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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像你》 第01章

沒有人像你

文/歲見

阮眠跟隨母親搬來平江西巷這天,恰好是零八年那一屆奧運會的開幕式,舉國歡慶。

巷子里家家戶戶敞著門開著窗,電視機里的歌聲和歡呼聲混雜著傳出來,屋里人影晃,月從頂上盤旋織的天線和樓上各家隨意懸掛的隙里穿而下,照亮這一方狹窄的天地。

母親方如清細聲代著早前已經說過很多遍的話語,“到了趙叔叔家里記得人,懂事一點。”

阮眠垂著眼走在后邊,看著行李箱滾從青石板路面軋過去的痕跡,沒什麼語氣的應了聲,“知道了。”

方如清聽出兒話里的勉強,回頭看了一眼,又折回去繼續往前走,五厘米高的細跟鞋“噠噠噠”準避開路面各的坑坑洼洼,影纖瘦而干練,“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和你爸離婚,但是眠眠,經營一段婚姻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有些事你現在還不懂。”

阮眠的父親阮明科是搞科研的,當初和方如清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在迎新晚會上一見鐘。方如清大學一畢業兩人就打申請結了婚,不到兩年,阮眠出生,一家三口過了七年的幸福生活。

大約到了婚姻的倦怠期,阮眠八歲那年,父母開始頻繁吵架冷戰,家里總是烏煙瘴氣。

這一吵就沒停過。

直到三年前,阮明科因為工作原因調離平城,在臨走前和方如清開誠布公的談了一次,夫妻倆有了短暫的緩和期。

但這個緩和期也僅僅只存在了半年,阮明科的工作質常年沒法著家,早前多年頻繁的爭吵早已將夫妻兩人之間的意消磨殆盡,如今再加上時間和距離的拉大,這段婚姻已經是名存實亡,離婚是他們倆最終也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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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月底,夫妻倆和平離婚,房子和車子歸阮明科,方如清只要了阮眠的養權。

離婚之后,在外貿公司當財務組長的方如清行多,很快就有了新,是同公司業務部門的主管趙應偉。

方如清在今年春節的時候帶著阮眠和趙應偉見了一面。

之后的事就很順理章了,趙應偉開始頻繁出阮眠和母親的生活里,一個星期前,兩個人領了證。

對于父母的決定阮眠向來不參與也不發表意見,早在阮明科和方如清第一次毫無顧忌當著的面就能吵起來的時候,阮眠就已經猜到將來會有這麼一天。

看著母親的背影,過了很久才說:“我沒有怪你。”

方如清沒再接這個話茬,經過巷子里一家水果攤,停下腳步,讓阮眠去挑了兩個西瓜。

老板在給西瓜稱重的時候,趙應偉帶著兒子趙書從家里迎了過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一灰白襯衫和西裝姿拔而頎長,形未走樣,氣質儒雅。

他朝著水果攤走過來,作自然的接過了方如清手里的行李箱,“我不是說讓你和眠眠在巷口等我過來接你們。”

“又沒有多遠。”方如清手拿過阮眠肩上的書包,提醒人。

“趙叔叔好。”不等方如清多說,阮眠又看向躲在趙應偉后的小男孩,從口袋里出兩顆大白兔糖遞了過去,“吃糖嗎?”

趙應偉和阮眠對視一眼,意外之余還有欣,他握著兒子肩膀,“還不謝謝姐姐。”

趙書拿了糖,怯生生的說:“謝謝姐姐。”

“不客氣。”阮眠順勢他的腦袋,笑得并不明顯。

趙家的兩層樓在巷子深,幾十年的老房子,和當初政府下批的拆遷線僅差了幾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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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應偉家里除了已故前妻留下的兒子趙書,還有他的兒趙書棠和母親段英。

趙書棠和阮眠年紀一般大,聽趙應偉的安排,新學期開學之后,阮眠會轉到的班級。

晚上兩家人坐在一起吃過飯,趙應偉和方如清帶著阮眠去了二樓的臥室,房間不大,但勝在向線充沛,布置的也很溫馨。

書桌上放了幾個沒拆封的盒子,方如清解釋道:“這是你趙叔叔專門托人從國外給你帶回來的模型。”

阮眠走過去拆開一個,回過頭說謝謝,“麻煩趙叔叔了。”

“不麻煩,你喜歡就好。”趙應偉沒在房間久呆,代了幾句家里的布置就先出去了。

方如清替阮眠鋪了床,在床邊坐著,“八中的教學水平和六中不相上下,你趙叔叔已經聯系好了老師和班級,八月三十號報道,你在六中那邊的補習班要上到幾號?”

“十六號。”

“那也沒幾天了,不然我給你們周老師打個電話,你就別去上了,從這里過去坐車遠的。”

阮眠眨了下眼睛,“不用了,我還是過去吧,反正也就剩下七八天了,況且我還有試卷和資料放在那邊教室。”

“也行。”方如清沒強求,站起,“那你等會去洗個澡,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我喊你起來吃早餐。”

“好,媽媽晚安。”

“嗯。”方如清的腦袋,“晚安。”

方如清出去之后,阮眠打開自己的大行李箱,把里面的服拿出來放進柜里,等聽不到外面的說話聲,才拿著睡去樓下洗澡。

老房子除了主臥帶衛生間,樓上樓下只有一間公用的衛生間,阮眠在洗澡中途聽見趙書在外面敲門說想上廁所。

應了聲馬上,連沐浴都沒用,拿浴巾隨便上的水,套上睡走出來讓趙書進去。

門沒關嚴,阮眠聽到里面的靜,皺了下眉,轉回到樓上從行李箱子里找出一個小型的吹風機把頭發吹干,隨后便關了燈躺在床上。

走廊外不停有人走的聲音,阮眠翻了個,聞到枕頭上并不悉的洗味道,長長的嘆了聲氣。

次日一早,阮眠并沒有和趙家人一起吃早餐,從平江西巷到補習班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沒時間坐下來吃。

方如清送出去坐車,白天的平江西巷比起晚間要有人氣些,巷子里各種雜貨鋪、發廊、水果攤琳瑯滿目,鋁合金框塑料招牌在風吹日曬下褪去了原有的

早晨大好,照得整條巷子都是亮堂堂的。

等到了公站牌,方如清不放心的代道:“要是有考試下課晚,就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知道了。”公到站,阮眠手里提著豆漿和油條坐上了車,路邊商鋪接壤,和平江西巷一路之隔的平江公館出了一角廓。

車越走越遠,逐漸遠離了這片繁榮和老舊錯的天地。

之后的一個星期,阮眠差不多都是這樣朝九晚五的來回跑,直到最后一天,補習班組織聚餐,比平常晚了四個小時回來。

從公車上下來已經將近九點,阮眠拎著書包,在路邊的小賣部買了,邊吃邊往巷子走。

這個點街坊鄰居都已經關門熄燈,只偶有幾家還能從窗口窺見一點電視機的亮,月了這唯一的照明。

巷子錯綜復雜,稍不留神就拐錯了道,阮眠停在一個陌生的十字巷口,猶豫往哪邊拐的當口,右邊的巷子里突然走過來兩個有說有笑的兩個男人,目上停留了幾秒。

阮眠下意識攥了書包的背帶,沒等人走遠,便轉朝著另一條在不遠亮著的巷子走去。

后安靜了幾秒,但很快便有不不慢地腳步聲傳來,阮眠整個人頭皮一麻,也沒敢回頭看,只得加快了步伐。

到最后,甚至跑了起來,耳邊出現了呼嘯的風聲,帶著夏天的氣息,燥熱而沉悶。

這條巷子里的是從路邊一家網吧里出來的,門口的臺階站了幾個男生,旁邊還有人在賣燒烤。

阮眠一口氣跑到燒烤攤前,正在烤架前給羊串刷醬料的李執被嚇了一跳,“你……”

了口氣,“老板,我要二十串烤羊。”

說完這句,阮眠裝作不經意往來時的路看了眼,那里空無一人,好像剛才所有的驚心魄都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收回視線,對上男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目,抬手自己的臉,“怎麼了?”

李執笑了下,“沒事,要二十串是吧?馬上好。”

等烤串的間隙,阮眠出手機給方如清打電話,并沒有人接,又打了三個還是同樣的結果。

手機里沒有存趙應偉的號碼,更也沒有存趙家座機的號碼,只能隔幾分鐘就給方如清打一通電話,但直到二十串烤串出爐,阮眠都沒有打通的電話。

阮眠拎著打包好的烤串站在路邊,猶豫是繼續等在這里打電話還是大著膽子往回走。

一旁的李執將烤好的串端上桌,招呼站在旁邊的幾個男生,“你們先吃著,烤魚馬上就好。”

阮眠聞聲回頭看了眼,目在不經意間掃過一旁,卻一眼看見那個站在臺階上看手機的男生。

他個子很高,頭發在網吧的影下看著有些像棕又有些像栗,總之不是黑。但他穿著一件黑的短袖,下面是同系帶白杠的運,腳上踩著雙白的淺口帆布鞋,一雙眼眸帶著刻骨銘心的深邃和凜冽。

人對注視的目是敏的,男生有所察覺地抬起頭,朝周圍看了一圈,阮眠在他看過來之前先一步低下頭,手和腳僵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陳屹并沒有朝阮眠這里看過來。

他沒怎麼在意的收回視線,抬腳往下走了兩步,“璐姐說網吧里沒煙了,我去店里拿兩條。”

“那正好,我跟你一起去搬箱酒回來。”李執把手里的工遞給別人,叮囑了句,“看著點我的魚啊。”

有人接話,“得嘞。”

李執摘下前的圍丟在凳子上,“走吧。”

陳屹從臺階上走下來,李執搭上他的肩膀。走了幾步,李執又回頭看著阮眠,“妹妹,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啊?”

阮眠攥手里的塑料袋,看到站在他旁邊的男生,有一瞬間的呼吸不順,“這就回去了。”

“你最近剛搬過來的吧,以前都沒見過你。”李執撓了下脖子,皺著眉問,“你住在哪邊啊?”

阮眠想了下,“巷子里的趙家。”

“趙應偉?”

阮眠點頭,“嗯。”

“那你怎麼走到這里來了,是不是走錯了啊?”李執笑了聲,松開搭在陳屹肩膀上的胳膊,偏頭和他說話,“趙家是不是在前邊那條巷子里?”

陳屹抬眼,目從阮眠臉上一掠而過,聲音干凈徹,像是空谷里緩緩淌過的泉流,“沒印象。”

“我記得好像是的。”李執看著阮眠,“李家超市你知道嗎?趙家在那個路口就要拐過去,不過那超市八點多就關門了,你路過的時候估計沒注意到。走吧,我們順路帶你一起過去。”

“謝謝。”阮眠提著已經沒什麼熱氣的烤串跟著他們往前走,手心和后背出了一層汗。

半路上,阮眠接到方如清的回電,說了幾句,趙應偉在電話旁聽明白是怎麼回事,讓在超市門口等著,他們現在過來接

李執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和陳屹閑扯。等到了超市門口,他問阮眠,“家里人來接你?”

“對,今天謝謝你了,下次我還去你家買烤串。”

李執噗嗤笑了聲,點頭說:“行。”

一旁的陳屹收起手機,彎下腰,手在卷簾門底下索著,然后一使勁將卷簾門掀了上去。超市里原來還有人也亮著燈,也只不過門關的太嚴實,沒出來。這會門一開,照亮了門口的一大片。

李執沒和阮眠多聊,跟著陳屹轉進了超市,阮眠站在外面,聽見他們兩和超市里的人在說話。

……

“都跟你說了多遍了,我是李執,他是陳屹。”李執扯著嗓子喊完,有些不滿的抱怨道:“怎麼連自己孫子都能認錯。”

“陳屹,陳屹是誰啊?”這是老人的聲音。

另外有一個中年男人在說話,“就是平江公館陳老家里的孫子,您的老朋友陳平鴻老先生。”

老人連哦了三聲,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沒明白,“那你是哪個陳哪個屹啊?”

屋里安靜幾秒,阮眠忍不住回頭,男生側對著門口,在他面前是一位坐在椅上的老人,看樣貌已過古稀。

他略微彎著腰,鼻梁在這個角度顯得尤為高,聲音懶懶的很好聽,“耳東陳,屹立浮圖可摘星的屹。”

作者有話要說: -阮眠和陳屹故事始于夏天,我和你們的故事也從立夏開始,希我們彼此都能有一個好而難忘的夏天。

-日更/慢熱/早上九點更新/有事會請假

-前三章留評有紅包。

-謝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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