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卓正德回家, 開飯以后,晚飯桌上氣氛良好, 卓嘉爍安靜了,吃著飯就沒人說話,只有偶爾碗筷撞發出的輕微響聲。
這一天下來,宴不算輕松,林悅華也累了, 因而飯后早早散場,各人上樓進了房間。
沒誰出來特意安排, 所有人都默認,宴晚上也跟卓向銘一個臥室,宴自己沒多想, 進房間以后才想起來尷尬。
況本來就微妙,他倆還是確認關系的第一天, 到現在中間相隔不到兩小時。
“現在我能跟你講話了嗎?”
之前卓向銘已經申請似的問了兩遍,每次都被宴拒絕。
宴掉下床以后嚴正命令過, 卓向銘在開飯前都不許跟他說話。
當時卓向銘想檢查他有沒有撞到頭,但宴不肯給看,卓向銘堅持,他才訕訕道:“只摔了下屁。”
卓向銘很快閉了。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很丟臉。
但兩個人已經沉默待了小半個小時, 宴小聲說:“說吧。”
聞言, 卓向銘走到浴室門口, 推開了浴室門:“你先洗。明天還要去學校, 今晚早點睡。”
看他面如常, 宴也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手足無措,盡量平靜地應了聲好。
但他到了浴室門口,卓向銘手還在浴室門扶手上放著,攔在宴前面。
宴道:“我進……”
他抬起頭,發現卓向銘正在看他。
卓向銘是那種很朗冷的長相,跟宴圓乎乎的眼睛不同,他的眼睛要長一些,眼尾有一點微微的挑起,如果在宴臉上,應該會是漂亮的覺,但在他臉上就顯得清冷,一瞬不瞬地盯著人看的時候,對方絕對要心臟負荷超載。
“你。”他稍微抬了下手,似乎是要放在宴肩膀上,但又很快收了回去,兩眼依然審視地看著宴。
宴下意識道:“我什麼?”
頓了頓,卓向銘終于道:“你后悔了嗎?”
宴吃驚道:“沒有啊!”
卓向銘把他盯得很,好像隨時能在宴臉上找出什麼蛛馬跡:“真的嗎?”
宴疑道:“真的,你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卓向銘把他搭在門把手上的那只手也收了回來,“進去吧。”
宴看著自己的腳尖:“就是覺得有點丟臉……”
卓向銘道:“什麼?”
宴道:“我都滾到床底下去了,難道不是很丟臉嗎?”
似乎是順著宴的話想到了那個畫面,卓向銘抿了下,宴看出他想笑話自己,再一次瀕臨惱怒:“我洗澡了。”
他一頭扎進浴室,柜子里沒拆的洗漱用品很多,滅菌柜里擺著兩摞烘熱的巾,等到洗完,宴才發現他一件服都沒帶進去。
準確說,他就沒帶額外的服過來,僅有剛才上穿的,也一下來就扔進了臟簍,最后他只能裹了件卓向銘的浴袍出去。
浴袍除了過于寬大之外沒有別的壞,宴對鏡自照,覺還算滿意,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卓向銘:“……”
宴邊用手順著吹得七八糟的頭發,邊一屁坐在床腳:“我好啦。”
“好。”卓向銘沒多說話,起進了浴室。
等到卓向銘出來,宴才明白他剛才那意味深長的表是怎麼回事。
能看得出來,alpha沒有故意的意圖,他規規矩矩系好了帶子,但那浴袍正常穿到卓向銘上,就不止前半條顯無疑,最重要的是,下擺還不到膝蓋——遠得很。
宴上那件的效果卻是幾乎要到小。
好在卓向銘一貫的話。
燈關了,宴蓋白天那床被子,卓向銘在柜里拿了床新的,兩人同床不同被,宴躺得筆直,卓向銘上.床以后就面向宴,枕著只手臂側躺。
宴沒忍住,小聲道:“哥哥。”
卓向銘道:“嗯?”
宴道:“你知不知道,十七八歲還會長個子嗎?”
卓向銘想了想,道:“應該還會長一點。”
他聲音有點奇怪,宴繼續問:“喝牛管用嗎?”
這次宴聽清楚了,卓向銘笑了一聲。
宴道:“你笑我!”
卓向銘道:“沒有。”
“明明就有!”宴爬過去,在黑暗里對上了卓向銘帶著笑意的眼睛,“還說沒笑!”
卓向銘盡力補救:“你已經夠高了。”
“可是你比我高那麼多。”
卓向銘渾然不覺招人嫉妒地道:“嗯……沒辦法,我差不多初中的時候就比你現在還要高了。”
宴哼哼:“真好……”
“好嗎?”卓向銘安他,“太高的話,很容易被別人傻大個兒,是不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宴倒在他面前,半邊臉挨在卓向銘空出來的枕頭上,被的撅了起來:“你才不是傻大個。”
確實,卓向銘手腳修長,材比例的完,現在他穿什麼都堪比男模的架子效果,實在無法讓人把他和“傻大個”聯系在一個。
宴又賴了一會兒,卓向銘無意中到他發涼的胳膊,掀開被子問他要不要進來,才燒著臉回了自己的被窩。
——
運會八點開始,先是開幕式,走方陣時所有人都要準時到,所以宴起的很早,早飯桌上只有他、卓向銘和卓正德。
卓向銘跟他爸問了句好以后,父子兩個就沒話說了,他們要走的時候,卓正德才問:“宴運會幾點結束?”
宴道:“下午四點,叔叔。”
卓正德喝口茶,最后嗯了聲。
看來話也算一種傳。
校運會只有學生和老師參加,家長是不允許進校園的,但可以在學校網上看直播,每項比賽都有專門的窗口。
宴向卓向銘介紹:“上午比較彩的應該是一百米和兩百米,你可以看看這兩個。”
卓向銘道:“你今天打算干什麼?”
“接力賽在最后一天,我們這幾天正好找時間練習一下。”宴道,“開幕式完了就可以自由活,小場可以練習。下午是長跑,我們班有同學報一千五和兩千米,我要去加油。”
“小場有直播嗎?”卓向銘問。
宴道:“小場是用來練習的,沒有比賽。”
卓向銘道:“我知道。”
宴反應過來,卓向銘的意思是想看他。
如果卓向銘是在昨天以前說出這句話,他可能并不會有過多的注意,事實上卓向銘確實經常說類似的話,所以才讓宴時刻都能覺到他的關心。
但現在的宴聽了,就只能往讓人心里發甜的方向想。
他說:“你想看我練習嗎?”
“嗯。”卓向銘說,“攝像機會拍加油的學生嗎?”
宴想了一下,忍不住笑:“就算會拍,那麼多人估計只有幾秒鐘時間,能認出誰是誰嗎?”
卓向銘點頭道:“看來只能等你們正式比賽了。”
宴本來不張,現在卻開始覺得有點忐忑。
很快到了學校,卓向銘停好車,把書包從后座拿過來,看完警示牌,又檢查宴的水杯里有沒有水:“練習之前記得熱。”
他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但其實宴也有點舍不得了,卓向銘說什麼都乖乖點頭,最后終于沒有可囑咐的了,卓向銘看看他,道:“去吧。”
宴站在車外跟他再見,卓向銘扶著方向盤,先不走,宴:“進去吧,小心遲到。”
宴這才背著書包走了,在校門口回了一下頭,但他應該已經看不到卓向銘的臉,于是很快轉彎走遠了。
下午去接宴的時候,是第一次校門口有那麼多學生,也有很多接小孩的車,大概十幾分鐘才離開校門口的十字路,宴看著很累,卓向銘道:“練習得好嗎?”
宴有氣無力道:“很好。”
“這麼累?”卓向銘笑著轉頭,發現他的運服子的膝蓋部位有一片泛邊的部位,明顯是摔倒過。
卓向銘皺眉道:“摔跤了?”
宴跟著他看自己膝蓋:“啊,沒事,我用手撐住了,就是子破了,膝蓋沒事。”
卓向銘問:“哪只手?”
“兩只。”宴手心朝上,攤開給他看,“你看,本沒事。”
確實都沒磨破,只是有點紅。
到家以后,卓向銘先找了醫藥箱出來,旋給宴照過,確認骨頭沒問題,他才開始藥。先給宴完兩只手,又卷起膝蓋。
膝蓋看著比手嚴重一些,泛著細,周圍還有點發青。
“嗯……”宴自己愣了愣,“上午沒這麼嚴重的,而且都不疼。”
他說著就要跺腳證明,被卓向銘按住:“別……傻的嗎?”
卓向銘一手拿棉簽,一手放在宴膝蓋上,低頭先吹了吹,很仔細很輕地藥,邊還邊問:“疼不疼?”
宴慢慢沒那麼灑了,臉有點熱,坐著渾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小聲說:“不疼。”
“先這樣,晚上再說。”完藥,卓向銘收拾醫藥箱,“不是嚇唬你,現在還在長,骨頭正是不結實的時候,再不注意,小心以后天天都痛,別說長個子,跑都跑不快。”
宴被他嚇唬住了,連連答應:“我知道了。”
“嗯。”看他表,卓向銘還算滿意,起去廚房看家政機人準備的晚餐。
旋道:“你太脆弱了。”
宴屈起手臂:“胡說,我明明很強壯。”
他有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的通病,那就是妄圖讓別人在自己白斬的上看出。
旋道:“那為什麼先生對待你的態度就好像你是易碎品一樣?”
宴回頭看了看,沒有卓向銘的影,道:“當然是因為他我。”
“什麼?”旋道,“據三個月差三天前的回憶,你說,你們是假結婚的原因就是誰都不誰。”
宴覺得自己有點無恥,竟然連單純的機人都騙:“但是他現在很我。”
“我們在談。”唾棄自己之余,他忍不住又把這個消息宣布了一遍。
旋應付道:“啊,那好棒。”
宴:“你走開吧。”
——
睡前,兩人上樓以后要在走廊分開,回到各自的臥室。卓向銘把宴送到門口,兩人面對面站著,卓向銘手到他背后將門推開,說道:“晚安。”
宴抬頭看他,也說:“晚安。”
卓向銘神未變,過了一小會兒,宴只能厚著臉皮問:“不用敏了……嗎?”
確實早就不用了,所幸卓向銘沒像昨天那樣不開竅,順著他說:“哦,忘了。”
卓向銘抬手低頭,可宴沒能等來想象中的擁抱,被卓向銘托著后腦,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的吻一即分,另一只手搭上宴肩頭,了示意宴放松,卓向銘低道:“從現在開始,你需要敏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