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啞然，勉強笑了笑：“媽說的是。”

蘇母又去跟蘇喬講話，蘇羽僵地坐在一邊，覺自己整個人被籠在一憤怒又恥的緒里。

往常他這麼說，蘇母會跟著念蘇喬兩句。蘇羽很清楚這一點：蘇喬不夠優秀，除了討人喜歡之外別無長。有大兒子珠玉在前，蘇母再憐小兒子，也多會覺得蘇喬該跟著蘇羽學一學。

所以只要蘇羽擺出長兄口吻提點蘇喬，長輩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還會順勢夸獎他。

但剛才蘇母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似乎并不很贊同。這讓蘇羽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蘇母會不會對他有意見？畢竟他不是親生的……果然對比起來，還是蘇喬更重要吧？

蘇羽垂下頭，眼底一片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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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駱云深開車抵達蘇家。

副駕駛上坐著堂弟駱星杼，邊解安全帶邊道：“我剛問伯母，聽說你的小對象才二十歲？”

駱云深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駱星杼一臉驚，沉默兩秒，嘆道：“你占大便宜了。人家爸媽怎麼沒嫌棄你？”

駱云深：“……”

他面無表地下了車，到后備箱里拿準備好的禮。

名貴茶葉和專門從國外訂購的紅酒，還有一兩樣價格適中的古玩擺件等，第一次上門拜訪算是很合宜的了。

蘇父蘇母已經開了門，臉上都帶笑，和善道：“小駱過來了？”

駱云深朝他們點點頭，禮貌道：“蘇伯父，蘇伯母。”

蘇羽站在蘇母后，等他們打完招呼，才往前走，看著駱云深，有點張地喊了一句：“駱先生。”

駱云深低頭看他，淡淡應道：“嗯。”

一行人往房子里面走，駱家兄弟倆跟在后面。

駱星杼小聲跟他哥嘀咕：“你這是賺大了啊！格這麼靦腆，看起來就沒脾氣，以后不是隨你欺負？”

駱云深皺眉道：“我為什麼要欺負他？”

“嘁……”駱星杼不屑道。“裝得跟個正經人一樣。”

駱云深有為長兄的度量，只當做沒聽到，并不跟他計較。

駱星杼安靜兩秒，自己忍不住了，又興致地湊上來：“改天一起出來玩？上你的小對象，去泡溫泉怎麼樣？”

“沒時間。”駱云深拒絕。

駱星杼低聲嘀咕：“小氣……”話沒說完，到了客廳忽然聞到一陣猛烈的香味，以不可阻擋的架勢沖鼻腔，讓他忍不住深深吸氣。“這什麼……怎麼這麼香？中午有好吃的？”

蘇國安聽見有人說話，回頭笑呵呵道：“有好吃的，多著呢。廚房正在備菜，等會兒讓啾啾下廚一手，他做飯好吃。”

駱云深知道這話多半是說給自己聽的，于是認真點點頭，道：“我很期待。”

話題轉到中午的菜上，蘇喬悄悄走到駱云深旁邊，小聲問：“駱先生有沒有什麼忌口？”

他臉上神有點忐忑，在心里暗暗決定，要是有駱先生不吃的，那就立即去廚房代替換菜品，所有駱先生不喜歡的東西都不能上餐桌。

畢竟是第一次來做客。蘇喬在心里想。要謹慎，要鄭重呀。

駱云深想了想，道：“沒有什麼特別不喜歡的，只是對花生過敏。”

“對對對。”駱星杼在一邊補充。“大哥小時候因為吃花生不停咳嗽，嚨腫脹，還去醫院了。菜里面一點花生都不能放。”

蘇喬“喔”了一聲，然后說：“今天的菜沒有用花生。”

他轉要往廚房里面走，猶豫了一下又轉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著鼻子，結結道：“不、不能吃花生，這個我會記住的。”

駱云深一怔，看到蘇喬臉漲紅，卻仍然直直注視著他，顯然在等回答。他只好輕輕咳嗽一聲，點頭道：“好。”

他們的對話所有人都聽見了，皆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蘇喬略有點窘迫，跟著笑了兩聲，逃跑一樣鉆進廚房。

……

所有的食材已經被理好，整齊地擺放在一起。蘇喬打算先把紅燜小羊排做上，等羊排在鍋里接洗禮的時候，正好可以做別的。

腌制好的羊排焯水，煮后撈出來，過一遍涼水，接著跟所有的香料一起丟進砂鍋里慢慢燜煮。高鍋可以短燜羊排的時間，但蘇喬總覺得那樣做出來的羊排不夠滋味。

就像燉湯一樣，砂鍋小火細熬出來的湯，跟高鍋弄出來的二十分鐘速湯絕對不是一個味道。

煮的羊排，熱收，出兩端的骨頭，已經有羊特有的香味了。

蘇喬把調料下進砂鍋，紅燒醬油把湯水染醬褐，接著蓋上蓋子，準備下一道菜。

蒸對的質有要求，不能選年齡太大的，否則質干且柴，蒸出來像渣滓一樣。廚房里準備的是三個月的仔，不大，但質細。

整只已經提前用鹽和蔥姜腌過，蘇喬卡著時間，把放進蒸籠里，大火蒸了十五分鐘。

取出蒸好的時，猛火已經把皮下埋藏的油脂出來，盛放仔的瓷盤滿是淺黃的蒸。等整只冷卻，再切大小差不多的塊狀。此時仔呈現出一種不真實的黃，用筷子一摁，便流出飽滿的。

這還沒完，火蒸，火才是最重要的輔料。做得好了，這道菜能把仔的細和火的咸鮮發揮到極致。

第8章 紅燜小羊排

蘇喬拿了雙筷子，往瓷盤里擺食材。

切薄片的火鋪底，然后把一塊塊整齊地放在上面。每兩塊之間夾一片切長方形的火。

再把提前吊好的清湯取半碗，均勻淋在每一塊上。

這時火的咸鮮還未融里面，要再上鍋蒸一遍才行。在高溫與水汽的作用下，火的風味會浸每一紋理，直到吸取火所有的華，變得味無比。

廚師顛勺，做其他菜品，空過來看了一眼，對蘇喬豎起大拇指：“這個一看就好吃。”

蘇喬笑了笑，道：“改天我再做一次，大家都嘗嘗。”

……

客廳里，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蘇父蘇母大致問了問駱家的況——這些事先都清楚，不過是走個過場。然后說了些蘇喬的小習慣，以及商議婚期之類。

蘇喬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所以不能領證。

現在有兩種理方式。先辦婚禮，等到蘇喬滿二十二歲，就去拿結婚證。或者先訂婚，等蘇喬畢業之后結婚。

這兩種方式在聯姻里都很常見，一旦對外公布兩家聯姻，基本上就意味著捆綁在一起，很有反悔的況。因此不論是先辦婚禮還是先訂婚，蘇父蘇母都覺得可以接。

“要不然問問啾啾的意見吧。”蘇母道。“總歸是你們兩個年輕人的事，我們說了不算。”

駱云深聞言點點頭，道：“好。”

廚房里飄出一陣陣香氣，勾得人腸轆轆。

又過了半小時，蘇喬從廚房里出來，整張臉因為高溫有些發紅，他興沖沖道：“可以吃飯啦。”

餐桌上，各菜品已經擺好。火蒸待在正中央，傲視整桌菜。

仔經過高溫蒸制，外皮幾乎是半融化的狀態，被餐廳的燈一照，竟然有些晶瑩。旁邊的紅燜羊排灑了白芝麻和香蔥，被熱氣一激，混合著燜羊的香味，緩緩擴散在空氣中。羊經過燉煮，已經變了人的紅棕，骨爛，令人垂涎。

蒜蓉油淋蝦因為烹飪時間短，所以臨到開飯才上桌。

蘇喬捧著盛蝦的玻璃碗，還沒等走到餐桌邊，香味兒就已經傳了過來。

蒜蓉經過熱油炒制，香味尤其濃烈。濃褐的醬混著蒜蓉，每一只蝦都完完全全浸在里面，飽滿的蝦吸足了醬。

“好香！”蘇國安在餐桌邊坐定，看了看菜。“都坐下，吃飯吧。”

所有人第一時間拿起筷子，向最中央的火蒸。蘇喬和駱云深坐在一起，因此筷子在空中打了個架，落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