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過后,丞相府的戲臺子也搭好了,老太太選了個日子開戲。
葉玉那天是起了個大早,畢竟戲班子的事還是負責的。
云宛來向請安的時候知道府里今日有戲臺,眼里出幾分期待,葉玉見此失笑。
“云宛姑娘就跟我一起去吧。”
云宛有些遲疑:“那……那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的?”葉玉握住了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太過冰涼又退了回來,“我要忙的事多,帶兩個丫鬟有什麼打的?你來了也可以幫幫忙。”
云宛本來也是喜熱鬧的人,當即點點頭:“那夫人等會兒就盡吩咐我,可不要客氣。”
葉玉含笑點點頭。
們去的時候余惜雪已經在那了,看到葉玉就迎了上來。
“夫人,席座都已經擺好了,還有戲班子也都準備好了,這是節目的單子,您過目一下吧。”
葉玉接過單子看了看,對這些并不是很了解,也就是老太太熱衷這個,丞相府才每年都辦上兩次,所以也好歹跟著看過幾場,認識一些戲曲名字,見都是自己比較眼的,便又把名單遞回去了。
“雪夫人辛苦了。”
余惜雪笑了笑:“這些都是妾該做的。”
葉玉又檢查了一遍席位,發現自己的位置特別靠前。
余惜雪也察覺到了的目,在一邊解釋:“夫人貴為正妻,位置自然是不能靠后的。”
葉玉沉半晌也沒再說什麼。
半上午的時候,老夫人才帶著一眾人浩浩地來了,有下人領著們落了座。
何水瑤發現葉玉的位置還在自己上面,笑得諷刺:“之前讓夫人來主持,夫人還推三阻四,可也是托這個福,倒是這麼多年第一次坐了上位。”
余惜雪在旁邊聽到了正要解釋,卻聽葉玉不咸不淡地開口:“落座吧,要開始了。”
何水瑤氣得暗暗咬牙,一個不寵的人,就一個空有名頭的夫人頭銜,到底是有什麼資格再三輕視自己。
老夫人大概是心好,只淡淡瞥了這邊一眼,也沒理會們之間的暗翻涌。
季睿是戲唱到一半的時候才過來的,他沒讓眾人行禮,悄無聲息地坐到了葉玉旁邊的位置。
既然無需行禮,葉玉的視線便一直定格在臺上,未曾側目去看他。
“這今年的戲班子倒是有幾分意思,唱得都有些水準。”老夫人也是真的喜歡了,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何水瑤看了葉玉一眼:“就是啊,也不知道夫人是在哪尋來的。”
“是有人介紹的。”葉玉側頭回了話。視線又轉向了臺上,卻意外地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是站在戲臺旁邊的一位男子,材修長,臉上涂滿了妝容看不清真面目,葉玉卻在一瞬間認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明明都隔了那麼多年未見,葉玉卻在這淡淡一瞥中就十分確定了對方的份,也看到了他眼里一瞬間閃爍的。
葉玉若無其事地別開了目看向臺上,現在那里正唱著一出青梅竹馬,兩下無猜的戲,愣了一下,沒有記錯的話曲目單上可沒有這一出。
這是林楓的安排?難不是想勾起一點的什麼回憶不?葉玉覺得諷刺。
搭在上的手突然被旁邊的人握住。葉玉下意識繃了。
“很懷念嗎?”季睿的聲音含著怒氣。
葉玉想要出自己的手,對方卻握得更用力了,力道讓有些犯疼,只能由著他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睿似乎是冷笑了一聲:“你不知道?這曲目不是你安排的嗎?安排這麼一出,是想表達自己舊難忘嗎?”
葉玉不再說話了。
季睿怒火更盛了:“怎麼不說話了?默認了?”
“大人覺得是,那便是吧。”
手上被住的力道又收了些,葉玉暗暗吃疼,卻咬著牙沒吭聲,本想繼續看臺上,卻再次與化了妝的林楓對上視線。
即使他的臉上都是黑的料,葉玉也看清了他的怒氣。
季睿也注意到了的視線,剛看過去,一聲“吱呀”聲傳來,本來好好的戲臺突然倒了一角,臺上臺下瞬間都傳來驚呼聲。
葉玉也嚇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整個戲臺都向下倒了下去,這下大家都有作了,紛紛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
季睿大概也是愣住了,握著葉玉的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了。
“都往后退,”他很快就恢復到了平日里的沉著冷靜,“侍衛呢?”
丞相府的侍衛很快就從外邊進來了:“大人。”
“送老夫人回院子。”
老夫人正臉鐵青,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氣得,看向葉玉的目更是不善,葉玉知道這是把帳記到自己上了。
葉玉沒什麼反應,的心里有一個猜想,仿佛是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想,再次回頭看向了剛剛林楓所在的方向,這次沒有看到那個悉的影了,卻看到了一倒下來的柱子。
這柱子倒下的方向正是何水瑤旁邊的季寧。
“阿寧!”葉玉的幾乎是先于腦子做出了反應,平日里弱不風的,卻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速度和力量,別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葉玉已經撲過去把把季寧護在了下。
四周的驚聲此起彼伏,葉玉著氣,耳朵嗡嗡作響,心口還在砰砰直跳。然而等了半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疑地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季睿在上方,一手擋住了倒下來的柱子。
“大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季睿已經把柱子扔了出去,眾人也反應過來了,趕上前來。
“大人你沒事吧!”
“阿睿,你怎麼去擋柱子?”
……
“母親。”
季寧的聲音把葉玉的目拉了回來。
“啊!對不起,阿寧,我剛剛有些著急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母親,你沒傷到吧?”
季寧忙扶起葉玉去看有沒有哪里傷了,突然那邊的何水瑤不知道是哪里傷了,驚了一聲跌坐到了地上,季寧馬上變了臉,來不及跟葉玉說什麼就趕了過去。
“娘,你怎麼了?”
“沒事,”何水瑤對笑著搖搖頭,“剛剛不知道是被誰撞到了。”
季寧忙去攙扶。
葉玉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就算已經對這種事習以為常,的鼻子還是有一瞬間的酸。
侍衛來得越來越多,其他人也都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妙晴和云宛跟著葉玉一起回去,一直到回了院子才發現葉玉走路有些不對勁。
“夫人,你的腳怎麼了?”
葉玉這才覺得陣陣鉆心的疼痛襲來,低頭看了一眼:“好像是扭到了。”
云宛也馬上上前扶住了:“怎麼剛剛都不見您說啊?什麼時候傷到的?”
葉玉剛剛一顆心都不在自己的上,竟然毫無察覺,現在后知后覺,被扶著坐下還疼得直流冷汗。
“我的夫人,您可真是……”妙晴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云宛姑娘,您去拿熱巾給夫人敷敷吧,我這就去請大夫。”
“誒,好!”
這兩人便馬上去分頭忙了。
葉玉手撐在額頭上,比起上的疼痛,其實更疼的是心。第一次,問自己到底在執著什麼,季寧沒有自己應該會更好才是。
“夫人。”
段云知的聲音冷不防響起的時候,葉玉嚇了一跳,臉上的表都沒來得及收起來。
“段……段大夫怎麼來得這般快?”往后邊看了看,并沒有看到妙晴的影子,也沒人給通報一聲。
段云知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蹲了下來去葉玉的鞋子,葉玉反就要回去,卻被他溫又不容反抗的力道錮住。
葉玉咬著任由他把自己的鞋子下,左踝已經腫出老高。
“段大夫……怎麼像是幽魂似得,總是這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
聽到葉玉這埋怨般的聲音,段云知手上的作停頓了一下。
“不是幽魂,”他的聲音有些苦,“是影子。”
這意義不明的話,葉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理解,而段云知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練地為傷上了藥,冰涼的藥膏帶走了一部分痛。
段云知細心地為理好傷才站了起來:“這幾日不能見水,藥膏早晚涂一次,傷得不重,估計兩三日過后就能正常走路了。”
“多謝段大夫了。”葉玉好奇妙晴們怎麼還沒回來。
段云知代完了,卻也沒有立即離開,他想著自己剛剛進來時,這個人那快要哭出來的表就沒有辦法挪腳步,可也知道自己若是在這里就絕對不會輕易示弱的。
他沒有一個可以理所當然地把抱在懷里安的份。
明明做了這麼多年的影子了,卻沒有一刻像這樣,清楚地到不甘在心里瘋狂蔓延。
“夫人,”離開之時,他背對著葉玉開口,“若是想哭,就哭吧。”
葉玉毫不意外自己的緒會被這個人發現,知道這是個多麼敏銳的人,卻意外自己心理防線剎那間的崩潰。
從來沒對人說過,有多恨,恨葉家滿門無一幸免,恨自己所的每一分屈辱,恨與季寧的每一分隔閡,恨自己的無能。
就是懦夫,才這麼期待著死亡。
可是,若不是季睿,若不是季睿,被阿寧娘的,了傷就會被阿寧張的,就該是自己。
是季睿,生生剝奪掉了唯一的念想,怎麼會不恨?
段云知立在門口,聽著里面偶爾傳出的帶著抑的嗚咽。明明是再細小不過,卻仿佛落在他的心尖上。
袖中的手被得泛白,他也只能這樣站著,用這樣的方式,陪在這個人旁邊。
作者有話要說: 火葬場已經坐不住,在自己趕來的路上了。我在準備幫季睿和兒子簽收。
路輕溪表示,她的誌向隻是做個快樂無憂的米蟲,每天數點小錢錢,過著悠閑自得的小日子,並沒有想過活得那麼精彩。可是為了完成某叔交代的師門任務,她不僅被丟到異世,還惹得各界的神君、魔君、冥帝齊齊登場。拜託,她隻是個炮灰,那些什麼君、什麼帝的,麻煩出門右轉直走,找男主女主玩去,別影響她做師門任務。解離凕表示,他的誌向隻有一個,把路輕溪拐去當夫人,那些敢跟他搶女人的人,統統要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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