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我嗎？”冉爍問，他轉手就給過去，“拿去。”

第4章

#004

戚寧玉悄無聲息地回了樓下辦公室，放好他帶下來的東西，坐回位置上繼續剛才看一半的文件，可他翻了沒幾頁停下來了三次，最后還是拿手機打給李薇。

“剛才的東西里，有一個宇航員模樣的擺件，那個別扔了，幫我帶回來。”

李薇猶豫了一下，不知該怎麼開口地說：“東西都被邢總要去了，他說要、帶回家。”

戚寧玉靜了片刻，最后說：“那算了。”

說完他就不想了，繼續埋頭進大量的資料文件里，他從上午一直看到了晚上，李薇來后就跟他一起整理，兩人一起加班到了晚上8點。

戚寧玉說：“你先回去吧。”

李薇坐在桌對面，抬起頭就看到戚寧玉垂頭看文件的臉，恍然一眼好看得讓人心跳一陡。可惜戚寧玉從來毫無自覺，別人多看了他兩眼他會懷疑是不是臉上有臟東西。來了三年，戚寧玉好像沒有任何業余娛樂，除了加班就是回家，白白浪費了盛世。

“那我走了，戚副總你也早點下班。”

戚寧玉只回了一聲“嗯”，悄悄地嘆氣，可惜明天就沒機會這樣對著人臉了，戚寧玉大概是準備一晚看完。

辦公室里只剩了戚寧玉一人，他與剛才也沒什麼兩樣，直到他發現一項數據和之前理過的一份合同對不上，合同在邢譽川辦公室里。

他不想等明天再去找邢譽川要，看了時間還不到9點，于是決定自己去邢譽川辦公室找。

大晚上所有人都已經下班，連燈都關得只剩安全指示燈，他也沒開燈，借著微走過去，在推開門時聽到了里面的響聲。

他意外邢譽川今天沒去陪人，里面休息室傳來的卻是冉爍的聲音。

“哥，你回來了。”

冉爍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開了休息室的門走出來。辦公室里沒開燈，他手里拿著邢譽川白天給的“宇航員”，輕輕一按星空就投映在黑暗的房間里，發出的微照出了他的臉。

戚寧玉怔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先難過哪個。

冉爍也邢譽川“哥”，原來“哥哥”也不是他一個人的。

“宇航員”是邢譽川在他18歲生日時，說要帶他去看銀河，可惜一直沒有去，后來送了他這個投影燈，說“這是我送你的一個人的銀河”。

原來什麼都不是他一個人的。

戚寧玉轉去把燈打開，“銀河”終于沒那麼耀眼了，冉爍發現錯人連忙說：“對不起，戚副總，我以為是邢總回來了。”

戚寧玉不理會他，直接去柜子里找合同，他卻非要說點什麼地湊過來。

“戚副總，我只是因為打了消炎針，有點困，邢總借他的休息室讓我睡一下。”

戚寧玉瞥過眼，看到他襯扣子解了兩顆，出了脖子上的紅痕，他像是意識到什麼，又連忙解釋。

“這是我有點過敏，抓的，我跟邢總沒什麼的，只是他看我什麼都不懂，比較照顧我。你不要誤會。”

戚寧玉倒是相信兩人確實沒做過，因為對邢譽川來說找人就是奔著往床上去的，做了反而沒放心上，把人都弄到邊了，卻什麼沒做過才是真的不一樣。

他停了作轉過，頭一回認真打量了眼前的人一遍，然后說：“原來你知道你們會起的是哪種誤會，我還以為你會什麼都不懂。”

冉爍一臉茫然地盯著他，“什麼意思？我說錯什麼了嗎？”

“你沒必要向我解釋，邢譽川的人一堆，我可以給你他們的電話，你這麼喜歡解釋可以一一去解釋一遍。”

冉爍忽然直了背，不卑不地對著他說：“我知道邢總很有魅力，也不介意他有過很多人。我承認我很喜歡他，但是我們確實什麼也沒有，我激邢總對我好，因為邢總說你從小就無家可歸，他帶你回家一起生活了18年，我不希被你誤會，但你也不能這樣諷刺我。”

“那你離我遠點。”

戚寧玉面不改，繼續回去找合同，可怎麼也翻不到，他不由得煩躁，腦子里總回響“你從小無家可歸”。

雖然這是事實，當年他確實無家可歸被邢譽川撿回去，可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還是難。邢譽川是怎麼跟冉爍說的？說看他可憐才帶回家的嗎？

最后，他終于找到了合同，拿出來就要走，結果走到門口和正好進來的邢譽川撞上。

“寧玉，你又加班了？”

邢譽川手里擰著兩個餐廳的外賣飯盒，這一層外人進不來，只能他出去拿外賣，看到戚寧玉他微微驚了驚眼。

“嗯。”

戚寧玉只回了一聲，要繞過他出去，被他攔腰抱住拉了回來，手還在他腰上不放，盯著他問：“吃飯了沒有？”

“你給我點了嗎？”戚寧玉冷冷淡淡的語氣卻夾著刺，邢譽川驀地一笑，認輸似的說：“我的這份給你，小心眼。”

“不用了，我會外賣。”

戚寧玉推開了邢譽川的手，往著外面走。

邢譽川在他后一不，只視線跟著轉過去，不容反駁地喊了聲，“回來。”

戚寧玉猝然停住，畫面倒放似的退回去，邢譽川看他這樣又忍不住笑了，抓了抓他的手說“怎麼氣越來越大了？你不按時吃飯，回去蘭姨念你的時候別來找我求救。”

戚寧玉回想，他有多久沒因這個原因向邢譽川求救了，大約大學畢業之后就沒有了，因為邢譽川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越來越，也不知道蘭姨現在念的是他總不回去吃飯。

可是邢譽川毫無意識，推著他坐到了總裁的位置上，把他的那份飯擺到了他面前，命令地對他說：“吃完了再走。”

等他拿起了筷子，打開了飯盒，了口，邢譽川才把另一份推過去給冉爍。

冉爍這回沒往戚寧玉面前湊，他悄悄瞥了瞥戚寧玉，乖乖端起飯盒去了另一邊的沙發，沙發太高，他就像在家一樣十分隨意地盤往地板一坐。

邢譽川本來盯著戚寧玉，見了冉爍這作不由得走過去，拍了拍冉爍的頭說：“你怎麼不長記，三天兩頭傷。還有坐地上像什麼樣，腳還有傷，起來。”

“這里又沒有外人，你別嚴肅得像我導師似的。”冉爍仰起頭，笑得燦爛，他還拍了拍他旁邊的地板，慫恿地說：“哥，你也來試試我們普通人的吃飯方式。”

“什麼你們普通人。”邢譽川說著卻真的蹲了下去，“我又不是沒在地上坐過。”

他以前常抱著小時候的戚寧玉坐地上教打游戲，戚寧玉較真，一個游戲非得打贏。他記得有次教了他一個有點難的游戲，玩了一下午沒通關，結果晚上睡覺睡一半，他發現床上的人不見了，他找出去發現戚寧玉一個人在打游戲。

當時他還發了一頓火，可那小孩一臉委屈極了的模樣跟他說：“我怕我玩不好哥哥嫌我笨，不要我了。”

想到這里邢譽川不覺地笑了笑，戚寧玉在討好他這件事上從小就異常努力，幾乎只要他喜歡的什麼都會去做，并且會做到最好。

反倒是這幾年人大了，跟他鬧脾氣了。他不由地轉頭往戚寧玉那邊看過去，戚寧玉臉埋在飯盒里，果然一眼沒看他。

冉爍忽然又說：“哥，你不？要不我分一半給你吧。”

“不用。”邢譽川轉回了視線，正要起，冉爍一下拉住他，夾起一塊送過來，“那你嘗一下，這個很好吃，我還沒吃過的。”

戚寧玉聽著冉爍了一聲又一聲的“哥”，余不自覺地往沙發那邊瞥。

邢譽川出于家教禮儀，即使他的人們也不喜歡這樣喂東西。他小時候吃到好吃的就總喜歡給邢譽川吃，每次用手喂過去，邢譽川總勉勉強強張張，后來發現邢譽川不喜歡這樣，就再也不喂了。

可他卻看到邢譽川吃了冉爍喂的那塊，末了還說了句，“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