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行政會議室的氣氛劍撥弩張，原因是一紙任命書。

教育局黨委辦主任陳昌先宣布：方小波調任石壩鎮清溪分校任校長。

方小波楞了好半天，他到江城三年了，石壩鎮在什麽地方他不知道，啥清溪就更不知道了，不過聽這名字，肯定是一個特別偏僻的地方。

這樣的任命，不是發配還是什麽，可笑，可笑之極。

方小波怒不可遏，滿臉通紅，目出灼灼無法相信的目，重重地在桌上一拍，猛地站起來，“陳主任，這…這是發配嗎？告訴你，我不去，不去……”

方小波的聲音，如怒吼一般，在辦公室久久回。

校長梁遠強抬了抬眼鏡，淡淡地說，“方老師，去當校長，怎麽發配？”

方小波冷冷地看他一眼，自已被調離江城一中，不了梁遠強的推波助瀾，“誰願意去誰去，我不去。”

“這是局裏的任命，去不去還能由你嗎？方小波，你去，一中歡送你，你不去，一中已沒有你的工作，你自已看著辦。”副校長馬強生的嘲笑。

方小波正待怒罵，陳昌先揮揮手，“你們出去一會，我和方老師單獨談談。”

陳昌先拿出一包雲煙，遞給方小波一支，方小波不客氣地接過來，點燃，對著陳昌先方向吐出一口煙圈。

陳昌先淡淡一笑，“方老師，這件事我給你分析一下，你就明白了。”

方小波冷冷地哼一聲，分析個球，不就是論壇上那些胡說八道嗎？

方老師，江城之聲論壇那篇帖子《一中老師借酒撒瘋，抱生大醜陋之極》相信你是知道的，雖然我們調查之後，認定本不是那麽回事，但這一事件已影響了一中的形象，很多家長要求開除你，更有很多績極好的生家長說如果不開除你，他們會把自已的孩子轉到其他學校，而且，在不久的初升高招生中，這件事極有可能給一中帶來負麵影響，所以，調你離開一中，這是我們不得已之舉。

“陳主任，難道事就不能澄清嗎？實事是我見義勇為，救下自已的學生，這一點，學生可以作證，警察可以作證。”

“這個我們已經定論了，你屬於見義勇為，在論壇上的回帖你應該看到了，但社會上的人不這樣認為啊，他們就覺得教育局是家醜不可外揚，故意包庇…這個事，你一定要理解教育局領導的難。”

“那，憑什麽調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方老師，局領導知道你心裏肯定不服氣，所以，打算把你安排在學校領導崗位，可明年學校領導才換屆，現在，整個江城市教育係統找不到一個好點的位置，不得已，讓你去清溪分析任校長，但你想想，你可是校長，走上了仕途之路…你好好表現，明年換屆，或許，你就會從那地方調出來，而且，你才工作三年，就能走到這一步，很多老師，十多年了，還是一名普通老師，這對你來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對不對……”

陳昌先不愧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麵帶笑容，語氣中肯，分析也算有理，還帶著讓人產生聯想的，方小波搖了。

陳昌先趕做最後一擊，“小波老師，如果你留在一中，以後學校肯定不會安排你到重要崗位，可能連教書都不讓你教，讓你去搞後勤，你空有一才華，卻沒施展去，還掙不到錢，學校領導和老師的冷眼，學生的嘲笑，家長的斥責，你想想…這樣的日子，有意思嗎？”

陳昌先的分析好像在理，方小波無語了。

最後，他接過了任命書，在無數人的譏笑中，收拾東西走出學校，回到出租屋。

點燃一支煙，方小波想了很久，才將最近發生的事積澱的憤怒猛地發出來。

被人連打兩次，朋友跟別人了，自已又被發配。

自已卻無能為力，隻得忍一份份屈辱。

他想哭，想號啕大哭，想痛快的哭。

眼淚流出來，布滿一臉。

好一會，他狠狠的摁滅手上的煙，快速的抹了把眼睛，跑到衛生間，對著鏡子，“笑，方小波，給我笑起來，給我笑起來。”

他聲嘶力竭……

去年八月，當他被學校委以重任，擔任江城一中高三12班班主任時，他絕對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江城一中，江城最好的高中，12班，高三理科四個小英才班之一，學生四十五人，除了五個學生是關係戶，其他人全部是高三年級優秀的尖子生。

三仟多名高三學生，這個班的平均績名列第四，學校能將如此重要的任務給他，他除了覺到力，更多的是覺得學校領導對自已的信任。

他才出來上班兩年，這樣的機會很出現，原班主任杜小芳著大肚子也不想鬆手，後來都馬上生孩子了，實在沒辦法，才不舍地將這個班給方小波。

方小波全心投到班級管理中，在幾次模擬考試中，全班的優生率，平均績等已升到第二名，學校領導對他也相當滿意。

但一切，因為一個生而發生改變。

林思思，一個背景很深，深得沒人知道背景到底是什麽的學生。

從方小波接手的第一天，兩人就耗上了，方小波年輕氣盛，林思思傲氣十足，兩人像好鬥的公，互不相讓，最終，方小波以慘敗告終。

十多天前，召開考前家長會，是兩人最後總決鬥的導火索。

林思思依舊花錢請了個家長，說是幹媽。

這一下惹火了方小波。

平時，這樣的事，兩人早已習慣了，方小波睜隻眼閉隻眼，不計較這個自以為是、驕橫跋扈的學生。

這次不行，因為是講高考的事，他發通知的時候，故意走到林思思麵前，盯著閃的雙眼，“這次，關係重大，不允許人代會。”

林思思眼睛眨了眨，角一抹微微的翹起，未置可否。

可，肯定明白方小波的意思。

方小波不相信，的父母，一點不關心，讓為所為？

連高考這樣重要的事也這樣。

可是，坐在教室開會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冒牌貨，與毫無關係，一百元錢買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人兩個小時。

將到辦公室，方小波忍了又忍，“林思思，這次是高考，是關係到你前途的大事，你認真一點好不好，把你父母來，我要見一麵。”

林思思嘻嘻一聲，瞅了方小波幾眼，“大波波，我爸說了，我的事我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