報復了回來，兩人嬉笑著打鬧了一陣，余忽得瞥見面前停了雙玄黑的長靴，布制的鞋面上漉漉的，沾了些許泥漿。

“皇后是何人。”

兩宮抬頭看去，只見男人一襲玄袍，形頎長偏于清瘦，頭戴黑紗斗笠，看不清容貌，許是剛經歷過一場暴雨，上滴著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倆人被嚇了一跳，這人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看這服飾不像宮中當差的人……瓜子臉小宮打量著他，皺眉開口道：“你是何人？為何這般唐突地闖？”

“我……”玄龍開口，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此時，空中猝不及防地起了陣妖風，將擋住玄龍面容的黑紗吹了起來，宮借此機會看見了他的臉，但因玄龍及時將黑紗按下，所以宮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只寥寥瞧到了他的容貌和綠的雙眸，圓臉小宮驚得瞪大眼睛。

聽說番邦的人長相與大冗人略有不同，那里的人五更為深邃立，眼睛的有藍有綠，這人的眼睛便是綠的……

瓜子臉小宮立刻聯想到了那些被送進宮的男寵，對那些人可沒好，那些人都是來爭寵的，是讓寧枝玉不痛快的存在，的恩人不痛快了，自然也不痛快，甩了甩手上的水，站起上下打量玄龍，冷道：“你就是被番邦進貢給皇上的男寵吧？”

“……”

見玄龍不作答，就越發確定了，清秀的面容上不加掩飾地流厭惡：“得不到皇上的寵幸，在宮里跑什麼？這里是浣局，可撞不見皇上的。”

“你呀，就別白費心思了，皇上的龍榻唯有尊貴的皇后睡得，像你這般份低賤的男寵，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是世家出生的丞相公子，你看看你自己，除了那張臉之外，還有哪里有資格與皇后娘娘相提并論？”

宮本低賤，有了想要維護的人，膽子便大了起來，看玄龍的眼神和看猴子幾乎沒有區別了，句句都帶刺，想滅去他的威風和爭寵的底氣。

“我看你連臉都是遜于皇后娘娘的，廓生得這般剛，半點沒有和之，皇上怎可能會看上你？”

“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皇上唯皇后，一雙一世一雙人，心里容不下旁人分毫。”

玄龍沒將宮的話往心里去，但仍被燕鳶深皇后等等言論刺痛了，他心底茫然不解，便固執地問。

“何人是皇后。”

宮笑了：“你既進宮想得圣寵，難道連皇后是誰都不知道？”

“也不知你是真不知還是在刻意裝傻。”

“那我今日便好心告訴你，皇后是誰。皇后名為寧枝玉，當朝丞相第三子，人如其名，貌若清風明月，品溫和、端莊良善。泰安年六月初六，皇上封冊丞相之子寧枝玉為后，三書六禮，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皇后是唯一有資格伴于皇上側的人。”

玄龍獨在千年古潭中待了太久，久到已經忘卻了時間，他對人族的年份不敏，可這不妨礙他從中得知一些信息：“那便是……你們人族口中所說的，夫妻麼。”

宮一怔，古怪地看著他：“皇上與皇后自是夫妻。”

“尋常人尚且一夫多妻，而皇上堅持只娶皇后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單從此看，你便該知皇后于皇上有多重要了吧，識相的就該趁早死了那份心。”

面前的男人久久未言，再開口時，聲線已變得很沙啞。

“他從未與我說起過這些……”

旁邊的圓臉小宮扯了扯瓜子臉小宮的袖，低聲音道：“你別說了，我看他好像很難過呢。”

男人周充斥著難掩的落寞，面容雖遮著，可聽聲音，便令人覺得他好似心碎得在無聲哭泣。

“哼，知自己爭寵無了，自是要難過了。”瓜子臉小宮一改平日溫婉格，毫不客氣道。

“你算什麼東西，皇上憑什麼與你說這些？”

“最寶貝的人，自是該寶貝似地藏在心底，哪里會與無關要的人說起。”

“是嗎……”玄龍喃喃回道。

無關要的人。

他在燕鳶心中，是無關要的存在麼。

玄龍兩人的注視中，緩緩轉離去了。

他憑借燕鳶的氣味在宮中找尋著，于一座名為鸞殿的寢宮前停下。

傍晚的余暉籠罩著地面，空氣中著雨后獨有的甘甜與清新，玄龍原想著回來便將有孕的事告訴燕鳶，如今心中已無任何想法，整個腦子都是空的。

他施了，守在殿外的宮人無法瞧見他，輕易便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進了門，奢華的殿中線偏暗，布置得極為舒適妥當，半人高的九銅爐鼎中裊裊升起安神的熏香。

還未進殿，便聽到里頭傳來燕鳶溫的詢問聲。

“阿玉，怎麼了？”

“又做噩夢了？

燕鳶坐在床側，手掌著寧枝玉的臉輕。

寧枝玉搖頭，剛睡醒，嗓子有些啞，笑道：“沒有，許是覺得睡著了便看不到你了，總是不舍得睡太久。”

燕鳶心疼得，聲線越發溫：“傻阿玉，朕沒在你側的時候你思念朕也就罷了，朕守在你側陪著你，你怎得還是不安心？”

寧枝玉略微紅了眼角，目不舍從燕鳶面上離開半分：“不知還能看多久，便想著多看看。”

玄龍無聲地停在兩人十步之外，怔怔著他們。

阿玉……阿玉是燕鳶夢中曾喚過的名字。

原來阿玉不是狐，而是一個人。

第三十九章 眼中有淚

那床上的男子真如宮口中描述的那般貌若清風，只是看起來過于虛弱和蒼白了，見他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模樣，便知已病膏肓，命不久矣。

燕鳶待他就像對待一件珍貴的玉，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連說話都是不舍得太大聲的。

玄龍原以為燕鳶對自己已經足夠好了，好到讓他忍不住將那些心意當做最重要的東西虔誠又卑微地供奉在心底，但此刻看來，比起床上的男子，那些好就顯得很渺小了。

燕鳶待他是不會這樣耐心的，總是沒說幾句便要生氣。

原來燕鳶并不單是小孩子心，而是他的溫全都給了別人，自然就不會有余地再分給他了。

能裝模作樣地出來一點點，與他演演戲，想來已經十分勉強。

寧枝玉服過龍鱗，殘存著龍息，玄龍沒多久便發覺，那龍息是屬于自己的。

什麼病膏肓的朋友……哪里有病膏肓的朋友，分明就是得深切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