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霞娘的腦中一片混，耳邊只聽到陳縈的聲音緩緩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瑟瑟似乎還是不愿相信，說了句什麼。陳秋幫腔道：“霞娘素來心眼小，好嫉妒，一時沖做下這樣的事也不足為奇，你們說是不是？”

周圍似乎靜默了片刻，陳縈哼了聲，很快有人開口附和。這個說，霞娘當初因嫉妒剪了自己的漂亮衫；那個說，霞娘在背后說別人的讒言……有人開了頭，加的人越來越多，一時間，仿佛什麼壞事都是齊霞娘一個人做下的。

那些聲音齊霞娘是那麼悉，從前，是其中的一員，和們親親熱熱，宛若姐妹，共同對付陳縈不喜歡的人；如今，卻是被們拎出來攻擊的對象。

今日之后，將永遠蒙上惡毒的名聲，再無翻之日。

為什麼偏偏是？陳縈需要一個替罪羊，可為什麼偏偏選中了？對陳縈還不夠忠心嗎？

齊霞娘渾發抖，越來越多的不甘、委屈、怨憤紛涌而上。的緒忽然就崩潰了，一怨氣涌上，霍地抬起頭，嘶聲而道：“不，不是我，人不是我推的，荷包也不是我的！”

四周的聲音如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頓時安靜下來。

陳縈臉倏地沉了下去，厲聲斥道：“霞娘，你瘋了，你剛剛明明已經承認了。”

陳秋幫腔道：“霞娘，荷包是誰的，我們都清楚，你這個時候改口可沒用了。你們說是不是？”眾被一催，反應過來，紛紛附和。

齊霞娘臉煞白，聲音尖利，聲嘶力竭地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可的聲音在一片指責的聲浪中顯得格外無力。

一片嗡嗡聲中，仿佛有一輕一重的腳步聲走近，瑟瑟淺櫻的角在的視線中出現，隨即驚訝的聲音響起：“咦，荷包不是你的啊，那是誰的？”

齊霞娘如聞天籟。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在所有的同伴都反戈，落井下石的時刻，剛剛被刻意針對的燕瑟瑟竟會選擇相信的話。

剛剛開口說出荷包不是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再無退路，這會兒，見瑟瑟詢問，心中緒激，如溺水之人攀到浮木，膽氣頓壯，不管不顧地開口道：“是縣主的！”

四周的嘈雜再次消失了一瞬，隨即陳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齊霞娘，你真是瘋了，竟敢攀誣縣主！”

齊霞娘話既出口，早就豁出去了：“這個荷包，明明是縣主今天掛在上的，你們一個個應該也都認出來了。”

陳縈輕蔑地看了一眼，開口問道：“是嗎，你們都認得這荷包是誰的？”

陳秋立刻道：“認得，是霞娘的。”

第二道聲音響起：“認得，是霞娘的。”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

齊霞娘渾發抖，狀若瘋魔，拼命搖頭：“不是，不是我的，是縣主的，是縣主的……”

瑟瑟冷眼著這場鬧劇：上一世，們就是這麼對待阿姐的，阿姐百口莫辯。這一次，被冤枉的對象換了齊霞娘。原來，們對待所謂的“自己人”，也并沒有顧及半分舊。

陳縈角微翹，歉意地對瑟瑟道：“霞娘實在不像話，燕二娘子莫怪。等回去了，我一定告訴家長輩，讓霞娘登門賠罪。”

瑟瑟似笑非笑地看著：“縣主既然已有了主意，何必問我？”

陳縈只當沒聽懂話中的譏諷，出笑容開口道：“燕二娘子，還請將荷包先給我，我好拿出來作為證據，向霞娘長輩說明況。”

瑟瑟著荷包不說話。

陳縈語聲中帶上了警告：“燕二娘子，我可是為你出頭。你這樣可太人寒心了。”

陳秋也不懷好意地道：“燕二娘子莫非信不過縣主？”

“怎麼會？”瑟瑟笑瞇瞇地掃了陳秋一眼，一臉信任地將荷包遞出去道，“有勞縣主了。”

話音未落，齊霞娘面上閃過焦急，喊道：“荷包不能給！我有證據，荷包不是我的，里面的東西有縣主的表記……”荷包要是落到陳縈手上，這輩子都翻無了。

瑟瑟眼中出笑意：拿出荷包，本就是為了得陳縈自陣腳。陳縈果然上了套，毫不猶豫地栽贓給齊霞娘。如今兩人徹底反目，齊霞娘終于把該說的關鍵說出來了。倒要看看陳縈怎麼收場。

陳縈倏地沉下臉，一邊迫不及待地去抓荷包，一邊下令道：“霞娘瘋魔了，滿胡沁。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的給我堵上？把押下去給我清醒清醒。”

兩個壯的健婦得令，上前來抓齊霞娘。

齊霞娘面驚慌，左右一看，連滾帶爬地躲到了瑟瑟后，大聲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們打開荷包看看！”

燕晴晴一個箭步擋在瑟瑟面前，面含霜，厲聲道：“且慢！”

陳縈去抓荷包的手頓時被擋住。那兩個健婦見狀，繞開繼續抓齊霞娘。燕晴晴柳眉倒豎，手中馬鞭倏地揮出。鞭影如電，風聲呼呼，兩個健婦嚇了一跳，齊齊后退，只差一點，就要被馬鞭掃個正著了。

齊霞娘倒也機靈，迅速躲在燕晴晴后。兩個健婦再要上前，燕晴晴又是唰唰兩鞭，把人得連連后退。

陳縈臉驟沉：“燕大娘子這是何意？”

燕晴晴揚眉道：“縣主要堵上人的，也該先讓人把話說完吧。”

陳縈冷笑：“霞娘說話前后不符，顛三倒四，說的話何足為信？燕大娘子這麼護著，莫非是把的話當真了，信不過我？”

燕晴晴還真信不過陳縈，剛剛那一出大戲，看得目不暇接，直覺告訴，陳縈有問題。可陳縈有縣主的份，是在場諸人中地位最高的，又是主人，再沖，也知道沒有證據，不能明著說自己信不過對方。這會兒見陳縈因齊霞娘提到荷包中的東西，急著封齊霞娘的口，哪能不知，荷包里的東西一定是關鍵。

也不和陳縈啰嗦，直接道：“縣主既然正不怕影子斜，那便依齊小娘子之言，把荷包打開來看看唄。”

也不管陳縈臉如何，問瑟瑟要過荷包就要打開。

陳縈臉大變：“住手！”

燕晴晴哪里理，陳縈又氣又急，尖聲下令道：“把荷包給我搶過來！”

斜月如鉤，夜漸濃，風吹過，湖水漾，枝葉嘩啦。

抱樸草堂后園，四角竹亭檐下，兩盞氣死風燈隨風搖曳。竹亭中，紅泥小火爐燒得正旺，上面茶壺咕嘟嘟地冒著熱氣。亭中兩個男子，一著黑，一著白，相對而坐。

玄者，寬袍大袖，眉目鋒利，氣宇軒昂，赫然正是蕭思睿；白者，材頎長，隆鼻薄，桃花眼兒天然帶笑，竟是個罕見的男子。只是翹著兒，支著腮兒，一副憊懶樣子。

白男子啜了口茶，懶洋洋地道：“我都查過了，第一位，確實是病亡的，倒是第二位墜馬而亡有些可疑。但時間已經隔了一年，人都土為安了，該抹的痕跡也應該抹得差不多了，我們這時候查，未必能查得出什麼。”

蕭思睿食指輕叩石桌桌面，沉片刻，淡淡道：“事只要做過，必定會留下痕跡，你魏與義魏神醫不會這點本事都沒有吧？”

魏與義笑嘻嘻：“你太看得起我了。”

蕭思睿道：“我會老婁再撥一千兩給你。”

魏與義神一振，掌道：“我們蕭大人就是爽快。好，既然蕭大人執意要查，我定會再細查一番。”

蕭思睿想了想，又提醒他道：“查一下這期間顯殿那位邊人的行蹤。”

魏與義一驚：“你的意思是……不能啊，這麼做有何必要？”

蕭思睿沒有多說：“一個月我要結果。”

“！”魏與義應下，又想起一事，問他道，“你還要在這里待多久？陛下已經問起你好幾次了。”

蕭思睿沒有答他。

魏與義抱怨道：“你不會在這里呆上癮了吧？你說你這是圖什麼？好好的國公府的富貴不，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吃穿用度樣樣簡陋，服侍的人也不多帶幾個，簡直是自討苦吃。”

蕭思睿還是不理他。

魏與義念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掩打了個呵欠，隨手拎起茶壺，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問蕭思睿：“你要不要？”

蕭思睿面前的茶毫未，嫌棄地皺了皺眉。

魏與義嘖了一聲：“你也太挑剔了些，我煮的茶不至于這麼難喝吧？”

蕭思睿居然點了點頭：“總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魏與義：“……”氣悶地轉移了話題，“你兩個隨從怎麼去了這麼久？喝個茶都沒人服侍。”

蕭思睿皺眉，也覺得藏弓和歸箭似乎去得久了些，是送那人回去時出了什麼意外嗎？他思忖著，漸漸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話要說： 睿舅舅：我只是擔心藏弓和歸箭，絕不是擔心那誰！

瑟瑟：哦。

孟中原：哦哦。

魏與義：哦哦哦。

睿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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