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之下,郭明剛也顧不得自己當初的盤算,提前將手中的殺手鐗給祭了出來。一山不容二虎,楊衛國確實是要和呂慶東一爭高下,可那是在全市範圍的全面戰爭,並不一定會急於一時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可對他郭明剛而言,棠湖鄉就是他的一切。真要讓林辰暮這麼走了,別說自己一番苦功白費了,說不定還會在楊衛國那裡落個優寡斷、牆頭草的負面形象,以後這還想有出路麼?
一聽郭明剛有證據,林辰暮倒也來了興趣。真是要有能夠扳倒馮大勇的證據,那他倒是不妨考慮是不是可以上一腳。棠湖鄉雖說比不了市裡剛立不久的高新區,不過卻也是東屏比較富裕的一個鄉鎮,如果能將這裡控制在手中,對於楊衛國來說,無疑是會憑添許多勝算。何況,證據把握在自己手裡,不論什麼時候用,主權都在手上。說不定關鍵的時刻,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功效。
當即之下,林辰暮卻也不急著走了,而是仔細詢問起郭明剛的況來。
到了這個時候,郭明剛也不掖著藏著了,乾脆一腦兒地全都說了出來。
馮大勇是棠湖本地人,馮家也是當地的大家族,直系旁系人多得不得了,雖然改革開放那麼久了,家族之間的凝聚力有所減弱,但勢力還是不可小覷。在有些農村,家族的分量甚至可以超越政府。而馮大勇在家族裡威頗高,早在呂慶東來東屏之前,他就已經是棠湖鄉里一個極爲強勢的副鄉長了。後來得到呂慶東的青睞和支持,那更是不可一世,沒過多久,就爲了棠湖鄉說一不二的黨委書記。
馮大勇在棠湖苦心經營了十多年,幾乎所有要害部門都被他的人所把持,勢力盤錯節,錯綜複雜,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如果不是他年齡偏大,學歷低,工作作風暴,說不定早就被提拔到市裡去了,幹一個副市長也是極有可能的。不過馮大勇對此而並不介意。對他而言,能夠守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做一個土皇帝,那就已經很知足了。
郭明剛基很淺,鄉里有什麼事,完全都是馮大勇說了算,他的提議本無人附和。郭明剛自然不甘心做一個完全被架空,有名無實的鄉長,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拼,他對大勢和火候的掌握,以及借力打力的技巧,那都不用懷疑的。因此,明裡沒做什麼,暗中卻早就開始收集扳倒馮大勇的證據。而馮大勇或許是在棠湖鄉威風太久了,張狂至極,許多事都毫不避諱,這也給郭明剛收集證據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和其他員一樣,馮大勇的問題,主要也是在經濟和作風兩個方面。經濟方面,鄉上的財務支出可謂是七八糟,經常都是拆東牆補西牆,只要拿到賬本,很容易就能查出問題來。而作風問題,其實在棠湖鄉也幾乎是一個衆所周知的了,那就是馮大勇包養有一個人,是大柳村的劉寡婦。劉寡婦還不到三十,人長得很標緻,丈夫幾年前出車禍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馮大勇勾搭在一起。當初劉寡婦夫家的人因此找上門來鬧,被馮大勇喊人來打傷了幾個人,還讓派出所把對方抓起來,放出狠話,要好好收拾他們,最後還是劉寡婦說,這事纔不了了之。
林辰暮一聽,不由得有些失。林辰暮就不相信,在棠湖鄉經營了這麼多年,馮大勇會沒有一筆應付上頭檢查的賬本?而作風問題,沒有鐵打的證據,只憑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想要將馮大勇扳倒,無異於癡人說夢。要是這樣容易對付的話,恐怕上任市長戴慶,老早就拿他開刀了。
郭明剛見林辰暮臉上的表,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思,連忙說道:“我有相片,我找人拍到過馮大勇去劉寡婦的相片。”
林辰暮搖了搖頭,只要不是拍到捉在牀的相片,對馮大勇本就沒有任何損傷。
見林辰暮的興致越來越淡,郭明剛左思右想之後,最終一咬牙,說道:“我還有馮大勇收賄賂的證據,不過我必須要親自給楊市長。”
林辰暮深深看了郭明剛一眼,見他不似在作僞,這纔去更室裡拿出手機,當著郭明剛的面就給楊衛國打了一個電話。
時間雖晚,不過楊衛國卻仍然還沒有睡覺,靜靜聽完林辰暮講訴了況之後,略作思忖,便對他說道:“你帶郭明剛來見我吧,就在華馨苑這裡。”
林辰暮一聽華馨苑就明白了,楊衛國並不想讓自己帶郭明剛去市委招待所。那裡人來人往,很容易走風聲。而華馨苑是東屏的一高檔住宅小區,因爲楊衛國不願意住在市委家屬大院,林辰暮便幫著張羅了這裡,爲了以後楊衛國的妻子和兒來東屏後,一家人方便居住。這個地方除了林辰暮和司機潘子山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林辰暮放下了電話,轉過頭朝郭明剛看去,只見他雖然還泡著溫泉浴池裡,儘量裝著若無其事,不過眼神卻不停地朝自己這裡瞥來。林辰暮敢肯定,他此刻的心跳絕對比平時快了不。
“走吧,楊市長同意要見你。”林辰暮一邊穿著服一邊淡淡地說道。
“真的?”郭明剛一聽是欣喜若狂,慌忙從浴池裡爬出來,或許是由於激的緣故,腳底一打,差點沒絆倒在地上。
由於還要回去拿證據,兩個人顧不得再驗按小姐的手藝,從浴池中爬起來後,換上服就朝外走去。剛下了樓梯,就見大廳門口紅地毯上,在人羣簇擁中,慢慢走來一條雍容華貴又帶有幾分妖嬈的影,紅的雙排扣風鮮豔奪目,白皙的脖頸戴著一條淡藍項鍊,異彩流。一雙迷人的眼睛,黝黑而深邃,彷彿能夠看得到你心裡面去,長而翹的睫,不時眨之際,就彷彿是撓在你心裡一般。
林辰暮正準備避開一邊,卻見一路上嘮嘮叨叨,不停和自己找話說的郭明剛突然間目就滯住了,呼吸急促的盯著這個貌婦,愣了片刻臉閃現出激喜悅的神采,然後趕兩步上前去,點頭哈腰地打著招呼:“呵呵,趙老闆,真是您啊,這實在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裡到您了。”
聽到有人招呼,貌婦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了郭明剛一眼,眼神中出些許的驚疑的表。
“趙老闆,你不認識我啦?”郭明剛軀微微的抖了抖,臉上的笑比哭都難看,不過卻依然畢恭畢敬地說道:“我是小郭啊,曾去過凱撒拜會過您。”看他年齡,比起婦來說,說也大了十多歲,可他稱呼自己爲小郭卻是一點也沒有難爲的意思在裡面。
聽郭明剛這麼一說,貌婦臉上出了些許恍然大悟的表,淺淺一笑道:“哦,原來是郭老闆啊,有時間歡迎你再來凱撒做客。”
“一定,一定!”明明只是一句客套話,郭明剛卻是興不已,連連點頭道,臉上的笑容,燦爛奪目,彷彿又年輕了二十歲一般。
婦嫣然一笑,正準備離去,目卻又落在了郭明剛後的林辰暮上,短暫的失神後,眼神中一閃而過有些別樣的彩,問道:“這位是?”話是衝著郭明剛問的,不過嫵的大眼睛卻若有若無的瞥著林辰暮。
郭明剛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婦居然會主問起林辰暮,神略微有些古怪,訕訕笑著介紹道:“他是我的朋友林辰暮。”隨即又低聲音加了一句:“新來楊市長的書。”
“原來是林書啊。”貌婦笑了笑,主向他出了的小手。
林辰暮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還是微笑著握了握的手,說道:“趙老闆好。”一握之下,竟然覺得這婦的手若無骨,且一淡淡的幽香從上傳出,縷縷地鑽鼻孔中,聞著清爽宜人,周舒泰。突然之間,也覺得這嫵的人似乎更多了說不出的力。
“不要我趙老闆趙老闆的,我趙姐吧。”貌婦笑地對林辰暮說道:“看林書的年齡應該不大吧?”
“不大,當然不大,林書今年才二十三。”不等林辰暮回答,一旁的郭明剛便搶著答道。
“哦,真的?”貌婦又有些訝異地看了林辰暮一眼,輕笑道:“林書真是年輕有爲啊。”
“哪裡,運氣好一點罷了。”林辰暮淡然說道,就好像只是在說一件無關要的事。那態度,讓一旁眼紅得不行的郭明剛就不由得一驚,連忙不著邊際地輕輕了一下林辰暮,那神,真有些誠惶誠恐的味道。
“呵呵,林書還真是會說話。”貌婦掩一笑,隨即又從手包裡出一張名片來,遞給林辰暮,說道:“林書以後有時間來合,記得給趙姐我打電話。”說罷也不管林辰暮是否接,塞在他手中之後便走了,只留下一陣香風。
“郭鄉長,這個趙老闆究竟是什麼人啊,這麼奇怪?”直到貌婦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後,林辰暮才滿腹質疑地對郭明剛問道。
郭明剛卻是沒有回答,而是拉著他走出了四季香,直到上了車子之後,這才四顧環視一圈,拍著林辰暮的肩膀,不無羨慕地說道:“老弟,恭喜你啊,得到趙老闆的青睞,以後青雲直上,可別忘了提攜一下老哥啊!”
林辰暮是越聽越糊塗,正想要發問,卻又聽郭明剛低了聲音在耳邊說道:“這個人趙輕煙,在省城合開了一家凱撒俱樂部。可不簡單,在華川極爲吃得開。有人說是省委陳書記的婦,也有人說是陳書記的乾兒。不論是不是,是陳書記家裡的座上客,這卻是千真萬確的事。不想要走陳書記路子卻沒有門道的,幾乎都會找去找幫忙。實不相瞞,當初老哥我之所以能去棠湖鄉當鄉長,也是走了的門道。媽的,要早知道這棠湖鄉那麼難搞,老子當初也不至於花那麼大的代價,去找了……”
林辰暮訝異之餘,不由得又是心生驚疑,這個趙老闆那麼大的能耐,連郭明剛都不是很看在眼裡,又爲什麼偏偏會對自己那麼熱?難得僅僅只是因爲,自己是楊市長的書嗎?
一時間,林辰暮有些迷糊了,他不由得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雖說四季香被層層的竹林遮掩,不過林辰暮卻莫名地有所應,似乎那個豔的趙老闆,也正在朝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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