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帝默許,又或者是故意置氣,褚沂川出宮去幫沈玉鸞理鋪子事的次數就比之前更多。看他如此上心,鋪子里的伙計也不敢怠慢,等賬目到了沈玉鸞手中,也是極為好看。
沈玉鸞將賬目仔細從頭看到尾,抬起頭,就見褚沂川正坐在一旁,眼眸黑亮,見看過來,連忙愈發直了脊背。
一副等著夸贊的模樣。
沈玉鸞笑:“做得不錯,你下了不功夫吧。”
“不算什麼。”褚沂川抿抿,按捺著高興,說:“只是順手的事。”
那當然不是順手的事了。他現在還居住皇宮,沒什麼要事時,也不會特地出宮。這些時日,除了得朝中員勛爵相邀之外,他出宮的目的全是為了皇嫂。
“這是鋪子這個月的收益。”他將一個盒子推過去:“鋪子剛開業,雖然還不是很多,但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多的。”
沈玉鸞打開看一眼,與賬目分毫不差。又將盒子推回去。
褚沂川張:“您不要嗎?”
“你拿走一半,剩下一半先幫我收著。”
他立刻道:“我不要。”
沈玉鸞嗔他一眼:“你出了那麼多的力,我也不是小氣的人。日后鋪子里的生意,全都你我各半。”
褚沂川把盒子推回來:“皇嫂喜歡,就全都給皇嫂好了。”
“那你也得拿著。”沈玉鸞再推回去,褚沂川還想再,被一瞪,立刻把手了回去。這才說:“該是你的,你就好好收著。別說是我,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搶。”
褚沂川乖乖應下。心里卻已經在想下回該換什麼送回來。
他又拿出一個食盒:“這是寶芝齋的點心。我聽其他人說,京城里就數這家鋪子的點心最好吃。宮中廚的手藝也好,但我想皇嫂會想念宮外的口味。”
這可真是送到了沈玉鸞的心坎里。
連忙接過來打開,其中就有自己從前最吃的那樣點心。沈玉鸞贊賞地看了褚沂川一眼,一點也不與他客氣,直接收了下來。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直到宮人通報,說是慧妃到了,褚沂川這才帶著箱子告辭離開。
他出去的時候,還到了慧妃。
慧妃帶著笑臉,主與他打了一聲招呼。他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態度并不熱絡,很快就錯離開。
待他走遠了,才想起什麼,回頭看了慧妃的背影一眼。
滿后宮的人都知道,慧妃最近風頭正盛,比皇后娘娘還得皇帝寵。一朝得寵,整個人的氣神都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對畢恭畢敬。
走進去見到沈玉鸞,便先說了一聲:“小王爺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一天不落,對旁人倒是不假辭的。”
“就是對你沒好臉又如何。”沈玉鸞讓珠兒把東西收好,“和本宮說這些有什麼用,方才你們二人見,可沒聽你在他面前怪氣。”
慧妃當然不敢。
一進儲宮,那點得瑟就收了起來。從前二人關系不好,今時不同以往,這會兒慧妃帶著笑臉,順手就拿起果盤里一個橘子。
剝好的橘子遞到沈玉鸞面前,白的絡取得干干凈凈。
沈玉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也沒拒絕,手接了過來。
“說吧,又有什麼事?”
慧妃看了宮一眼,一個箱子呈到沈玉鸞的面前。慧妃不直言,先道:“臣妾是來謝皇后娘娘的,特地備下謝禮,還娘娘收下。這次不是石先生的字畫,保證您喜歡。”
沈玉鸞沒:“有話先說,本宮可不敢什麼都應下。”
慧妃已經知道的格,便老老實實說了:“臣妾就是謝您先前的指點。再者,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本宮可沒什麼能幫你的。”
“皇后娘娘先前就幫了臣妾大忙了。”
沈玉鸞笑一聲:“那你先前是怎麼做的,日后也接著學就是了。”
慧妃似懂非懂。看過周圍宮人,悄聲道:“先前送的那個管事,娘娘用的可還順手?娘娘先前幫臣妾在小王爺面前說好話,便已經是幫了臣妾大忙。臣妾也不明白,娘娘為何……”
為何還幫獲寵。
皇后說不會虧待,起先還不信,誰知道照著皇后說的去做了之后,竟然當真得了皇帝的注意。
了后宮的人,哪一個會不想要得到那個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的榮寵,慧妃更沒想到,竟然還是皇后主幫。一個小小的管事,與這個機會如何比。
沈玉鸞反問:“你不高興?”
慧妃連忙說:“臣妾當然高興。”
“那你接著照做就是。只是我有一句話要提醒你。”
“娘娘請說。”
“別太貪心。”沈玉鸞面平靜,“想要的太多,只會害了你。”
慧妃似有所,詫異地抬起頭來。但沈玉鸞并未看,只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串。
不是個蠢人,這些日子里已經想過許多,那日照著皇后的提醒去做,卻當真得到了皇帝的注意。回過神來后,就覺得那番打扮有些眼。
是傳聞中的皇后的模樣。
不是京城人,卻也聽說過皇后聲名,都說是個風霽月的人,等進宮一瞧,卻發現與傳聞中截然不同。但帝后深的傳聞卻是真的,皇后有多寵,整個后宮有目共睹,哪怕是最近風頭正盛,皇帝還是會每日駕臨儲宮。
剎那之間,慧妃想了許多,越想越是心驚。
連忙道:“多謝娘娘指點。”
“這些只是小小心意。”慧妃主打開箱子,“聽聞娘娘最是喜歡這些,還娘娘笑納。”
沈玉鸞瞥一眼,里面是幾排金元寶,金閃閃,惹人憐。心想:今日是什麼大好日子?竟然接二連三的有人給送錢?
要是慧妃愿意聽的忠告,那可是堪比救命。一點金銀買一條命,實在是太值了!
沈玉鸞毫不客氣地收下,更加毫不客氣地道:“謝禮送到了,你該回去了。”
慧妃抿笑了笑,也不多逗留,起告辭離開。
等第二日褚沂川再來給請安時,便將這箱金子拿了出來。
“這個你拿著,幫我收好了。”
褚沂川打開一看,也險些被金子的輝晃花了眼。“皇嫂給我這個做什麼?”
“不是給你的,是我的。”沈玉鸞加重了音,提醒他:“和鋪子里我那半收益一起,你幫我在錢莊開一個戶頭,幫我存進去。等日后有合適的機會,我再去取出來。”
褚沂川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下來。
“所有賬目我都看過,錢數我都記著。”沈玉鸞又提醒一遍。
褚沂川笑了一下,也不覺得難過,“皇嫂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也是,整個后宮,除了珠兒之外,也就只有他全心全意聽自己的話了。
沈玉鸞心中滿意,賞了他一盤荔枝。褚沂川順手剝了起來。
他一邊剝,一邊不聲地說:“來見皇嫂之前,我先去見了皇上。”
“我知道,你每日都去的。”
“我走的時候,還到了慧妃。”他說著,悄悄抬眼看的臉。
沈玉鸞毫無所覺,只盯著他手中的荔枝瞧,他剝好一個,放到面前的盤子上,沈玉鸞便一點也不與他客氣拿起來地嘗了。隨口應:“那是巧了。”
“我最近好像常常聽到慧妃的消息。”
“是嗎?說什麼了?”
褚沂川:“……”
說的可多了。
自己的小主子得了好運,福公公也開始頤養天年,他無事可做,便整日和宮中的宮太監說深宮八卦。福公公在外頭聽了,回來還要說給他聽,近日慧妃得寵,福公公就在他面前唉聲嘆氣,話里話外,全都是在為皇后娘娘擔憂。
偏偏皇后本人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褚沂川忍不住問:“皇嫂難道就不覺得不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
沈玉鸞還覺得可好了。
褚越和無非是要一個替來想念沈玉致,那個替可以是,也可以是別的人。只要學的像,誰都能是“沈玉致”。
不打算走上一輩子的老路,也就不需要再和后宮嬪妃結仇,哪怕是前世不喜歡的人,今生也能為朋友。不管是誰寵都與無關,反而還能減皇帝到儲宮來的次數,若是在沈玉致回來后,給二人之間增添阻礙,沈玉鸞也樂于見得。
想來慧妃比聰明多了,定會及時。
不是慧妃,也可以是張妃王妃,無論是誰,沈玉鸞都能在寢宮里多斟一杯小酒祝賀。
見褚沂川滿臉不甘心,擺擺手,說:“后宮的事你不用管。有這空閑,還不如去心朝堂那些事,你已經開始接朝事,那些事我管不了,不著,你份雖然高,但里頭水深,你也注意別被他們欺負了。”
褚沂川低聲應下。
皇嫂不愿意他說,可他心中卻還是不平的。
話不能對皇嫂說,更不能對皇上說,每回福公公又聽說什麼在他面前嘆氣時,他也跟著郁悶。哪怕皇嫂不在意,他也在意的很。
慧妃從前就不是好人,更別說以前就和皇嫂不對付,這會兒一朝得勢,還不知道會在皇嫂面前多囂張。
皇宮就那麼大,他還住在皇宮里,在宮中走時,難免總是要與人面。
在花園里散心時,又遇見了小王爺,慧妃是慣常的溫和笑臉,如往常一樣行禮,知道小王爺鮮理人,打完招呼后便自覺避到一遍,等小王爺先過去。
哪知人剛走了幾步,忽然在面前停了下來。
慧妃笑臉不變,困抬頭。
褚沂川面無表地上下打量一眼,忽然冷哼一聲,說:“花園怎麼也變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了。”
慧妃:“……”
作者有話要說:慧妃:這話好像有點耳?
小狗勾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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