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亮度調在 37%,頁面的信息容魚龍混雜,看得蔣云書眼花繚,筆尖一抬,他在計劃表的最后一項打上勾,側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凌晨 5:02,酸的眼睛開始一下一下地著痛,他疲憊地仰高脖子,把頭枕在椅背上,吁出一口氣,“明天要去把白糖接回來了……”
這五天他實在是太忙了,忙得頭昏腦脹,每天睡不夠五小時,時限要完的事太多,辦證書、發布房子信息、與買家談妥價錢、訂立買賣合同、搬家等等等等。
初中之前,他的父親會給他制定每天的計劃表,沒有完等待他的只有懲罰,高中之后,制定計劃表的人從父親變了他自己。
他會隨攜帶一個筆記本,里面麻麻地寫著每一天的行程安排,直至睡覺閉上眼的那一刻,寫在筆記本上的當天容一定要完。
在原來世界,他已經用掉 32 個筆記本了。
或許是原生家庭帶給他的影響,也或許是他的格本就自律,這麼多年下來,甚至到了病態的地步,沒有力反而會讓他到空虛焦慮。
他不能放白糖獨自一人在醫院太久,也不能等白糖出來再繼續,他必須辦妥一切,安定一切,給白糖提供一個穩定恢復的環境。
必須。
搬家這麼重要的事,按照他的格,肯定會第一時間告知,因此他一直認為自己說了,原來從第一天就出錯了…… 蔣云書嘆了一口氣,這個記,不服老不行,就連背英語單詞,第二天一起來都能忘五分之一,明明讀書時候過目不忘來著。
“我把原來的房子賣掉了,” 蔣云書盡量放輕語氣,企圖安一下白糖,“我們搬家了,現在要去新家,還有大概十分鐘就到了,別怕。”
小德牧著四只小短趴在白糖抖的懷抱里,它好似到了主人害怕的心,搭了條暖呼呼的爪子在主人的手臂上,拱了拱,歪著腦袋 “嗷嗚” 了一聲。
白糖瞬間把黑團子抱得更了。
蔣云書的頭有些疼,青筋突突地跳,他疲累地了太,“我竟然忘記告訴你了,抱歉,是我的錯,不會有下次。”
白糖微微側過臉,用余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蔣云書,他早就注意到了alpha的狀態很差,眼睛全是紅,臉也有點發青,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蔣云書想起什麼似的,他拿出手機打開相冊,“你看,我昨天拍的新家的圖片,是在白天拍的,我們現在就是要去這里。”
白糖的下半張臉都埋在小德牧上,只出一雙漂亮的月亮眼,靜靜地看著手機上的圖片。
“因為時間太趕,所以只拍了幾張,” 蔣云書笑了笑,“我們現在就去親眼看看怎麼樣?很快就到了。”
半晌,白糖抖的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小幅度的點點頭。
“那我們出發了,” 蔣云書一直很有耐心地等著,他看向前方,重新拉下手剎,裝作隨意地聊道,“白糖想給狗狗起什麼名字?”
“還是先生取吧……” 白糖的聲音悶悶的。
“我不太會取名字,如果是我的話……” 蔣云書貌似有些苦惱,想了會,“可能會上岸。”
氣氛好似松懈下來,白糖眨了下眼睛,下意識順著話說了下去,“為什……” 反應過來后又趕閉了。
蔣云書沒在意,一本正經道:“因為我要考研。”
蔣云蘇要考研?白糖沉默了,快 30 歲的人了,怎麼突然……?失憶之后突然醒悟?現在已經 12 月了,如果要考只能等下一年的 12 月。
雖然滿心疑,但白糖什麼都沒有說,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和諧到能讓他詢問alpha的私事。
“這個我是不是也沒和你說?” 蔣云書接著說下去,“我計劃下一年去考研,公司不打算再親自經營了,但別擔心,收還是很可觀的。”
白糖有些驚詫alpha竟然會主和他說這些事,這…… 還是第一次,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緒。
考研,讀書,真好啊。
蔣云蘇不會讓自己去讀書,不然大學他肯定是能考上的…… 那時候的自己,真蠢。
下一秒蔣云書溫和道:“白糖要不要也去讀書?”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白糖現在 21,和原主結婚時才 18 歲,高中剛畢業。
白糖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問題,他唰地扭過頭,眼睛睜得大大的,震驚道:“真、真的嗎?”
話口而出,接著白糖猛地愣住了,那一刻仿佛有個大鐵錘用力砸到他的頭上,砸得他眼前空白,砸得他清醒了過來,他后背瞬間出了一層冷汗,驚慌道:“對不起先生…… 我說的,我不想去……”
瘋了嗎,白糖死死咬住自己的,竟然會把失憶的蔣云蘇說的話當真?是嫌自己的生活還不夠難嗎?就單單那句話就足夠讓恢復記憶的蔣云蘇狂怒了。
“沒關系,” 意料之中,現在還無法讓白糖相信他,蔣云書向左擺方向盤,車子駛一個高級別墅區,說,“待會可以按下你那邊的車窗,讓保安認認你的臉嗎?”
“可以……” 白糖小聲說。
了遮的車窗降下來,越來越多的慢慢染上白糖的臉龐,他局促地坐在副駕駛上,只敢盯著自己的腳看。
在保安問好的背景音中,他聽見alpha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輕緩有力:“你好,這位是我的伴,也是 3201 的房主,這只狗是我們一起養的寵。”
…… 伴?他第一次聽蔣云蘇這麼稱呼他,不對,這是第一次蔣云蘇給外人介紹他的存在,白糖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他又穩定了心神。
別當真,白糖暗暗告誡自己,蔣云蘇向來油腔舌,失個憶而已,人的本是不會變的。
“到了,” 蔣云書把車停進了車庫,打開副駕駛門,對白糖出手,說,“來吧,回家了。”
白糖靜靜看著新家的樣子,別墅面前的花園比之前更大了,不變的是那一大片草地,但也只有空空一片草地。
“以后白糖有空的話可以在這種自己喜歡的植,也可以買喜歡的戶外裝置,像秋千梯之類的,還有狗狗的訓練工,全部都可以放在花園里,甚至可以改裝,鋪一條石子小路,挖一個小池塘養些魚,” 蔣云書耐心地敘述著將來可以干的事,笑了下,“到時候我和白糖一起做,怎麼樣?”
秦終南說,要多讓白糖接大自然,做一些放松卻專注的事,重新建立興趣好,這樣會盡可能地避免白糖胡思想,陷進抑絕的緒中去。
想象力真的是很神奇的一種東西,明明alpha講故事的能力不怎麼樣,描述也很平淡,可這些好的畫面,卻一瞬間都呈現在了白糖的腦海里,甚至讓他有了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白糖抿了抿,說得好像真的可以實現那樣…… 惡心人了。
他安靜地呆在蔣云書的懷抱里,小聲說:“好的…… 謝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