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站在帽間門口, 腦袋嗡了半天,不敢進去。
進臥室是其一。
翻箱倒柜是其二。
蹬鼻子上臉拿腳踩在他哥哥臉上,是其三。
前兩條還可能留條命, 最后這一條極其致命,他哥哥底線吶!
他哥哥長這麼大也沒被人打過耳。
被人拿腳打耳……就更沒有過!
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做這種事, 依照他哥哥的脾氣,需要承的后果。
很大概率, 會被哥哥揪著頭發按著頭, 使勁兒往地上。
說不定這樣他還覺得不解氣呢!
顧惜打了個哆嗦, 覺得同甘共苦沒必要了,看在一起長大的份兒上,可以幫忙料理一下后事。
這一腳下去,妥妥的沒救了!
顧惜默哀半分鐘,深覺此地不宜久留。
索當自己沒來過,悄悄轉,溜之大吉。
—
從腳踩在顧秦臉上的那一瞬間,穆楚整個人已經徹底懵了。
好半晌, 后知后覺地想起應該把自己的腳收回來。
可惜晚了一步。
率先回神的顧秦一抬手,輕松攥住的腳踝。
他掌心灼熱,卻讓穆楚脊背一涼,不自在地扭著在他手中掙扎。
天生小腳, 掌那麼大,細白瑩潤,明的指甲圓潤飽滿, 帶著淡淡的。
這會兒許是心虛了,腳趾勾來勾去,低著頭也不說話,一雙手無意識把他掛著的襯袖子擰麻花。
他嘆了口氣,抬眸時,帶著讓人難以捉的深邃。
須臾,把的腳丫子緩緩放下。
“進來翻什麼?”他問。
見低著頭不言語,顧秦從口袋里出那封書,在眼前晃晃:“還沒死心呢?”
看見要找的東西,穆楚立馬神了,下意識手去奪。
顧秦手臂一抬,躲開。
對上拉下來的一張臉,他指尖了下翹的鼻子:“你進哥哥臥室翻箱倒柜,還把腳踹哥哥臉上,自己說,還好意思要這個嗎?”
穆楚澄澈的眼眸著他,長而濃的睫忽閃著,應得毫不心虛:“好意思!”
顧秦被他氣笑了:“你剛剛踹我那一腳怎麼辦?”
穆楚想了想,主把臉過去:“你要覺得吃虧,也踹我一腳好了。”
說完把眼睛閉上,一臉視死如歸的表。
顧秦靜靜著的臉,黛眉彎彎,瓊鼻櫻,雙頰白里紅,長睫在下眼瞼落了淺淺的暗影。
他彎腰靠近,薄差三厘米就能到潔的額頭。
淺淺的茉莉花香讓他有片刻的失神,心緒一片迷。
穆楚突然睜眼:“哥哥,你跑步回來的嗎?”
顧秦臉上表微微僵,直起著。
穆楚指著他膛:“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心跳聲了,像剛跑完步的樣子。”
顧秦:“……”
空氣凝滯了幾秒,顧秦睨一眼,把那封信遞了過去。
穆楚要接時,他沒松手,只是看著:“這麼在意這封信?喜歡他?”
穆楚怔愣片刻,覺得這問題好笑:“怎麼可能!”
之后又很傲地補一句,“能讓我喜歡的人,估計還沒出世!”
“我這不是,怕你是豬隊友,把這封信讓大人看見了嘛。我爸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提起這個,顧秦笑了下,忽而道:“穆叔叔出國之前給我打電話了。”
穆楚詫異抬眸,又聽他道,“他讓我看著你,不準早!”
“……”穆楚輕嗤一聲,“這世界上,除了學習之外,還有什麼能讓我心?”
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搖晃,“告訴你,沒有!”
說著,直接從顧秦手里把那封書奪過來。
拆開信封看了眼里面的話,雖然很含蓄,但確實是書無疑。
沈燁跟寫這個,穆楚其實不自在的。
索當著顧秦的面,把那封書撕兩半。
又疊起來撕了幾下,把碎片重新放他手里:“現在放心了吧?”
顧秦愣神了片刻,看著手里的碎片,眉眼帶笑:“你早說啊。”
知道拿來是要毀掉,他還藏著做什麼?
“我明明說過的,只要你給我,我一定毀掉,是你自己不信的。”
穆楚翻了個白眼,推開他,從柜里跳下來,找到自己的鞋趿上。
要走的時候,被顧秦扯著胳膊將人拽回來。
他按著的腦袋,指著糟糟的櫥:“給我收拾干凈。”
書的事解決了,穆楚也了卻一樁心病,如今相當好說話。
再加上剛剛踹了顧秦的那一腳,就更乖了,拍著脯:“保證完任務!”
顧秦沒再說話,拿著柜子的服翻找東西。
穆楚想到什麼,殷勤地把先前找到的一封煙灰書信遞過去:“哥哥,你找這個?”
見手里拿的正是他要找的東西,他接過來。
順勢在腦門兒輕拍一下:“我下班之前,把我臥室恢復原樣,否則——”
“一定收拾!”穆楚搶在他前面表態。
顧秦一本正經地應了聲,從帽間里出來。
臨出門前,瞥一眼里面忙碌的影,角上勾。
——
顧秦離開之后,顧惜才重新跑過來找穆楚。
見整個人完好無缺,還很有氣神兒地給哥哥整理屋子,有點詫異:“楚楚,你……沒事吧?”
穆楚把手里的服掛在櫥里,抬頭看向顧惜,忍不住吐槽:“你還知道來看看我呀?說好的把風呢?”
這回顧惜很無辜:“我老早就給你發微信了的,你一直不回復,后來我準備給你打電話,我哥哥的車已經到我跟前了。而且,我后來不是也大聲提醒你了嘛。”
穆楚這才想起來看手機。
果然,顧惜給發過微信,還有顧秦驅車回來的照片呢。
當時一心撲在書上,沒看手機。
“看吧,這不能賴我。”顧惜極力撇清責任。
穆楚把手機裝回口袋,繼續整理顧秦的服。
顧惜過去幫忙:“書你找到沒?”
穆楚笑:“找到了。”
“那,我哥哥沒欺負你吧?”
穆楚想了下,回答:“應該沒有吧。”
“你腳都蹬他臉上了誒,他沒發火?”顧惜簡直匪夷所思。
穆楚認真回想著:“好像……是有點發火?我也不知道,當時沒敢看他。”
又指指服,“他只是說要把臥室恢復原樣。”
顧惜嘖嘖稱奇,又嘆:“可能哥哥對穆叔叔和穆阿姨有顧忌,怕你告狀,所以不敢把你怎麼樣。”
說著,一臉艷羨,“咱倆換換份就好了,這樣我估計也能有你這待遇。”
哥哥對可從沒這麼友好過。
仗著一個爸媽生的,毫無顧忌,管教起來都不帶心的。
穆楚笑:“行啊,讓我爸媽認你做兒。”
——
嘉興中學老師的改卷子速度很給力,放假剛一周,各科績和排名已經出了。
穆楚因為最后一場肚子疼,影響發揮,績比之前有所下降。
但還是勉強保住了第一名的寶座,比第二名多了2分。
簡直是險勝!
不過,比績還不理想的是沈燁,從年級第二退至第13名。
顧惜趴在床上翻著年級績單,又看向穆楚:“沈燁退步好嚴重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是……分心?”
穆楚想到之前撕掉的那封書,晃神了一下,沒有接腔。
“你要不要問他一下?”顧惜忽而問道。
穆楚整理著書桌上的習題卷,神微怔,搖頭:“還是不了吧。”
他剛給送過書,不想主聯系他。
而且,兩人也確實沒有很。
把整理好的習題卷擺在書桌上,看向顧惜:“你還是不要心別人了,你沒過年級前一百,你哥哥不讓你出門了,在家好好復習。”
顧惜看著厚厚一摞習題卷,生無可地趴在床上,兩條不安分地蹬著:“要死啦!要死啦!”
穆楚在床邊坐下,腦袋:“我比你更慘好不好,還得給你當陪讀。有人給你做伴,你就著樂吧。”
顧惜可憐兮兮湊過來,摟住穆楚的細腰:“楚楚,三天后就是修霖哥哥的演唱會了,我還能去嗎?”
一個月前都盼著了。
如果不能去,覺得整個暑假都沒意思了。
穆楚自然知道的小心思,也佩服顧惜不求結果喜歡一個人的勇氣。
這會兒看心低落,便安道:“要不然,你這兩天用功一點,演唱會那天給你哥哥說說好話?”
——
為了能參加豆演唱會,接下來的三天,顧惜表現出了十足的學習勁頭。
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穆楚跟從小一起長大,就沒見這麼學習過。
果然,偶像的力量,讓人無法想象!
演唱會的前一天晚上,顧秦在書房里加班,顧惜抱著這幾天完的習題卷給他檢查。
在顧秦翻閱那些卷子的時候,笑瞇瞇,一臉討好地撒:“哥哥~”
顧秦愣了下,抬頭瞪:“你嗲里嗲氣干嘛?舌頭出問題了,不能好好說話?”
顧惜:“……”
對親妹妹都不憐香惜玉,活該沒朋友!
顧秦翻了翻的試卷,淡聲道:“你平時若能這麼用功,讓人多心?”
顧惜舉手保證:“我以后一定好好學習,下回考試,絕對能進前一百!”
顧秦隨便應了聲,把試卷還給。
顧惜打量著他的神,試探著問:“哥哥,你看我這麼用心,明天能不能休息一天?”
“不能!”
“……”
顧秦睇一眼:“才學了三天就跟我討價還價,就這你還想進前一百?”
顧惜撇了撇,扭頭看趴在門口的穆楚,給使眼。
顧秦眼瞼微抬,也看了過去。
穆楚趴在門邊上,笑笑:“哥哥,我覺得學習這種事得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也不能太了你說對不?”
顧秦默了會兒,道:“休息可以,出門不可以。”
“為什麼?!”顧惜不樂意地瞪著他。
讓休息不讓出門,那不是白搭?
“話我早說過了,期末考不到年級前一百,暑假不能出門。”
顧秦說著,翻出績單給看,“你自己瞧瞧,還出息,考了個二百五十名。”
顧惜:“……”
還想再爭辯兩句,穆楚進來拉住,又笑看向顧秦:“哥哥,那我明天能出門嗎?”
顧秦抬頭打量一會兒,問:“去哪兒?”
穆楚:“這不是……你生日馬上要到了,我出去轉轉,給你準備生日禮呀!”
顧秦微怔了一下,沒說話。
穆楚立馬道:“你不吭聲,那我當你答應了?”
說完也不等顧秦反應,扯著顧惜往外面走。
回到自己臥室,顧惜一屁坐在沙發上。
可憐兮兮,氣得眼眶泛紅。
“二百五十名怎麼了,我前進了五十多名呢!”
“不近人!可惡!我要跟他斷絕兄妹關系!”
穆楚趴在門看了眼書房的方向,之后反鎖房門。
在顧惜旁邊坐下,小聲說:“明天你穿我的服出去,剛好天熱,你戴上防曬口罩和遮帽,嚴實一點,咱倆形差不多,避開哥哥、安姨、管家這幾個對你非常悉的人,其他人應該認不出來。”
顧惜眼睛突然亮了:“難怪你剛說你明天要出門!”
穆楚噓了一聲,無奈道:“你聲音小點兒,別還沒到明天就穿幫了。”
顧惜地撲過去抱:“楚楚,還是你最好!”
“對了,我如果出門了,你怎麼辦?”顧惜突然想起這事來。
穆楚很淡定,明顯已經想好了一切:“你明天一早跟你哥哥說你不舒服,要睡覺,然后我把自己反鎖在你屋里。”
說著,又從書桌里拿出錄音機,沖顧惜招手:“來錄幾段你的聲音,方便明天我拿著跟你哥哥對話。”
顧惜乖乖接過來,穆楚讓說什麼,就對著說什麼。
等錄好了,納悶兒地問:“楚楚,你怎麼知道我哥哥會問這些問題?”
穆楚挑眉:“知己知彼嘛!”
顧惜把玩著錄音機,聽著自己的聲音,小聲嘟囔:“我覺得,你比我還了解他。”
穆楚臉上表僵了下,有片刻的失神,隨后淡淡地笑:“哦,可能……我比你善于觀察。”
“你觀察他?”顧惜愣了一下,搖頭,“那你還閑的。”
穆楚咬了下,把顧惜手里的錄音機拿起來:“早點休息,養蓄銳,明天漂漂亮亮去見你男神!”
顧惜應著,高興之余還覺得有點可惜:“本來說好咱們倆一起去的。”
穆楚勾,的臉:“姐姐明天為你——保駕護航!”
從顧惜房里出來,穆楚回自己房間時,恰巧看到顧秦從書房出來,也往臥室的方向走。
穆楚愣了下,登時想把手里的錄音機背在后面,又覺得太過刻意,強自淡定地笑笑。
顧秦瞥一眼手里的東西,問:“拿那個干嗎?”
“我……練口語呀!”
剛好臥室到了,直沖向自己房門:“哥哥晚安!”
啪——門關上。
顧秦抓著門把手,目一直著隔壁的房門,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顧園丁:某些人總想在我眼皮子下面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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