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南承曜再到歸墨閣的時候,已是兩天後。
我親自沏了一壺新貢的採花尖,手上作未停,心底卻是一直在思量,該怎樣向他開口。
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他,尚未開口,便聽到他戲謔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出什麼大事了,值得王妃這樣為難。」
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把那日與母親的談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他那樣的人,我即便是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況且,如今這局勢,既是有求於他,坦白是我唯一可以做的,至於他願不願相幫,我卻毫沒有把握。
南承曜聽我說完,面上依舊掛著懶洋洋的笑意,毫未見驚詫。我不知道是因為他早已經知了,還是他早已經習慣掩藏自己的真實緒,分毫不於人前。
他笑了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王妃希我怎麼做?」
我靜靜看他,搖了搖頭:「不,我希你什麼也不做。」
若我的猜測是錯的,一切不過是我們庸人自擾,那麼,灩兒腹中的孩子已經足以保障嫁東宮,也不需要南承曜再多說什麼。
可若我的猜測是真,聖上當真已不再信任慕容家,那麼,再多加上一個最得聖寵的三殿下去為慕容家說,不過是加深了皇上的猜忌,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因此,如今,他什麼都不做,反倒是最好的做法。
南承曜看我的眼中不掩激賞,慵懶的笑了笑:「你果然沒我失,比慕容鐸他們可強多了。」
聽他以這樣毫不在意的口吻提到父親的名字,我心下自然是有些不快,垂下羽睫,淡淡開口道:「當不起殿下讚譽。」
他笑了起來,一手,輕佻的抬起我的下顎,微瞇的眼中深不見底:「知道嗎,你心底越不以為然的時候,態度就會越恭順。」
他的力道並不輕,我微微的吃疼,看著他邊那勾玩味與輕佻的弧度,心底沒來由的生了惱意。
橫豎自己的小心思在這個人面前什麼也不是,於是索直視他的眼,邊忽而綻開一抹然笑意:「清兒之所以不敢求殿下,是因為我知道,即便是求了,殿下也不一定會允,何苦徒惹了自己傷心。」
他邊的玩味的笑意越發的濃了:「哦,何以見得?」
我亦是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慕容家雖不敢比昔日南家恩榮,卻也算是權傾一方,否則殿下亦不會同意了這樁婚事。我既嫁與殿下,整個慕容家無論何事,自當全力以赴支持殿下。而若是另一位慕容小姐嫁東宮,這助力可就分散了,又或者說,幫與不幫,都不一定了。」
他笑出了聲:「看來當真是惱了,我都不知道王妃還有如此犀利的一面。你倒是說說看,我要你慕容家助我什麼?」
我卻在那一刻,驀然回過神來,不由得在心底苦笑了下。
父親總是讚我聰明淡定,可在南承曜面前,我的那些小心思,本就什麼也不是,而一向最引以為傲的冷靜從容,現在看來,似乎也能被他輕易瓦解。
這個人,彷彿天生帶著魔,可以輕而易舉的,蠱人心。
他見我不做聲,懶洋洋的收回了著我下顎的手,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真是可惜,這麼快就又退了回去。」
話雖如此,他卻也沒有再迫我,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舉步出了門。
我看著他的完的影漸漸消失在門外,默默在心中回答了方才他問我的問題。
天下。
雖然當今太子是聖上的嫡長子,名分早定。而這位三殿下亦是富貴閒人,從未有過任何爭奪皇權的表示。在世人眼中,彷彿他所關注的,不過是亭臺水榭,霓裳羽而已。
他把他的野心,連同凌厲狠絕,都藏到了那抹永遠天高雲淡的懶散笑意下,只是,那樣的風神氣度,那樣的冷漠與高傲,又怎是甘於人下。
我將視線緩緩移向窗外,相府所在的方向。
如果,如果他的登頂能佑我慕容家族一世安穩,那麼,也沒有什麼不好。
那麼,我便助他得這天下,也未嘗不可。
鬱歡十五歲時武功大成,可惜她遇人不淑所嫁非人,為顧繹心十年奔波,披荊斬棘掙得王位,他卻在登基前夜給她下毒,將她打入天牢,活活打死。 重活一世,她發誓要手刃仇人,可她如今勢微力薄,思來想去,她盯上了朝雲帝國來的質子,宣佩玖。 因為她知道,這人日後必登皇位,權勢滔天,他一人可踏平整個須句京,抱上這條大腿,她便能高枕無憂。 這一日,顧繹心上門提親,她不顧禮法當眾示愛,“我的心上人是宣佩玖,我仰慕他多年,早已立誓此生非他不嫁。” 角落裡的人眼裡不屑,暗自忖道:“仰慕我多年?我們認識還冇一年。”卻突然被人抱住,一低頭便見鬱歡淚眼汪汪看著他,“哪怕你心中冇我,我也會一直喜歡你。” 此後鬱歡便成了宣佩玖的跟屁蟲,他走到哪她便跟到哪。 可宣佩玖這人冷若冰霜,始終拒她於千裡,就在鬱歡心灰意冷決定靠自己的時候,卻被他一把吻住,“撩撥了我還想跑?”
陸雲檀是平南侯府的嫡女。 年幼時母親去世,父親娶繼室入門、生下與她同父異母的幾個兄弟姊妹後,她就已經被排擠在平南侯府邊緣,好在後來被太子李明衍接進了東宮。 在東宮生活的八年,李明衍如父如兄,對她管教甚嚴。 陸雲檀敬他,不敢叫一聲哥哥,只敢喊殿下,更是從心底裏怕他,守着森嚴的規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無人知道,陸雲檀更愛他,愛得癡狂,偷偷藏着他的發,他的紙與帕。 殿下差人送來了一匹繡緞 我當着衆宮女的面將它壓在箱匣最底層 入夜後偷偷拿出緊貼肌膚 想要殿下您的手 狠狠撕碎它,滾燙的薄脣用力吸咬我的耳珠,看你淡漠的眼漸漸染上迷情 是我做過最旖旎的夢。 可她明白,這位矜貴清冷的太子殿下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心。 . 朝野衆臣眼裏,當今太子李明衍如謫仙下凡,清冷高貴,無論是品性與能力,皆爲歷代儲君之最。 這位完美的儲君殿下向來克己慎獨,唯一的出格之事,那就是枉顧禮法,將平南侯府那個小姑娘深養在東宮。 衆人以爲儲君殿下就是可憐小姑娘母親早亡,動下惻隱之心。 但只有李明衍自己知道,他動的不只是惻隱之心。 對她,是偏執、是掠奪,是要拼命剋制才能忍下的控制慾,是日日夜夜想將她禁錮身邊的瘋狂佔有。 . 終於有一天—— 裝有陸雲檀一切小祕密的小匣子被徹底打翻,所有太子殿下的東西散落一地。 她慌亂想撿起,最後撞進李明衍那深不見底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逼近,最後那雙尊貴無比的手輕蒙她雙眼,鉗制她細腰,不讓她逃脫半分,聲音低沉繞耳畔:“原來忍得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