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約覺得包房里有種風雨來的迫，來自于陳酒和陳魁兩人，我搞不懂他們倆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我看那些人雖然滿戾氣，但也玩得很開心。

　但這陳酒……

　他漫不經心地叼著煙，視線卻一直瞥向陳魁那邊，戾的眸子即使在這樣昏暗的燈下都能看到寒意，他們倆這眉來眼去的是想做什麼？

　“對了歡歡，你離開金大帝多久了？”陳酒忽然問我。

　“……大概兩年吧，陳總怎麼問這事了？”

　我覺得他們兄弟倆今朝有點來者不善，不曉得是不是來為曼麗出頭的。之前買早餐時遇到他們，覺他們倆的并不僅限于認識，是不是來找我晦氣的呢？還有這陳魁，他點名讓我陪他三晚上可我沒理會，會不會報復我？

　陳酒淡淡一笑，道，“沒什麼，隨便問問。哎呀，你這臉上怎麼回事啊？好好一張臉咋變了這樣？”

　我肯定陳酒并不是此時才發現我臉上有問題，而是提前就知道了。因為我一來就刻意把頭發撥到了右側遮住了印，一直沒陷。

　他這麼一說，我就肯定曼麗跟他通過氣了，于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沒什麼，不小心劃傷了而已。”

　“是麼？聽曼麗說你們倆打架了，臉上的印是你留的吧。”

　“陳總覺得我這樣的手指能給人留下什麼樣印呢？”我出指甲剪得干干凈凈的手給陳酒看了看，又道，“你今朝來是為曼麗打抱不平嗎？”

　“呵呵，我這個人從來不參與人間的事，不過覺得你們倆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來勸勸。”

　勸勸？

　誰勸勸一來就給我下馬威的？我在陳酒手底下做了一年多時間，他什麼人我也得門清的。當初他能無于衷地看著我被人拖走，也不意外他今天來為曼麗出頭了。

　只是，我一個毫無背景的弱子，跟他斗等同于螳臂當車，示弱興許會比較好吧？

　我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道，“陳老板一向一言九鼎，既然是你主持公道，那我一定會聽的。”

　“歡歡你這人就是爽快，哥喜歡。那這樣，我把曼麗過來看看的意思如何？你放心，哥這人做事只對事不對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好！”

　即便我有一百萬個不同意，也還是乖乖點頭了。陳酒擺這麼大的譜不就是來威脅我麼，想當然，我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曼麗很快就來了，一進門就是那種趾高氣昂的模樣，走過來往陳酒懷里一坐，還順勢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嗔著拉起他的手往臉上。

　“酒哥你看嘛，人家這臉……”

　“好了好了，你進來就是解決這事的。你和歡歡在一個地方工作，那就要和氣一點嘛，要相親相。”

　“哎喲酒哥，人家也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啦。昨天的事我也有一點錯，但即使有錯也不能仗著比我高就打我啊，人家的臉被打得好痛哦。”

　這世上還有這樣恬不知恥的人，我被曼麗氣得不輕，站起來冷冷瞥了一眼，“曼麗，我沒有時間和力來跟你斗，你說吧，這事你要怎樣才罷休？”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這些年一直都獨來獨往，也沒認識一個能為我撐腰的人。我不能為了一時之氣把自己了絕境，我還要活下去。

　曼麗聽我這麼說，可能也不好太矯了，站起來指了指桌上的酒，“秦歡，咱們拼酒如何？”

　拼酒！

　這人明知道我酒量不好還這樣說，分明就是故意的。可我能拒絕麼？不能！

　于是我著頭皮點了點頭，“怎麼拼？”

　“很簡單，你輸了，從我這里鉆過去，從此以后不能跟我爭包房。我輸了，也這樣做。”

　曼麗指了指雙，這令我想起了當年鉆陳酒下的畫面，我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只輕輕吐了一口煙霧，面冷漠如昔。

　果然是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竟是無言以對。

　我終于明白，他們今天如此陣仗地出現，就是為了來對付我的，還用了這麼一個齷蹉的方式。

　曼麗酒量好是出了名的，而我……

　“歡歡，你覺得怎麼樣？你放心，這酒不白喝，哥既然是為你們解決事來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這里是十萬塊現金，誰贏了就歸誰，如何？”

　“老弟，讓兩個大牌經理拼酒才出十萬塊，你也太小氣了吧？我加二十萬！”

　旁邊一直沉默的陳魁開口了，但一開口我就恨不能拿著啤酒瓶給他當頭砸下去，這個唯恐天下不的禽。

　陳酒面一沉，又拿出了一張支票，“我再加二十萬，一共五十萬，誰贏了誰拿走！”

　我盯著桌上的現金眼睛都要綠了，頓時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比就比，既然賭注那麼大，我們也該找一個本店的見證人吧？”

　“隨便你！”陳酒笑得很冷，好像知道我會輸的。

　我也沒理他，走出包房躲進了洗手間，拿著手機翻了很久，翻出了秦漠飛的號碼，是他上次留在我手心的。

　我估計能鎮得住陳酒和陳魁的就只有他了，可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忙。我沒敢打電話過去，給他發了個信息，“救救我！”

　我沒說我是誰，如果他看不出來誰發的，那也沒意義了，聽天由命吧！

　這次賭的陣仗很大，我就把趙小淡了過來做見證，誰知道甄曉東也下來了，也不知道他愿意幫誰。

　我覺得，這似乎不像是我和曼麗單純的私人恩怨了，甄曉東和陳酒、陳魁都是業界有頭有臉老板，這麼唯恐天下不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姑娘們都憂心忡忡地看著我，包括趙小淡和甄曉東都是這表。因為我的酒量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們在擔心我。

　我沒有退路了，我其實在乎的并不是尊嚴，而是那五十萬塊錢，它完全可以解我的燃眉之急。

　曼麗讓服務生送來了十二瓶威士忌，在桌上擺了一排。包房的人此刻都沒有心唱歌了，都在圍觀我們拼酒。

　我有種赴死般的悲壯，也有種悲哀。“秦歡，一人六瓶，誰先倒下就算輸，記住，誰輸了就從對方的下鉆過去，并且有優先選擇包房的權利。”

　說完還沖陳魁挑了挑眉，出了一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看到陳魁眼底閃亮的邪，約想到了什麼。

　難不他們對我故伎重演？兩年前，那個令我痛不生的夜晚……

　我忽然間有種吃了一盤蒼蠅似得惡心，一怒火騰地一下從心頭竄了上來。我死盯著曼麗，森森補了一句，“輸了的，外加兩個耳！”

　“哼，這可是你說的！”

　曼麗冷冷一笑，拿了幾個杯子倒滿，開始一杯接著一杯跟喝白開水似得。

　我沒倒杯子里，直接拿著瓶子喝了起來。酒一下嚨我就想吐，但還是一口口咽下去了，咽得很快。

　包房里靜得一塌糊涂。只有各種沉重的息聲和唏噓聲，還有我們咕嘟咕嘟的喝酒聲。

　我用腳死死勾著桌，無論如何不能倒下去。

　大約是三瓶過后，我就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了，全冒著冷汗，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驚恐。我覺到有個人站在了我后，很近，他噴出的氣息我都能到。

　“秦歡，你不行了吧，認輸吧。我告訴你，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傲什麼傲啊？你一個人盡可夫的人有什麼好傲的？別以為趙小淡和甄曉東都護著你我就不敢惹你了，我今天就是故意要弄死你。”

　曼麗可能喝醉了，里臟話連篇。我顧不得理，我得趕快喝完酒，然后把那五十萬掙到手。倒是我邊的麗麗忍不住了，沖他喊了聲，“曼麗你講什麼啊，秦姐才不是個沒底線的人。”

　“你麻痹的你什麼東西，敢跟我嗆聲？”

　曼麗說著可能是要過去麗麗，但被趙小淡攔住了。罵罵咧咧地又走回來喝酒，一邊喝一邊罵，罵得特別的難聽。

　我從頭至尾也沒說一句話，因為我一說話可能就吐出來了。沒有人看到我不斷哆嗦的，但我覺后有人在撐著我，他離我很近很近，我幾乎是靠在他上的。

　“酒哥，你不是說秦歡當年被人強暴過嗎？被幾個人強的啊？你，你有沒有去啊？呵呵呵，在這里裝清高，清高個屁啊，不要臉的賤貨。”

　我已經看不清楚人了，但耳朵卻異常靈敏，聽到了曼麗字字句句難聽的話。我沒想到陳酒把這種事也對說了，我瞬間有種無地自容的覺，開始搖搖墜了。

　可我不能，我一定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