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續02.

最先發現穆然不對的是羅宇。

那天醫生做了檢查說人沒什麼問題好好休養就行，只是穆然醒了三天一句話沒說過，胃口也小得厲害，他們兩個人起先也沒太在意，只想著可能是剛醒緒不太好。真的引起兩人警覺的是羅宇守夜的第四個晚上。

那天羅宇有些睏，因為這幾天人都沒出什麼事，他也就放鬆了不，仍憑自己呵欠連天地躺倒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到羅宇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多年的訓練使得他在睡著時也還能保持警覺，所以幾乎是穆然一他就睜眼了。

起先他看見人下床以為他是想去廁所，也就沒當回事。漸漸地他卻發現不對勁。穆然下床以後，先是在原地站了一分鐘，然後他開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先是掀開窗簾，然後是椅背後、床底下，最後他走到羅宇面前站定，直直地看著他。

羅宇的汗都豎起來了，也不敢，就在黑漆漆的房間裡跟他對視。

過了半晌，穆然突然開口問：「誰在哭？」長時間的聲使得他的嗓音沙啞到了極致，在這樣安靜的空間裡更顯得恐怖。

羅宇都快嚇哭了，媽的他就是一個人單挑一群帶傢伙的他都不會這麼害怕啊。抖了半天，羅宇小聲道：「沒誰在哭啊。」完了又嚥了口口水補充，「這裡…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說完這句話後房間就靜了下來。穆然還是直直地站在他前，看著他，不，也不說話。羅宇的冷汗都出來了，他現在簡直想不顧不問地撒往外跑。只是還沒等他下定決心開跑，穆然先了，他愣愣地轉，走到門邊，剛到門把手，羅宇就猛地跳起來阻止了他，「你要幹嘛！」說話的同時羅宇趕把門邊的開關打開，一瞬間燈就亮了，羅宇的心安定不。

「誰在哭？」穆然還是愣愣地問一句。燈下他皺著眉，眼神空，說話的時候也不看人，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有些詭異。

「沒人在哭，你回去睡覺吧。」羅宇有些骨悚然地回答他，還擋在門前不讓人出去。開玩笑，這人現在能往外跑麼，要是出了什麼子誰來負責？

羅宇本來以為這人肯定要鬧半天才罷休，誰知道聽了他的話後，穆然盯著他看了會兒就轉往回走，然後乖乖地躺倒在床上，只是沒幾分鐘，他就把被子往上扯蓋住了頭整個人蜷一團躲在被子裡。

羅宇暫時也顧不上他了趕掏手機打電話給廖飛：「我草你快過來老子要被嚇死了！」

廖飛那邊正睡得迷糊，一聽羅宇那聲音人立刻就清醒了，話都沒答，直接掛斷電話套上服就往醫院趕。

等到了醫院，確定了穆然正好好地睡在床上，他才鬆了一口氣，扭頭問自他一進來就著他不放的羅宇：「出什麼事了？」羅宇把事解釋了一遍，然後哭喪著一張臉道：「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媽的這種事可不能再來第二遍了。」他羅宇什麼都不怕，就怕這些帶點鬼鬼神神的東西。

廖飛越聽眉頭皺得越，「今天晚上我留下來，你回去吧。」羅宇卻是不走了，抱著他的腰表示自己要與他同生共死。廖飛白了他一眼，也不拆穿這二缺本就是不敢回家的事實。

晚些時候易天收到了廖飛的電話，聽完廖飛的敘述後易天沉默了半晌，然後告訴他自己還有兩天回國，讓他把人看好。掛了電話後，易天想了想，又撥通了賀旭東的電話。

一接通就聽那邊的人不正經地道：「喂小易易，你想我了麼？」易天懶得跟他囉嗦，直接開門見山道：「把你老婆借我用用。」

「哎喲我草，我老婆是你能用的嗎？就算你和我是穿同一條開長大的兄弟也不能這樣啊，朋友妻不可欺你知不…」

「兩天後我回國，到時候給你電話，掛了。」易天沒心跟他開玩笑，賀旭東就是貧了點辦事倒是很靠譜的。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易天點了煙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靜靜出神。從穆然醒過來後他就察覺到了人不對勁，所以才會要廖飛和羅宇盯著他。但是他沒想到穆然會這麼敢，竟然真的去自殺。

蘇文那天在飛機上問他人到底要怎麼理。他回答不出來，他不知道。他明明噁心了那個人，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可憐他嗎？他易天什麼時候這麼有同心了，這個理由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只知道他不想穆然死，可又不知道為什麼不想他死，就像一個迷迷糊糊的怪圈，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繞了進去，最可笑的是，畫出這個怪圈的人，就是他自己。

從那天晚上發現穆然不對後廖飛和羅宇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神盯著人。只是他們小心再小心，還是出了事。

那天中午，穆然還是像往常一樣吃過了午飯就睡覺。廖飛看著人閉著眼睛在床上安安穩穩睡著的樣子也放心了不，就在沙發上坐著看書，偶爾還回回小六抱怨貧的短信。等到廖飛察覺到不對勁，衝過去揭開被子時，饒是他這麼心理素質好的人，也差點回不過神來。

穆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塊玻璃碎片藏在手裡，左手手腕被他割得模糊，床單被染紅了大半，連被子上都沾染了不跡。廖飛趕把人手裡的玻璃片搶過來扔掉，然後一邊拚命按鈴一邊翻起床單死死住穆然手腕上的傷口。

穆然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被廖飛按住他也沒反應，只微微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一副疲憊得馬上要睡著的樣子。

等醫生跑進來一看到床上那也慌了，話都沒顧得上說就開始搶救。廖飛帶著滿手的退到門外，恰巧這時手機響，蘇文告訴他他們到了。廖飛在心裡苦笑，臨到最後又出事，他都不知道該怎麼代了。

蘇文掛了電話扭頭看看自家老闆眼下那明顯沒休息好的烏青，歎了口氣把事說了。本來這次去國外也就是去收尾吳家的事，他們手上的任務是完了，後續工作給易家另外幾個小輩去做就行了。

還想著回國能好好休息一番的，沒想到還來不及好好一下祖國泥土的芬芳，事就來了。

易天聽了沒說什麼，直接把行李扔給蘇文讓他先回公司，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給賀旭東。蘇文在後面看著自家老闆的背影默默地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預，這事暫時是完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