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01.

易天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

這段時間吳家曝出賄賂的醜聞，連帶著背後支持吳家的那勢力也被掀了出來。高和私企互相勾結這種事也不見，說白了這些天天自稱人民公僕的員拉出來真有幾個是乾淨的？若放在平時這事也好辦，拉幾個人下來表示表示等風頭過去也就好了。但是現在上面正是換屆最敏的時候，哪裡都是嚴打求穩，偏偏吳家這時候出了這麼大的子，被曝出來通過私賄拿到手的大工程就有好幾個，整個社會一片嘩然。吳家背後最上面的那位也沒轍了，只得棄車保帥，撇得乾乾淨淨。

牆倒眾人推，作為死對頭的易家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幾個叔伯們在後邊作，他們年輕的這一輩就明著在檯面上放火，這次不把吳家連拔起燒得乾乾淨淨，易家是不會罷手了。

易天帶著公司裡的人拼了三天，三天加起來睡了不到6個小時，吃了好幾個吳家在本市一直獨霸的產業。

他開會一向都是不接電話的，但是看到號碼的瞬間他向正在做報告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會議暫停，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怎麼了？」易天有些疲憊地眉間，沉聲問。

「易，你讓我們盯的人，」那邊的人支吾了半天才小聲道，「正在醫院裡搶救。」

易天楞了一下，握著手機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節突出，「位置。」他冷著聲音丟過去兩個字，那邊趕報了醫院的地點。易天掛斷電話，狠狠吸了一口氣，平復好緒後才轉回去直接把會議結束往醫院趕，後面一眾人面面相覷，發生什麼事了？老闆的臉那麼難看？

羅宇收了電話，目空地直視前方。雖然沒被罵，但是老闆那種毫無緒的聲音讓他覺得比怒吼還可怕。旁邊的廖飛遞過來一煙，用眼神詢問他怎麼樣了。羅宇接過煙鼻子慘兮兮地道：「我覺得我可能完了。」廖飛甩給他一個大白眼，「誰他媽讓你盯人的時候跑去買煙的。」

羅宇有些委屈，他哪裡知道那男人要跳湖自殺的？！他跟著這人一天了，看他給小蘿莉選玩給死人送花最後乾脆坐在公園湖邊發呆，他羅宇都快無聊得長了！想他以前出的任務多刺激多帶，現在讓他來盯個男人，還是個他們這幫人都看不起的爬老闆床的男人，這不是暴殄天嗎？再說了他就是用五分鐘去買了包煙，回來的時候人居然不見了，要不是他那瞬間反應快判斷準跳到湖裡去撈人，估計這人已經見閻王去了。越想越憋屈，媽的這人什麼時候尋死不好偏他羅宇盯梢的時候跳湖，草真他媽倒霉！

「易不是很噁心這人嗎？他要是真死了易應該不會怎樣吧？」羅宇想想還是有些不安地問廖飛。廖飛丟給他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羅宇把頭髮了鳥窩。

易天趕到醫院的時候人還在搶救，羅宇跑過來在旁邊帶點哆嗦地解釋，易天面無表地聽完，忍了半晌還是還是沒忍住直接給了他一腳把人踹倒在地，旁邊的廖飛在他還想補第二腳時走過來擋在羅宇前面低著頭道歉，「易，對不起。這次是我們不對，不會有下次了。」廖飛平常話不多，但做事一向穩妥，人也聰明，再歷練幾年不出什麼意外下面的人是要給他帶的。現在他站出來把事往自己上攬，也是明著幫羅宇求了，易天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轉上樓沒再追究。

手室的燈還亮著，易天在門口坐下來從包裡出煙，夾在指間把玩。跟著他來的特助蘇文站在旁邊沒吱聲。

「我是不是過分了？」易天沒抬頭，但是蘇文知道他在問自己。

「事沒做好，是該罰。」蘇文冷著臉一板一眼地答。

易天笑笑，蘇文一向是這種格，在這些事上從來都不講人，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其實他也不是想聽到什麼讓人舒心的回答，說句實話他真沒什麼資格怪羅宇，他平常是怎麼對穆然的，他下面的人自然也是什麼態度。別說現在人還沒死，就是真救不回來了他也犯不著發火，不過是個無關要的人而已。只是，易天抿角神沉下來，為什麼他心裡就堵得慌呢？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才結束，醫生出來的時候說人是救回來了，就是太虛弱暫時醒不過來。易天看著從手室裡推出來的人，雙眼閉臉蒼白，一副隨時都會沒了呼吸的樣子。他沒上前，只是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後一言不發地轉離開。

蘇文跟上去，路過羅宇和廖飛旁時叮囑他們把人看好。

等人徹底走了以後，羅宇長出了口氣，著作痛的肚子，有些納悶地問：「這人到底是重要還是不重要啊。」老闆一會兒恨不得把人弄死，人真快死了吧又要救，救活了又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呆，羅宇覺得自己真是一點都理解不了。

「你管他重不重要，老闆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是了。」廖飛搖搖頭，也只有羅宇這種天生腦袋裡筋的傻子才會看不明白。不、喜歡不喜歡的這些他們不知道，但是就憑裡面那個人能活到現在，就可以確定他跟易之間沒那麼簡單。易天是什麼人，如果不是他故意放任，誰能糾纏他這麼久，其他不說，單憑那人下藥的事，要是放到別人上，早不知死多回了。

過這次教訓，兩個人也不敢大意，流在病房裡守著，睡覺都是換著睡。羅宇是真怕了，要是這人一醒來就要死要活，趁他們不注意跳個樓什麼的，他就可以收拾東西回老家了。不，有沒有命回去都不一定。

穆然醒的時候羅宇正狼吞虎嚥地吃飯，他昨天為了盯著穆然一整天什麼都沒吃，晚上也沒睡好，肚子了一個晚上。早上廖飛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下樓去隨便給他捎了幾個包子帶上來。羅宇那邊正吃得滿流油一抬頭就看到穆然直愣愣地盯著他，人瞬間就呆了。

「哎你醒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你口嗎你肚子不你…」廖飛抓起一個包子堵住他的，走到穆然床前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廖飛，那邊那個是羅宇，我們以前見過你還記得吧？昨天是羅宇把你救上來的。」

「哎我們是不是得給易打個電話啊。」還沒等穆然回答，旁邊的羅宇又突然咋呼了聲抓著手機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羅宇走後穆然把視線轉到廖飛上，他沒說話，也沒其他反應，許久又把頭扭回去，睜著眼沉默地看著天花板。被無視了廖飛也不惱，走過去把人扶起來，又給人倒了杯水。穆然還是沒理他，水也沒接過去。

廖飛在心裡歎了口氣，把杯子放在床頭，「你想喝的時候再喝吧。」這時羅宇垂頭喪氣地走進來，一看見廖飛就開始嘟嚷：「怎麼聯繫不到人啊！」廖飛沒回答他，只讓他去醫生來。早上蘇文跟他通過話說易要出國幾天，短時間不會回來，讓他們先把人放在醫院裡調養，以後的事等易回來再說。

廖飛也知道最近為了吳家的事，易家是什麼手段都用上了，他們一幫兄弟現在都在外面跑著，沒一個是閒的。剛好這時小六打電話過來，在那邊鬼哭狼嚎為了盯人三天沒合過眼日子要過不下去了，隨後又對他跟羅宇這兩個接到最閒最輕鬆任務的人表示了強烈控訴和不滿。廖飛在心裡苦笑，他們是接了個最輕鬆的任務，但是這也是個最容易出岔子的任務。

「我都搞不懂了，那個男的有什麼好盯的，還讓老大你跟羅宇一起去，這不是大材小用浪費資源嘛。」小六是最服廖飛的，平時說話也口無遮攔，一口一個老大地，廖飛糾正幾次沒用乾脆就隨他了。

「行了，盯你的人去。這種話以後心裡想想就行了，給我閉點，醫生來了，不說了，先掛了。」

「哎哎哎老大不帶你這樣的啊…我…」小六在那邊又開始鬼，廖飛沒理他，果斷把電話掛了。一抬頭看見拽著醫生跑進來的羅宇那二貨樣，廖飛簡直頭痛，這群人敢不敢讓他省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