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意淡淡掃一眼:“什麼事?”
趙嬤嬤自打被沈遲意打過一回臉,現下已老實許多,只敢皮笑不笑地道:“這老奴就不清楚了,李通判邀您明日子時在不夜茶樓相見。”
沈遲意現在倒是可隨意出瑞王府,一來因上次補畫,功解了王府困局之事,瑞王對信任賞識,二來一個弱質流不可能逃了,若是敢跑,三兩天要被抓回來不說,就算能僥幸跑出去,下場絕不會比當側妃強,給買到大山里,淪為父子兄弟共的奴隸都算是輕的了。
瑞王聽說想去茶樓見見族親,雖不以為然,到底也沒攔著,還派了兩個護衛跟著。
沈遲意先把兩個護衛打發走,又在長街繞了幾圈,確定無人跟著,才攏了攏斗篷,上了茶樓最頂層。
李鈺果然在那里等著,他瞧見沈遲意艷更勝以往,眼里掠過一抹驚艷,溫文笑道:“都說你現在頗得王爺重,本來我還不信,今日瞧你氣,我才信了。”
沈遲意漠然掃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就說。”
李鈺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開門見山地道:“你兄長昨日被衛世子的人提走了,現在蜀中這邊,沈家那樁案子,衛世子是主審。”
沈遲意臉一沉:“你當初是怎麼說的?”
當初沈父病故,沈家落難,沈遲意走投無路,幾個有名的紈绔公子哥都敢上門來欺辱,被迫去尋了父親的門生李鈺,沒想到李鈺也是個人面心的,威利地把送給了瑞王,他當時保證了會照料在牢里的沈家人,以沈遲意當時難以自保的境,要麼淪為幾個紈绔公子哥的玩,要麼只能懸梁自縊了,除了答應李鈺,沒有更好的選擇。
李鈺擺了擺手:“皇上下的圣旨,我豈能左右?”
沈遲意冷冷瞥了他一眼,沉片刻:“我要見一見我長兄。”現在這樁案子迷霧重重,多了解些案,沒準之后就有幫助,就算幫不了什麼忙,至也能確定長兄平安,畢竟父親死后,兄長就是唯一的親人了。
對這一世的家人很復雜,繼承了原的部分記憶和,對的家人當然不可能無于衷,就算沒有繼承這部分對親人的孺慕之,既然占用了沈遲意的,也有義務在力所能及的范疇幫助的家人。
李鈺眸微閃:“現在沈九思被關押在衛諺軍備府的牢里,只有手持牙牌才能進那地牢…”他頓了下,看向沈遲意:“只要你能拿到從他那里取得那塊牙牌,我就有把握讓你見到沈九思。如今你人在瑞王府,這對你應該很容易吧?”
沈遲意嘲弄道:“拿到了又能怎樣?難道你打算劫獄?”
李鈺坦然道:“我可沒那麼大本事。”他又笑了下:“現在案尚不明朗,見一見你兄長,同他通一通氣,至能知道不有用的消息,說不準以后就有機會為沈家翻案。”
這話正中沈遲意的心思,看向李鈺:“這于你有什麼好?”
李鈺一笑:“我只能說,在這樁案子里,我有我想拿到的東西。”
沈遲意垂眸思量,李鈺笑看了眼窗外的一線暖,起告辭。
……
“真的去見李鈺了?”
衛諺看向周釗,神有些莫測。
周釗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衛諺忽皺眉自語了句:“和李鈺有私?”
周釗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居然在這兒,給噎了下才道:“這可就不知道了,沈姑娘謹慎得很,您又吩咐了不能打草驚蛇,我們便沒敢跟的太近。”
他撓了撓頭,又補了句:“不過畢竟當初把沈姑娘送進府里的就是李鈺,兩人若真有什麼,李鈺不是往自己頭上套綠帽嗎?”
衛諺這才頷首,輕聲道:“李鈺目的不明,怕是朝廷的人…”
周釗愣了下,問道:“您懷疑沈姑娘也是朝廷送來的細作?沈家敗落之后,和朝廷聯手…”
衛諺緩緩搖頭:“未必,存了逐鹿之心的其他藩王也不在數,萬一投效的是其他勢力,或是有別的什麼目的,也未可知。”
他忽然歪著頭笑了下:“不管是哪邊的人,琢磨有什麼用,得把魚餌撒下去,那些魚才肯游出來。”
……
沈遲意回到瑞王府的路上,一直神思不屬的,直到清澗提醒去給瑞王請安,才略整了整儀容,去主院拜見。
剛走進正堂,就聽見衛諺似乎在和瑞王議事:“…現在沈家一案皇上已由我主審,我打算帶人去沈家老宅再搜尋一番,沒準會有新的線索。”
沈遲意聽的心里‘咯噔’一聲,腳步一頓。
現在瑞王已不大理這些事了,隨意道:“你自己看著辦,心里有章程便可。”
衛諺不著痕跡地往門外瞥了眼:“好。”
沈遲意還在門外想多聽幾句,衛諺知會了一聲,便起走了。
沈遲意定了定神,走進正堂給瑞王行禮。
瑞王心頗佳,隨口問道:“今兒見的是你哪個族親啊?”
沈遲意有意打聽,便笑了笑:“遠房的一位嬸嬸,他們家如今在鄉下也算是鄉紳了。”故意一頓,有些哀凄地道:“嬸嬸雖和我們親緣不近,但打小就極疼我長兄的,今日過來,拉著我邊問我長兄況邊抹眼淚,我都不知該怎麼回。”
瑞王兩撇須抖了抖,打了個哈哈:“本王舊病纏,好些日子沒過問這些事了…”
沈遲意按捺住心思,輕聲道:“我方才聽見世子和王爺說,要去搜查沈府,這是真的嗎?”
瑞王含糊道:“此事由世子經手,本王并不清楚…”
他對沒到手自己又頗為心的人向來有耐,溫備至地哄:“你也莫要多思多慮,若你長兄是清白的,世子也不會平白冤枉了他,你回去歇著吧。”
沈遲意還想說話,瑞王重重咳了起來,微擰了下眉,只得起告退了。
本來想跟瑞王打聽消息的,奈何瑞王這時候到明起來,難道要去尋衛諺?
沈遲意想到下午李鈺說的話,眼里掠過一道晦暗的流…
不知不覺走到王府馬廄,衛諺這時縱馬從眼前經過,卷起的風吹起鬢邊的青,沈遲意回過神來,忽然出聲:“世子…”
衛諺穩穩停住馬,懶洋洋地轉頭瞧著:“何事?”
沈遲意直截了當地道:“明日世子要搜查沈家?我希世子能帶我一道去。”
衛諺揚了下角,眼底卻沒什麼笑意:“憑什麼?”
沈遲意從容道:“老宅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我敢說我對它比任何人都悉,世子若帶上我,搜尋起來也能便宜,我相信我長兄沒有作惡,若搜出能證明他們清白的證據,。”
衛諺斂了笑意,默然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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