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向銘很準時，說最多三點到家，兩點五十，送他回來的車就停在了家門口。

宴豎著耳朵等著他呢，聽見聲音就往外跑，拉開門卓向銘也正好下車，見他沖出來，便停住作，一手扶在車門上，道：“正要進去你，那就走吧。”

宴嗯嗯嗯地點頭，又道：“等一下！我去拿我的包。”

卓向銘道：“好……好好走路，別跑。”

宴撒歡跑了幾步被住，老老實實走到臺的秋千上拿好背包，懷里抱了臺平板，手里拿杯剛旋塞給他的土豆泥上了副駕。

卓向銘自己開車回來的，西服外套了放在副駕上，宴就把服抱在懷里，平板差點掉了，卓向銘幫他把懷里的一堆東西整理好，然后傾幫他把安全帶系上了。

這樣的作靠的很近，宴無知無覺，倒是卓向銘停了會兒，等到宴疑地看他時，問道：“這樣不會難了吧？”

宴嗅嗅呼吸間滿滿的信息素味道，存在很強，但沒什麼侵略，像是真會喚醒曾經某個下雪清晨的記憶。

“不難。”他往后靠靠，腦袋抵著椅背，稍微仰起點臉，沖卓向銘笑，臉有些紅，但沒多窘迫了，“謝謝哥哥。”

不知道宴指的是信息素安，還是系安全帶，卓向銘邊退回去，邊扯扯銷檢查，嗯了聲，說：“不用謝。”

后座堆滿了禮盒，宴意識到，那應該是卓向銘買的上門禮，一時間有些慚愧，覺得自己考慮得太，基本只知道吃喝玩樂了。

而他不知道自己沖卓向銘討好地笑的時候，跟只搖尾的小狗差不多，說在表達歉意，不如說是賣萌。

卓向銘不住多看他兩眼，接過包要幫他也放到后座，原本以為它就帶個手機錢包，拿到手里才覺比想象中沉，便隨口問：“帶這麼多東西？”

宴把土豆泥咽下去才說話：“也沒多，都是要用的，牙刷巾什麼的，最近我爸跟我哥都不在家，估計我房間的東西也沒人想起來補。”

卓向銘頓了頓，好一會兒，才低低“嗯”了聲——汽車恰好啟，被點火的聲音蓋住，宴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見了。

旋出來送，宴又忙著跟它再見，倆人黏糊完，卓向銘才倒車出了庭院。

剛開出去的一段，宴低頭拉他的土豆泥，吃得很認真，也很干凈，沒弄得杯子和勺子上到都是，吃到一半，突然愣了下，問卓向銘：“哥，你車上能吃東西嗎？”

卓向銘道：“能。”

宴松了口氣，笑了，兩個眼睛彎彎的：“嚇死我了，楊車上就不讓，我剛跟嘟嘟說話就忘了。”

不過雖然卓向銘說能吃，他還是把土豆泥蓋好了，一手拿著，一邊看沿街路過的商鋪。

搬過來以后，除了經常顧小區門口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宴還沒出來轉過，看一看還新鮮。

這天天氣很好，宴覺得自己心也很好，跟卓向銘待在一起，他也沒怎麼覺得別扭，可能是因為馬上要回家，也可能是因為卓向銘對他笑了兩次，讓他放松很多。

小孩乖乖坐著，卓向銘留心路況的同時，余跟著宴的作，他看窗外了、打開數獨玩了會兒，又把手里的土豆泥隨意地上下顛倒著晃。

過了會兒，宴終于安靜下來，他繼續在平板上看跟旋一起看的畫片，等紅燈的間隔，卓向銘看了眼他的屏幕，宴就立刻給他介紹：“這個戰士。”

卓向銘順著他的話道：“講什麼的？”

宴想了想，道：“變裝游戲。”

恰好屏幕上月野兔開始變。

“……哦。”卓向銘道，“你喜歡這樣的？”

宴摘下耳機，連忙否認：“沒有！是嘟嘟求我陪它看的。”

卓向銘道：“那它現在不在，你可以不用看了。”

宴看他，揣卓向銘臉上的表，研究了會兒，認為卓向銘沒有話外的意思，才說：“沒事，都打開了，我就把它看完。”

等到下一個紅燈，卓向銘道：“你也喜歡看吧？”

“什麼？”

“戰士。”卓向銘想了想，才說出這個名字，他看著宴，表很認真，“你看的時候一直在笑。”

“好吧。”宴只好承認，“是好看的。”

他警惕地盯著卓向銘：“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稚？”

卓向銘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宴說：“本來我是要看復仇者聯盟的，就是許多超級英雄對抗邪惡勢力，拯救世界……那個比較酷……這個，這個沒有那麼酷。”

卓向銘笑了一下，是那種“果然是小孩啊”的笑，但宴第一次沒對這樣的笑容覺到討厭，可能是因為卓向銘無論說什麼，都只是字面意思。

如果另外一個人說“果然是小孩啊”，那他有可能要表達的是“小孩就是這麼稚”或者“小孩不行，各方面來說”。

但卓向銘就只是在說“宴果然還是個孩子”。

宴當然知道自己還是個小孩，所以他不討厭卓向銘的這個笑。

“你已經很酷了。”卓向銘說。

得到從各方面講都很厲害的卓向銘的肯定，宴猛然間有些害，眨了眨眼，才說：“真的嗎？”

卓向銘打著方向盤上了快車道，一邊說：“真的。”

他說的每一句話宴都非常相信，然后宴就放心地繼續看戰士。

以前的人類太有意思了，怎麼會畫出這麼有趣的畫？宴想，至從劇上講，比現在那些完全仿真模擬的畫有趣多了。

——

兩家住得不算近，如果宴坐地鐵回家，估計四十分鐘差不多，但換卓向銘開車走，穿了兩個城區，周五的下午車比較多，所以路上又堵了會兒，宴還睡著一會兒，到地方就快五點了。

車剛停穩，楊就出來了，等在門口接。

路上宴還沒想什麼，這時候臨到家門口，他才生出點害。不管真假，這都是他結婚后第一次回家，邊還有結婚對象陪著。

好在楊沒當著卓向銘的面像在oukm上那麼逗他，只跟卓向銘打了聲招呼，就默默把手搭在他肩上，把他拉到邊看了看，問他吃午飯沒有，宴說吃了，他就嗯了聲，給卓向銘搭手，去后座拿東西。

宴試圖幫忙，被兩人一起阻止，又不想干看著，干脆三步并作兩步跳上臺階進了門。

楊在卓向銘讀博的學校上的本科，但比卓向銘低兩級，以前就認識，上班以后打道更多，只是互相都沒想到，有天會有這種關系。

——

“當然了，以前你只把人家當可不可及的偶像崇拜，沒想到有一天他反過來要你大舅哥，你當然得意。”

宴躺在床上，翹著腳，還在看戰士。今天一天已經看了十一集，他決定再看一集就睡覺。

楊原本是過來說晚安的，兄弟兩個一人一句就開始battle，宴又賤，最知道怎麼楊的怒點。

但看楊面不善地走過來，明顯不會有好果子，宴正要求饒，楊停住了：“你上什麼味兒？”

宴皺著鼻子聞聞：“什麼什麼味兒？”

楊表奇怪：“……alpha的味兒。”他手揪住宴額前沒吹干的一縷，“不是洗澡了嗎？怎麼還這麼沖？”

宴道：“我怎麼知……”

他臉慢慢紅了，楊立刻賤兮兮地湊近：“嗯？”

“滾！”宴一手推開楊的臉，一邊腳去踢他，卻被楊輕松制住，眼看又要被撓胳肢窩，只好示弱，“周一要去學校，他給了我一個臨時標記。”

楊：“接吻了？？”

宴：“？？？”

宴臉漲得通紅，力掙扎起來，楊本來就不是誠心要按住他，就讓他跑了。

——

楊走了，畫片不看了，宴也睡不著了。

卓向銘沒跟他接吻，但那個恥程度還是輕易破了宴的極限——

吃完飯以后他送卓向銘出去，本以為站著等車走了就能回的，沒想到卓向銘提起今日份的敏。

接下來兩天都不見，需要抱久一點。車里空間有限，他整個人都坐在卓向銘上，隔著薄薄的短袖和襯衫，頭一回被擁了個結實。

狹窄的車廂里，alpha的信息素和溫、心跳和脈搏都清晰得不正常，卓向銘松開他讓他下車的時候，宴的都有些。

幸好卓向銘沒有笑話他。

宴想，同樣是哥哥，卓向銘比楊好一百倍，他從來都不會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