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的一周開始,程安沐結束了48小時不明不白的拘留,明明有理,卻不知道能去哪里說,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經理,你聽我解釋啊,我周末真的是有事才沒有過來的,我這剛忙完就立馬趕過來了……”
程安沐對面的男人擺了擺手,“得了姑,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忙完了?我這里也忙完了!收”
程安沐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但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
“經理,我真的不是故意曠工的,這樣吧,這個月我都上晚班?不用加班補!”
“不用了——”
咖啡店的經理指了指不遠抹桌子的小姑娘,“看到了沒,你真以為咖啡店離了你程安沐就得關門啊,看到那小芳沒,一個月才一千八,還能幫后廚洗碗,你呢,拿著兩千五,除了跟客人嘚啵個皮子,你還會干嘛?”
程安沐一臉黑人問號,“嘚啵皮子?!”
“不然呢,你這一言不合還跟客人手,你就說說,因為你這張嘚啵嘚啵的,我這半年來給多客人免單了?!”
程安沐看了一眼那穿著花襯的小姑娘,估計是從農村來京市打工的,也就是這種單純的小姑娘,才能被張經理給騙了,一個月一千八?又是桌子,又是點單,還要煮咖啡,拉花,洗盤子,賠笑臉,程安沐估計這姑娘待一個月就要辭職。
“我說張經理,你說話能不能稍微睜著點眼睛?你這閉著眼睛地說,不怕天打雷劈啊?!”
既然人家接班的都找好了,程安沐這忍了半年的火氣也不打算著了,“沒錯,我一個服務生拿著兩千五的工資,可是姑干的活是兩千五的嗎?你著你的說,從咖啡種類的介紹,到品嘗咖啡的各種注意事項,不管是冷門的還是常識,整個店里,除了我還有誰能說出來?!我除了給客人介紹,我還要煮咖啡,拉花,做甜品蛋糕,洗盤子杯子!這就算了,你一個開心就不關門,本來九點半就歇業的,你算算你一個星期有多天開到了十二點,我哪次不是撐著眼皮,陪著笑臉伺候完你那群狐朋狗友?!一加班費都沒有就算了,我熬不住喝了杯式,你還要跟我收二十塊?!就你這麼摳門還好意思跟我說給了我兩千五?!一把年紀了,你害不害!”
張經理臉都漲紅了,指著程安沐就讓滾出去。
“不用你說,你這破地方我還懶得待呢,以前賣豬的居然還想著開咖啡店,人有點理想是好事,但你跟那些小姑娘吹什麼你是民謠歌手?你嚎兩嗓子聽聽,你那是吆喝還是唱歌?”
“程!安!沐!”
“怎麼了,說到你痛了?我們再來說說免單的事,要是那些咸豬手別到姑,姑至于摔杯子嗎,再說了,姑摔杯子的那些人,哪個不是警告了好幾次沒用?你不報警就算了,還給免單?!我告訴你,這社會上就是你這種助紂為的人太多了,你這樣的就應該公安局關個十天八天!不死你!”
“顧客至上!顧客至上懂嗎!你一個服務生偶爾吃點虧怎麼了?!我給你兩千五不是就讓你去跟那些傻大個炫耀一下什麼咖啡知識的,要不是看你長得還不錯,就你這脾氣,就是兩百五我都不愿意給!”
程安沐從臺子上拿了一杯檸檬水潤了潤,“兩百五都不想給?!你拉到吧,我看你就是個二百五!兩千五就要讓人手調戲,我給你一大耳刮子再甩給你幾張爺爺你愿意嗎?!我看你還是回去賣豬吧,咖啡店這樣的東西不適合你!”
程安沐厲害,但是聲音并不大,倒是張經理一聲比一聲吼得響,不客人都往這里看了。
這個張經理以前的確是賣豬的,后來有了點錢,想裝點小資,泡個妞,所以才開了這個咖啡店,本來這店開了兩個月就開不下去了,還是程安沐來了之后,從裝修,到咖啡的作法,種類,搭配的甜點,店里放的音樂,都重新弄了一遍,咖啡店的生意才有了起。
程安沐的工資也從一千五到了兩千五。
程安沐轉從收銀臺里拿了八百塊錢,“這是我這個月的工資,本來應該有一千二的,但是上周末我沒來,就算扣了四百,我也不占你便宜,但你也別想著榨我的汗錢!”
“程安沐,你這忘恩負義的,以后肯定混不下去!你給我滾出去!”
張經理知道這錢是程安沐應得的,但給的也不愿,總覺得仗著自己懂點咖啡的知識,把自己這個老板都弄得沒有存在了,反正現在已經有固定的客源了,是時候炒掉了。
程安沐拎起自己的包,“得了吧,這句話我原封不地送給你!以后你咖啡店開不下去了,我一定不去買你的豬!”
程安沐就像一個斗勝的勇士,攥著八百塊錢,昂首地走出了咖啡店。
這半年的氣倒是撒了,但是面臨的困難也足夠讓程安沐頭疼了,有一個月五千的助學貸款要還,突然沒有了兩千五的收,這對來說日子很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司南坐在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一直覺得那個和經理說話的年輕的人好像很眼,但一時子又想不起來。
司南只是覺得很有趣,明明聽不到那生在說什麼,姣好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但是每說一句都能讓經理模樣的男人暴跳如雷,那靈氣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家咖啡店是醫院的同事給他推薦的,說咖啡味道醇厚,環境好,音樂也是很舒緩的那種,今天下午沒有手,他難得有時間來一下國的街道,回國也一個多月了,他好像還沒有完全融這座城市。
又是幾句男人的怒吼,那個人手里著幾百塊錢走出了咖啡店,直到轉過來,司南才想起,這是那天在超市遇到的單媽媽,這樣看起來他們母子的生活應該是真的不很容易。
可偏偏這個人一點都不服,倒是讓司南多了幾分好。
司南抬起咖啡杯抿了一口,余瞥到剛準備轉過路口的程安沐,剛剛氣勢十足的人,突然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肩膀都好像往下沉了幾分。
這個人又讓司南覺得有幾分心疼,只是這次的心疼,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樣了。
上次是醫生對病人的心疼,這次是男人對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