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執歡看著一臉認真的程昭，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選時，那個店員一副憋笑的樣子了……當時竟然還以為那人是天生笑臉。

兩個人靜靜的對視許久，程昭突然問：“附近就一家店嗎？”

“……不是。”

“以后換一家去吧，”程昭幽幽看一眼，“丟人。”

沈執歡：“……”

在如遭雷擊神恍惚的時候，程昭起朝廚房走去，沒過多久的香味傳來，沈執歡回神，忙跟著往廚房去了。

只見程昭將火調大，一邊翻炒收一邊往里放佐料，很快一盤點綴著香菜蔥花的炒就出鍋了。他又順手洗了一下鍋，重新炒了一個素菜，無意間回頭時看到門口眼等著的沈執歡，頓了一下后吩咐：“米飯好了，盛一下。”

“哦……”沈執歡忙拿了碗去盛飯，這一會兒的功夫，程昭已經將菜端到了餐桌上。

把米飯端過去后，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飯，看著桌上一葷一素兩個菜，沈執歡竟然產生了些許：“我竟然還能在外面吃到這麼好的飯菜。”

“你還沒吃。”程昭提醒。

沈執歡擺擺手：“不重要，你蛋餅都能做得那麼好吃，這個肯定也不會差。”說完便迫不及待的開了，咸香的味道瞬間溢滿口腔，舒服得忍不住嘆了聲氣。

程昭掃了一眼：“為什麼不點外賣？”

“沒錢，自己做更省點。”

程昭沉默一瞬，想到了昨天那四盤黑乎乎的東西，突然產生一個問題：“你這段時間腸胃有沒有不舒服過？”

“有啊，我好像有點水土不服，搬來后腸胃一直不好，經常去小診所拿藥，嚴重的時候還要掛水，花了我不錢。”沈執歡隨口道。

程昭點了點頭：“也許不是水土不服。”

沈執歡手一頓，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給小診所的那些錢，足夠吃外賣了。”

“……你夠了啊，食不言寢不語。”沈執歡已經沒勇氣聽他說下去了，否則會懷疑自己的智商。

程昭聽了的話，果然不說話了，只可惜沉默到一頓飯快結束時，他突然意味深長的‘呵’了一聲。

沈執歡：“……”呵你大爺。

飯后，沈執歡自覺去洗碗，順便把廚房收拾了一下，最后跟程昭一起看了會兒電視，便到睡覺的時間了。

沈執歡打著哈欠，看了眼依然在看電視的某人，困倦的說了句：“我先睡了，晚安。”

程昭頓了一下，扭頭看向：“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呢？跟鬼嗎？”沈執歡無語，看他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程昭‘哦’了一聲，停在上的目突然移向后墻上的某個點，似乎被什麼吸引了注意。他的瞳孔很黑，因為一向沒什麼緒，就顯得有些深不見底，此刻專注的盯著什麼東西時，有種人骨悚然的力量。

沈執歡雖然知道他大概率是在嚇唬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張的咽了下口水：“你在看什麼？”

“沒事。”

程昭話音剛落，屋里突然黑了下來，沈執歡嗚咽一聲竄到沙發上，把他的胳膊當救命稻草一樣抱著。程昭僵了一瞬后放松了下來，沉默半晌后問：“你怕黑？”

“……我不怕，你剛才看到什麼了？”沈執歡這麼說著，卻抱著人死死不放。

男人和人的溫天生有差異，脂肪和的比例也有所不同，而纏著他不放的這位，顯然是向來不運的，所以雖然看上去瘦，上卻是的，沒有什麼。

……也可能是因為抵在他胳膊上的，本就是最的存在。

黑暗中，程昭試著把胳膊出來，卻被對方抱得更，雖然明知道被抱不會吐，但還是漸漸繃。

“我問你呢，你剛才看到什麼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停電，沈執歡是不怕的，可偏偏在他用那麼詭異的眼神看完某個東西后突然停電，這種時機讓沒辦法不張。

程昭靜了許久，才不不慢的開口：“這套房子是不是有些年頭了？”

他低沉的嗓音配上無邊的黑暗，導致氣氛更加森，沈執歡冷靜了一下：“廢話，小區這麼老了，房子肯定是有些年頭的。”

“難怪……”

“難怪什麼？”沈執歡一邊張，一邊又忍不住支棱起耳朵聽。

程昭這次沉默更久，久到沈執歡心臟都快跳出來時，終于緩緩說了句：“難怪墻都產生裂紋了。”

話音剛落，燈亮了起來，他微微瞇了一下眼睛后，低頭便看到僵住的沈執歡，以及被死死抱住的自己的胳膊。

“……就這樣？”半晌，沈執歡終于憋出一句。

程昭平靜的看著：“不然呢？”

沈執歡扭頭看向他剛才看過的地方，果然墻上有一道裂紋。

客廳里的空氣靜了幾秒鐘，沈執歡面無表的往屋里走，程昭突然住：“手機給我。”

沈執歡把手機丟給他，他搗鼓幾下跟人短信流幾句后，便又把手機還給了。沈執歡接過來回屋，臨進屋時聽到程昭說了句‘膽小鬼’。

沈執歡：“……”再一次后悔把他留下來。

然而這點后悔沒有撐過八個小時，就被找上門的趙阿姨親手了結了。

“我今天早上突然收到一筆錢，真是快要嚇死了，看到說是你賠沙發的錢，我就趕過來問問。”

沈執歡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趙阿姨，把你沙發弄壞了，您拿錢再買一套吧。”

“哎喲我那套沙發也有些年頭了，哪好意思讓你掏原價賠，再說我也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這錢我不能全要，退一半給你吧，”趙阿姨說著從菜籃子里拿出一板錢，“阿姨不會轉賬，所以取了現金給你。”

“不不不趙阿姨您還是留著吧，您兒回來還得住呢，沙發上燒出一大塊黑的算怎麼回事啊，您留著吧……”

兩個人推推搡搡，最終趙阿姨沒辦法只好把錢收下了，從菜籃里掏出一袋子水煎包給：“還沒吃早餐吧，這個給你，阿姨剛買的，你用鍋再煎一下，皮兒焦焦的才好吃。”

“好的，謝謝阿姨。”沈執歡目送趙阿姨下樓，心很好的拎著袋子去了廚房。

雖然炒菜不太會，但用電餅鐺熱個煎包還是會的。煎包從菜市場帶回來，因為被袋子裝著，哈出了一堆水汽，皮兒也沒有剛出鍋時香脆，直接把煎包都放進電餅鐺里，便趁等待的功夫去洗漱了。

等洗完把煎包端出去，程昭也醒了，沈執歡想到這人剛替自己償還一筆巨款，當即笑瞇瞇的端著水煎包過去了：“醒啦，趕洗洗臉，我親自給你煎了包子。”

程昭看了一眼，只見手上的水煎包個頭勻稱、皮焦陷多，表皮還泛著一層水潤的，看起來很是人。

他沉默一瞬：“我剛才聽到了，趙阿姨買的。”

沈執歡：“……”忘了這人是狗耳朵了。

程昭掃一眼某人無語的臉，不慌不忙的進了浴室，一進去便看到洗漱臺上多了一個杯子，里面放著他的牙刷。

沈執歡把頭探進來，看到他盯著杯子后道：“突然想起我有備用的杯子，你就用這個吧。”

程昭沉默的開始刷牙，洗完臉后和坐在了桌邊，兩個人和平的吃完了一頓飯。

這一天早上起，兩個人就開始了詭異又和諧的同居生活，沈執歡負責買菜及觀察小區那些人什麼時候走，程昭則負責一日三餐。如果說生活跟之前有什麼更大的區別，那就是家里有個人后，沈執歡在家待著的頻率明顯高了。

“怪不得人人都想結婚呢，家里有人做飯就是好，”沈執歡看著盛的餐桌十分慨，“看來等租完新房子，我也得趕找對象了。”

程昭給遞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問了個相當現實的問題：“你是個黑戶，怎麼結婚？”

“真要是想結婚，我就不能補辦一張份證？”沈執歡無語，這人還真把自己當黑戶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真的結婚了，那父母就算再偏心主，也不好抓去聯姻了。

程昭見開始認真思索，想了想道：“婚姻太麻煩，如果只想找人做飯的話，可以有無數個辦法，完全沒必要跳火坑。”

“……不要跟我說找保姆啊，我沒錢。”沈執歡無語的看他一眼。

程昭：“不要錢。”

“真的？”沈執歡揚眉，“那你給我舉個例子，怎麼能在沒有婚姻關系的前提下，不花錢也能讓別人給我做飯。”

“比如說，你我一聲爸，我肯定會看在親子關系的份上，給你做飯。”

沈執歡端起碗，面無表的看著他：“我這一碗砸過去，你可能會死。”

“不要就算了。”程昭掃了一眼，慢悠悠的回房間了。

沈執歡氣得牙，程昭在這里已經住了三天了，早就發現這人清冷的外表下，長了一顆損到不行的心，可偏偏每次他一臉平靜的跟說話時，總忍不住掉進他的陷阱，然后像剛才一樣，覺得一臉認真的自己像個傻嗶——

還有兩天，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

沈執歡深吸一口氣，平復下來后換了件服，打算去菜市場買菜。出門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眼周圍，發現之前那群小混混不見了后，心里頓時驚訝起來。

為了驗證他們是真走了，從菜市場回來又在小區里轉悠一圈，確實沒見到人，這才興沖沖的往家趕，一進家門就高聲道：“那些人走了！”

程昭從臥室出來：“哪些人？”

“就追殺你的那些人啊，他們走了。”沈執歡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里頭閃著點點碎。

程昭掃了一眼：“還會回來的。”

“怎麼會，肯定是找了兩天沒找到你，所以從小區撤走了。”沈執歡相當篤定。

程昭沉默的走到沙發前坐下，打開電視開始看，似乎并不在乎這件事，他用實際行告訴沈執歡，什麼皇上不急太監急。

沈執歡角了，翻了個白眼道：“懶得管你。”

然而上說著懶得管，卻總忍不住下樓去瞎逛，確定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人確實已經走了。

雖然看程昭的樣子，不管人走沒走，他都會住到最后，但對于沈執歡來說，那些人一離開，心理層面的力頓時沒那麼重了，于是當天晚上興致沖沖的拿了手機準備出門。

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程昭掃了一眼：“這麼晚了，去哪？”

“去找大爺大媽們開茶話會，馬上就該搬走了，怎麼也得多聽幾句八卦才不虧。”沈執歡說著，對著鏡子戴了個漁夫帽。

本就長得無害，一張臉無辜又清純，偏偏又留了又黑又直的頭發，齊齊的空氣劉海一梳，再配上小巧可的帽子，更是顯得如白紙一張。

很招壞人的那種白。

沈執歡對著鏡子照了照，滿意的準備出門了，只是剛走出去要關門，一只手就擋住了拍回去的門。

頓了一下，仰頭看向出現在門口的某人：“你干嘛？”

“我跟你一起去。”程昭淡淡道。

沈執歡撇了撇：“不是說那些混混還會回來？我覺得你還是別出門了。”

“他們應該沒那麼敬業，可能明天才回來。”

沈執歡一臉嚴肅：“你也說了是‘可能’了，萬一今天回來了，你不就糟了？趕回屋休息吧，你那傷需要靜養。”

程昭沉默一瞬：“你是不是不想帶我去？”

“……看出來了？”

“為什麼？”

沈執歡看著他上的老頭衫訕訕一笑：“你要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真話。”

“嫌你丟人。”

“……”

沉默的對視半晌，沈執歡解釋：“我承認你本長得很好看，高材什麼的也都很優越，但是這服……好吧，服穿你上也是好看的，但只要一想到這是大爺不要的，我就有點于帶你去見江東父老，你能懂吧？”

“……”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沈執歡敗下陣來：“行吧，跟我走吧。”

程昭眉眼冷清的跟在后朝外走去。

晚上的空氣有些涼，沈執歡到樓下后停了一下，把外面的風下來給他：“寬松款的，你應該能穿。”

“有這麼丟人嗎？”程昭面無表的問。

沈執歡斜了他一眼：“我是怕你冒！”說完便把服塞到他手上，嘀咕一句‘穿不穿’便往前走了。

程昭看一眼手上的外套，半晌還是穿在了上，雖然大款風到他上瞬間變小褂子，但用來寒還不錯，至上沒有那麼涼了。他靜靜的跟在后，和隔了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月將兩人的影子無限拉長。

兩個人到時，健材那正是熱鬧的時候，一看沈執歡來了，大爺大媽們當即熱的招呼，如跳進水里的魚一般，在人群中好不快活。

等跟大爺大媽們一一寒暄完，才意識到一直跟在后的程昭不見了，于是趕回頭找，卻看到他被圍在一群大媽中，神僵的朝這邊看，發現看自己后立刻眼睛亮了一瞬。

沈執歡看著熱的大媽們，慨自己實在見識短淺，竟然會覺得帶著穿老頭衫的男人出門丟人。現在看來，只要長得好看，哪怕他什麼都不穿……腦子里瞬間閃過花灑、浴霸、和他的那啥，不由得抖了一下。

……算了，還是穿著吧，太嚇人了。

“沈執歡。”他突然抬高聲音了的名字。

沈執歡愣了一下，發現這竟然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自己，之前不是小盯就是小執歡，每次聽到都火。

“沈執歡。”他又了一聲，目里竟是出一分求救。

沈執歡第一次看到他緒這麼外，不由得好笑起來：“不至于吧，人家也沒怎麼你，別一副氣小媳婦的……”

話沒說完，一個大媽的手抓住了程昭的胳膊，只見他臉一變，唔了一聲后吐了出來。

沈執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