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面慚愧，低頭道：“屬下無能。”

“您說的荷包并未找到下落，不過據您所說，您落水被救起后接過您的只有這家人，那荷包若不是順著水漂到別，大概率就在這家人的手上。”

宣于淵回頭看了眼靜悄悄的屋子，心復雜：“就在這里麼？”

“看樣子我還真是留對了。”

他腳尖輕點翻躍到石磨上坐好，了自己裝了一日瘸而酸脹的，漫不經心地說：“讓你查的人，都查清了？”

“查清了。”

“這戶人家祖祖輩輩扎在此，往上數三代都不曾離開過秦家村。”

“您提到的那個姑娘，五歲時隨亡母改嫁至此，因隨亡父姓的緣故，這才與這家人姓氏不同，自五歲到秦家村后，就再沒離開過村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

“而秦家村近十年，除婚喪喜嫁，村中再沒來過外人，也無任何異狀。”

來人所說與宣于淵自村民口中打聽到的消息所差無幾。

也讓宣于淵陷了詭異的沉默。

難不真是他多心了？

玉青時怕他，真的是因為肩上這彩繪覺著他不是好人？

他一想到玉青時指著他喊人抓山匪的場景頭就大了一圈，板著臉對眼前的黑人出了手。

“我要的東西。”

黑人從前掏出一個致的小白瓶雙手遞到他手中，不等開口就聽到他說：“行了，你走吧。”

“主子爺？”

他大驚失地看著宣于淵，苦聲道：“您遇襲落水一事本就牽連甚遠，現在各方人馬都在尋您，您再在此盤桓無人護衛，萬一再……”

“有人前呼后擁地跟著，你們就護住我了？”

宣于淵譏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淡淡地說：“再者說，后多了人跟著，目標更大更顯眼，想殺我的人，說不定就更多了。”

“主子爺，您……”

“行了。”

“我發現這里還有趣的，突然就不想回去了。”

雖然確定玉青時應當不知自己份，可他還是覺得玉青時有趣。

這麼個有趣的人，在別可不多見。

他意味不明地勾笑了笑，撿起地上的拐杖慢悠悠地往回走，無視黑人眼中急切，擺手輕飄飄地說：“難得遇上個有趣的，我怎麼也得在此多玩兒幾日。”

“你自己回去就是。”

他說著話音微頓，回頭輕笑道：“還有，沒事兒不要來煩我。”

黑人焦急地站起來，急聲道：“可是汴京……”

“汴京無人盼我回，我在不在都沒什麼兩樣。”

“對了，若是老爺子問起，就說我丟了對耳環在此，必須得尋到才回，至于什麼時候回，就得看我什麼時候找到了。”

他說完像是心不錯地笑出了聲。

黑人看著他漸行而去的影。

杵在原地想又不敢，不到瞬息的功夫就急得頭上冒出了汗。

“主子爺，您……”

“滾！”

宣于淵腳步頓在茅屋門前，微微側臉視線無聲落在黑人的上，雖無實質卻宛如開鋒利刃，寸寸冷刮骨，讓人心底生寒。

他輕輕勾，語若含笑：“別讓我說第二遍。”

黑人被他眉眼間抹不開的冷駭得心頭生，打了個激靈后拱手下跪：“屬下知罪。”

說完似是怕宣于淵再度怒，腳不沾灰地在風中一閃沒了蹤影。

宣于淵著空的院子，合眸譏誚輕笑。

“廢。”

夜靜遠而逝，早早睡的人們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玉青時有地睡到了天大亮。

著酸痛的腰走出房門，元寶抱著個小枕頭跟在后，小眼神充斥著說不出的心虛，不斷地朝著的地方瞟。

“姐姐，你沒事兒吧？”

玉青時回頭看他一眼，心很是復雜。

“應該沒事兒，不過……”

“以后你都自己睡吧。”

幾歲的娃娃，醒著時候不老實。

睡著了也不安分。

元寶睡夢正酣也不知夢到了什麼，雙拳雙腳踢打飛，恨不得將床上的東西或人一腦全踢下床。

玉青時難得一夜無夢，人還沒清醒，腰上就被在夢中酣戰的元寶來了個奪命連環踢。

娃娃人不大，勁兒不小。

幾腳丫子踹得玉青時好一會兒沒能緩過勁兒來，稍有作都覺得疼得厲害。

努力無視腰上不適，打了盆水匆匆洗了個臉，著臉上的水說：“我今日要去買東西，你跟乖乖在家，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好不好？”

“還有。”

“不許跟人打架了。”

元寶噘著小不高興地哼哼了幾聲，小聲說：“可是他們罵你，姐姐最好了，誰也不能說，誰要是……”

“傻小子。”

玉青時笑著重新把手上的帕子擰干，蓋住元寶的小臉了，輕聲道：“長在別人上，人家說什麼，咱們管不著，卻也不必在意。”

“多個惡名與我而言并非壞事兒，我也不在乎旁人怎麼說，你也不許計較。”

家中一老一小，還長了這麼張臉。

若無惡名在外，不知還要添多無謂的麻煩。

現下人人都道是瘋子，不明就里之人聽了，自會退避。

無形間能省下很多事兒。

這是玉青時想看到的。

看著元寶氣鼓鼓的小臉，玉青時忍俊不道：“你現在還小，有些事兒還不懂，等你長大了，你就能明白了。”

對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玉青時這番話實在是過難理解。

他糾結得小眉都擰作了一團，一張小娃娃臉學著大人的樣子一臉掙扎，逗得玉青時輕聲發笑。

“總之，不許打架，記住沒？”

元寶雖頑劣，可面對玉青時如此鄭重的神，饒是心里不贊同，也還是不敢頂撞。

見他不不愿地點了點頭，玉青時這才了他的小腦袋，笑道：“聽話就是好孩子。”

“你好生在家待著，我一會兒給你買糖回來。”

聽見有糖吃元寶喜出外地綻開了笑。

他一臉期待地比劃了一下，小聲說：“糖人可以嗎？”

“畫老虎的大糖人！”

“當然可以。”

秦老太拎著泡了豆子的木桶走出來，聞聲撐不住笑出了聲。

“你姐姐出去買東西本就累，你就別給你姐姐添了。”

玉青時快步走過去把手中木桶接過來在石磨邊上放好，拎起擺在地上的背簍說：“買個糖人算什麼麻煩？”

“這石磨沉得很，等著我回來再磨。”

秦老太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沒接話，只是說：“路上小心些，早些回來。”

“行，我記住了。”

玉青時回頭了一眼至今沒什麼靜的側屋，緩緩呼出一口氣背上背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