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準跑！”

“再跑打斷你！”

“那邊，那邊，快截住他！”

“……”

大清早的，宋維揚出門就撞見一羣聯防隊員，把幾個民工模樣的青年給攆得抱頭鼠竄。

鄭學紅心有餘悸，嘀咕道：“媽的，跟土匪一樣。”

“得弄個假暫住證，不然遲早出問題。”宋維揚擔憂道。

這些聯防隊員都是看服抓人，見誰穿得破舊寒摻，必然要上去盤問一番，拿不出暫住證的下場會很慘。

二人並肩穿過街巷，沒走多遠，迎面就遇到個聯防員。

那聯防員似乎是把人追丟了，正東張西的到觀察。見到宋維揚和鄭學紅，這傢伙賊不走空，立即快步過來準備盤問。

宋維揚也不慌張，笑著對鄭學紅說：“劉主任，看你的了。”

鄭學紅同樣波瀾不驚，都沒等對方開口，他就主打招呼：“早啊！”

那聯防員愣了愣，下意識點頭：“早。”

鄭學紅掏出一盒專門用來撐場面的中華，遞煙說：“沒抓到人？”

聯防員接過煙刁在上，罵罵咧咧道：“都他媽屬耗子的，真會鑽。”

鄭學紅拍拍聯防員的肩頭，打著腔說：“同志辛苦了，一大早就賣力氣。特區的外來人口越來越多，治安很不好，全靠你們聯防隊在維持。”

“可不是嘛，”聯防員頗爲用，隨口問道，“你們住這附近？”

“住得不遠，上沙村，”鄭學紅開始抱怨，“深圳的房子可真難找，城區有錢都租不到。想我一堂堂的局長，帶著十多萬下海經商，居然只能在特區住農村。我回去都不敢跟朋友說，太丟人了！小同志，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宋維揚和鄭學紅本來就西裝革履，不像那種捨不得花錢辦暫住證的窮鬼。咱鄭局長說話時又氣場十足，聯防員哪還有半分懷疑，頓時就附和道：“是這麼個道理，現在特區什麼東西都俏，城裡的房子早就租完了。別說你一局長，縣長來了照樣住農村，特區跟關外不一樣的。”

鄭學紅的語氣抑揚頓挫：“要不怎麼特區？就連你們這些聯防隊員，也個個明能幹，真打起仗來，直接拉前線就能殺敵報國。”

“不愧是當領導的，說話就是有水平。”聯防員已經快飄起來了。

就在這時，又有幾個聯防員著氣過來，問道：“恩鳩，這兩人有問題？”

“說了多次，別喊我恩鳩，”那聯防員指著鄭學紅，介紹說，“這是關外來的局長，住上沙村，人不錯，以後可以照顧著點。”

鄭學紅立即發煙說：“同志們辛苦了，我劉化騰，這是我外甥馬強東。”

看了半天戲的宋維揚，連忙裝扮可，微笑道：“哥哥們好，你們剛纔真威風！”

這些聯防隊員接了香菸，一看是中華，頓時就絡起來，領頭那人說：“上沙村的聯防隊我，以後出了什麼事，就報我牛建國的名字。”

“兄弟痛快！”

鄭學紅收起煙盒，又閒扯幾句，笑呵呵道：“我還要去談一筆生意，咱們下次再聊，到時我請大家喝酒！”

聯防隊員們熱歡送：“劉局長走好，祝你發大財！”

“哈哈，大家發財。”鄭學紅瀟灑揮手，著肚子闊步而行。

宋維揚跟在後頭，豎起大拇指，低聲讚道：“劉主任牛！”

“一般，一般。市長我都接待過，還怕這幾個小癟三？”鄭學紅神采飛揚。

見識了合夥人的基本作，宋維揚對未來的詐騙事業更有信心了，笑著說：“那咱們分頭行吧，晚上再匯合。”

鄭學紅叮囑道：“萬事小心，可別被那些辦假證的給騙了。”

“想騙我？他們還得再練二十年。走啦，劉主任！”宋維揚揮手而去。

……

半上午，宋維揚走到一個刻章攤子前，蹲下問：“老闆，你這裡刻公章不？”

“刻公章犯法的，要加錢。”攤主說。

“多錢一個？”宋維揚道。

“500塊。”攤主說。

宋維揚樂道：“你這是欺負外地人呢？”

“特區價高。”攤主連頭也不擡，繼續刻章。

“10塊錢怎樣？”宋維揚說。

攤主道：“10塊錢我給你刻三個，不過是私章。”

“50塊，我刻兩個公章。”宋維揚討價還價。

“刻什麼？”攤主問。

宋維揚拿出一張紙，只見上面畫著兩個公章，有“正大科技份有限公司”和“中國私營企業發展促進協會華南分會”字樣。

攤主連連搖頭：“字太多，要加錢。”

“60塊，不干我就找別人。”宋維揚道。

攤主說：“把紙放下，10塊錢定金，明天再過來取。”

宋維揚說：“你不會拿錢跑路吧？”

攤主氣得發笑：“我這攤位，每個月孝敬聯防的都不。就爲了黑你10塊錢，我扔下攤子跑路？你傻還是我傻？要是不信，我給你寫個收條。”

拿到收條的宋維揚也不走，撿起攤子上的私章樣品把玩，隨口問：“老闆，你認識辦證的不？”

“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攤主鄙視了宋維揚一眼，又警惕的四看看，低聲道，“我要收中介費。”

“可以，但要拿到證纔給。”宋維揚說。

現在到攤主不放心了：“你跑了怎麼辦？”

宋維揚道：“我不止辦證，還要造些其他東西，至要花上千塊錢。如果你介紹的人可靠，做出來的東西漂亮，我不但給中介費，還能給你200塊錢的大紅包。就說願不願意吧，我做的是大買賣，不差你那幾個錢。”

攤主仔細思考片刻，認爲這買賣可以做，就算宋維揚不給錢跑了，他也沒有什麼損失。飛快寫了張字條，塞宋維揚手裡說：“拿著，照地址去找一個大頭斌的，就說是我胡金髮介紹的。”

“謝啦，回頭給你大紅包。”宋維揚笑嘻嘻把字條收好。

其實，街頭路邊就有各種辦證信息，但宋維揚害怕被騙，萬一遇到仙人跳那就不好玩了。

字條上的地址是某個村落，擱以後就是特區的城中村，但現在卻只能屬於郊外。

宋維揚拎著包慢悠悠而行，他上只有百十來塊，剩下的錢已經存進銀行，就算那些辦證的起歹心也損失不了多。

進村時已是中午，家家戶戶都在吃飯。

宋維揚路過一戶人家，見有個人蹲在門口埋頭吃飯，立即上前問路：“大姐，大頭斌住哪裡？”

那人聽到宋維揚的聲音，立即擡頭，欣喜道：“馬大哥！”

“你是火車上那個陳……陳桃？”宋維揚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嗯嗯，是我！”姑娘連連點頭。

突然，屋裡走出箇中年婦，對陳桃說：“妹子，吃飽了沒，要不我再給你盛一碗？”

姑娘捧碗激道：“飽了，謝謝大嫂。”

宋維揚撓撓頭，這姑娘是來討飯的？

（居然有盟主了，謝“家的風中瑜帆”的盟主打賞，謝“劉某某某某”的舵主打賞，謝“剎那塵埃”、“軒轅無”、“五十絃聲”等同學的打賞，我就不報名單了。

加更什麼的，恐怕有點困難。實不相瞞，老王一個半月存稿不足2萬字。稿子反覆修改又修改，開頭就換了四個，上傳時還在繼續修改。現在存稿用盡，這章都是現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