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槐煙連著好些天沒怎麼搭理他,更別說讓他,江戍這才意識到小姑娘這回是真生氣了。
那天兩人荒唐了一番後,江戍竟明正大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在學生們驚愕的神裡自如打開了房門,再回來時手上拎著一堆外賣。
江戍見所有人都著他,泰然自若問:“糖水,吃嗎?”
學生們收買起來容易,當下就起哄著認下了這個被老師金屋藏的男朋友。
孟老師卻不大好對付。
江戍抬眼看了正在做瑜伽的某人一眼,解著袖扣站起,意有所指道:“我媽生我爸氣的時候,也不給他做飯。”
孟槐煙任他自說自話,並不搭理,卻借著瑜伽作撇過頭,很是用力才忍住了笑。
江戍這樣,真是稚得要命。
他大約翻遍了冰箱也沒翻著什麼合適的食材,廚房是開放式的,什麼靜都清楚傳到了孟槐煙這兒來。悄悄看過去一眼,被逮了個正著,佯裝鎮定收回視線,而後聽到他的腳步聲離自己愈來愈近,在面前停下。
孟槐煙坐在瑜伽墊上,並不抬頭看他,江戍便蹲下來湊到眼前,著半截小臂的手撐在側,低聲問:“想吃什麼?”
孟槐煙瞥他一眼,眼神又看別的地方去,淡淡道:“隨便。”
“這樣啊,”江戍若有所思,忽然在上了個香,見人睜大了眼瞪他,接著道,“帶你去吃火鍋好不好?”
孟槐煙顧不上別的,立刻小啄米似的點頭:“好啊好啊!”
人還是那個人,有些地方總不會變,江戍哄慣了,這招百試百靈。
*
火鍋店門口永遠有排不完的隊,供等待的客人坐的椅子也似乎永遠都不夠坐。
孟槐煙本想排了號就找個角落等著,卻被江戍牽著徑直找了服務員。兩人很快被領進門,這時才察覺到,原來某人看似臨時起意,其實早便排了號只等自己點頭。
要說生氣,其實也就是那麼一瞬的事,相比之下更多的是恥。他荒唐,自己何嘗不是呢,揭不開面兒,又怕他笑,更怕江戍得寸進尺再做點什麼,隻好晾他兩天,也讓自己緩緩。
氣早散了,至坐下來看著熱騰騰的火鍋和滿桌吃的食材時,孟槐煙是半點也沒想起來自己還在跟江戍假意鬧脾氣的。
有江戍在邊包攬了下菜夾菜倒飲料的活兒,服務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索去服務別桌了。
被人伺候著吃的覺還不錯,孟槐煙大快朵頤之余沒忘了夾點東西給對面的人吃。
土豆煮了很久,已經有些糯,幾乎一就散,孟槐煙將筷子上的一小塊遞到江戍邊,再想出來卻彈不得。
隔壁桌有幾個生注意到這邊的靜,著他們笑,孟槐煙頓時紅了臉,小聲斥道:“松開呀!”
江戍就那樣咬著筷子,忽而角微彎,繼續逗弄,等越發面紅耳赤了才輕輕松了牙關。
江戍不大能吃辣,蘸醬也多以麻醬為主,孟槐煙的碟子裡卻是紅彤彤的一片。要了辣鍋還不夠,非要吃得不停往肚裡灌飲料才高興。
顧著吃頭髮也忘了扎起來,江戍微不可聞地歎口氣,要了塊熱巾了手,又拿乾紙巾把手上的一點水汽幹了,才起到旁去,說:“腦袋轉過去。”
“怎麼了?”孟槐煙含糊不清問,卻還是老老實實按江戍說的做了,留了後腦杓給他。
江戍垂眸,將的長發攏在手心,發質細,起來很是舒服,他用手指梳理幾下,再從藏在襯衫袖子裡的手腕上褪下個發圈,給在頭頂扎了個馬尾,才又坐回到位子上去。
孟槐煙晃兩下腦袋,頭髮沒散,再拿手機一看,扎得竟還不錯,奇道:“你哪來的頭繩?”
“你的,”江戍夾了片菜葉放在盤子裡,“梳妝臺上那麼多,就順手拿了個在手上。”
孟槐煙還開著相機在照,越看越覺得滿意,打趣道:“你拿這個幹嘛,隨時準備給我扎頭髮嗎?”
對面沒聲了,轉頭看過去,江戍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才繼續,沉片刻道:“他們說,手上戴著這個,就表示有朋友了。”
孟槐煙愣住,看到他神如常地吃菜,耳尖上卻染上點薄紅,頓時趴在手臂上笑得樂不可支。
*
月至中天,街道上卻還熱鬧得如同白晝,直到車行進了小區與外頭的熱鬧劃開界限,方覺已是夜。孟槐煙等江戍停好車才一起往回走,路上安安靜靜,偶有幾聲蟲鳴。
火鍋的余熱很快徹底被蒸騰的暑氣覆蓋,孟槐煙早被捋順了,拉起江戍的手加快步伐。
前頭有輛車開過來,前照燈亮得晃人眼,江戍將人拉到自己邊來,抬手遮住了的眼睛。
孟槐煙沒設防,怔愣在他的臂膀裡,眼睛作遲緩地眨了眨,睫就從江戍的手心刮過,搔出一片細的。
那車沒從他們旁過去,就在面前停下,接著兩聲響,有人開了車門出來。
孟槐煙拉下江戍的手掌才見迎面來的人是誰,當即掙開跑了過去。臂彎變得空落,那個本該待在這裡的人正歡快地跑向別人,江戍抿了抿,抬步跟了上去。
路燈昏暗,那人的面容看不真切,依稀可辨的是量很高。
程觀見著來人,神和下來,微微張開雙臂,孟槐煙便一下撲進他懷裡,他的腦袋,卻見跟在後頭的男人面一冷,心下了然。
孟槐煙久未跟他面,一時又開始撒:“你怎麼來啦!”
“你媽媽讓我給你帶些東西。”
“是什麼啊?”孟槐煙好奇道。
沒等程觀回答,忽而想起來後還有個人,於是轉過把江戍拉到側來。
才被想起來,江戍神不虞,任拉著,眼神卻看向另一邊。
孟槐煙像是沒發覺什麼,仍是高興著:“你們應該沒見過,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舅舅。”
舅舅?
江戍微訝,轉臉對上那人略帶戲謔的表,又聽得繼續介紹:“這是江戍,我的,嗯,男朋友。”
江戍還沒怎麼從突然見長輩的事裡反應過來,面前就過來一隻手,只見被稱作舅舅的那人笑著說:“初次見面,你好。”
“您好。”江戍回握,點頭致意。
如果是舅舅輩,那他看上去著實年輕了些,否則江戍也不至於悄悄呷了好些醋。大熱的天依舊著筆的西裝,頭髮也打理得一不茍,周的氣度,大約是什麼大人。江戍開始從腦海裡挖掘槐煙曾同他提過的零星關於舅舅的事,約想起他是在經營一家娛樂公司。
程觀卻看起來對外甥的男朋友沒多大興趣,也沒多問怎麼這麼晚了他們還在一塊兒,只是回頭從車裡拿出個袋子遞過來,接上孟槐煙先前的問話:“你媽媽最近又開始研究烘焙,好不容易功了一回,我順路把這些小蛋糕給你捎過來。”
孟槐煙接過,低頭看看袋子裡拿盒子包裝完好的吃食,驚歎出聲:“還包裝了?跟買的一樣。”
“嗯,”程觀想起什麼,聲道:“想送人,就多買了點盒子回來隨折騰。”
孟槐煙認真比了個大拇指:“還是程總會寵人。”
程觀被逗笑,手薅了薅的頭髮:“你呀。”
“對了,多回來看看,天天念叨你。”
“知道啦!”
程觀又看了看江戍,笑意微斂:“好好照顧。”
江戍點頭:“我該做的。”
等人離開了,他們才接著往家裡走。
江戍拿過手裡的袋子,另一手牽起,看心頗好地走兩步跳一步,手上握些,蹙眉道:“好好走路。”
孟槐煙聽話不跳了,卻突然一個轉湊到他面前來,笑意盈盈道:“江戍,你剛剛,是不是在吃醋。”
笑得狡黠,捕捉到了江戍的這點緒像是到了一口。可自己對的在意又算是什麼呢,頂多是醋錯到了長輩頭上鬧了笑話,江戍半點不見心虛地“嗯”了聲。
聽到肯定的回答,孟槐煙出得逞的笑,而後繼續牽著江戍走。
電梯門緩緩合上,小小的空間裡氤氳著熱的靜默氣息。
江戍手心裡握著的指尖微,過去正對上小姑娘的視線。
的眼睛亮亮的,有一樣,說:“你不用吃醋,反正,我隻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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