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榮縣主倒是有幾分眼,連忙勸阻道:“母親,畢竟是翎有錯再先,皇上太后又許了可以改嫁……”——雖然日后是只能低嫁了,但也總比留在宮里強。皇帝威重,還是見好就收吧!
晉寧大長公主狠狠瞪了一眼這個只會拖后的兒媳婦。
太后面和緩:“還是縣主識大些。”
晉寧大長公主一張橘皮老臉瞬間紫脹,太后這話豈不是再說這個大長公主不識大?!
文曉荼一旁默默笑。
然后,無發泄這位大長公主再一次盯上了,一雙老眼鋒銳地盯著:“溫才人對此有何看法?”
文曉荼溫聲細語道:“妾一切都聽皇上和太后的。”——所以,你有本事就去讓皇帝收回命啊!盯著我有線球用?!
大長公主手里攥著一紫檀首杖,蒼老的面龐上帶著居高臨下的怒意:“你既是皇帝嬪妃,就該恪守婦道,好生勸皇上寬待宮妃,而不是裝聾作啞!”
文曉荼微笑著道:“皇上和太后本來就十分寬待六宮啊,難道大長公主覺得皇上太后刻薄了誰去嗎?”
清澈的聲音雖不響亮,但字字清晰,字字如刀,在大長公主心口。
“你——”大長公主老臉紫青,“賤人安敢放肆!!”說著,晉寧大長公主便揚起手中的紫檀頭拐杖,朝著文曉荼頭上便作勢要打。
臥槽!文曉荼心罵娘,這紫檀木堅沉重,若是挨上這麼當頭一杖,只怕當場就要濺三尺、一命嗚呼!才剛撿回一條命,才不想又掛了!
求生的本能在回過神來之前,就已經飛快一閃一退,躲開了大長公主的當頭一拐杖。
好在這位大長公主已經老態龍鐘,作慢,所以才可以輕松閃避。
但是,這一后退,后背卻撞了到了什麼東西——寬闊的、高大的,貌似是個男人。
回頭一瞄,文曉荼瞬間面如土,媽耶!居然是面黑如包公的皇帝陛下!!
文曉荼電般嗖地閃開,連忙屈膝請罪,然鵝請罪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聽見近在咫尺的皇帝陛下冰冷中帶著薄怒的聲音響徹頤年殿:“朕的后宮,還不到大長公主越俎代庖來管教!”
然后便聽得“嘭”的一聲悶響,那沉重的紫檀木首拐杖已經落地。
文曉荼瞄見,大長公主此時此刻哪里還有方才那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的樣子?整個人都瑟了,完全就是個怕事的老太太的模樣。
大長公主面訕訕:“皇帝怎麼來了?”
皇帝明昭面黝黑:“朕再不來,只怕大長公主就要拆了母后的頤年殿了!”
大長公主訕訕賠笑:“溫氏無禮頂撞,老上了年紀,只是一時氣大……”
皇帝明昭沒心聽這位大長公主辯解,他抬了抬手,冷漠地打斷了大長公主的言辭:“大長公主既上了年紀,宮覲見這等辛苦之事,以后就不必承了!”
大長公主一張老臉瞬間如枯萎,“那丫頭……”
皇帝明昭臉更冷,上威勢更盛,此時此刻的他,宛若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若是大長公主不愿意帶走賀蘭庶人,永巷里也不缺一口冷飯吃!”
嘉榮縣主急了,哪怕皇帝此刻威勢駭人,還是急忙站出來,著頭皮屈膝道:“臣婦這就把翎帶回去!”
皇帝明昭臉這才略略和緩:“縣主深明大義,日后便好生教導賀蘭氏吧!否則,即使朕和太后允準改嫁,只怕也未必有人肯娶一個毒婦!”
大長公主老臉紫脹,卻是一句都不敢辯駁了。
嘉榮縣主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大長公主,含淚懇求:“母親,咱們帶翎回家吧。”
大長公主雖然仍舊面有不甘,但看看皇帝,終究是沒敢開口,無力地嘆了口氣,“好,回家吧。”
文曉荼不咋舌,這就偃旗息鼓了?這位皇帝陛下是有多可怕,把他親姑嚇這樣?明明剛才在太后面前,大長公主都敢倚老賣老呢。
目送大長公主那傴僂的背影遠去,文曉荼松了一口氣,可算是打發掉了。
更令人欣的是,以后在后宮里,不會上這位老公主了。
可喜可賀。
太后此刻心也是松了一口氣,皇帝既發了話,讓晉寧皇姑日后不必辛苦宮覲見,那哀家的耳子也能清靜些了。
皇帝明昭腹誹,母后明明早就夠了大長公主聒噪,早下懿旨,不許宮不就是了!
剛剛落座的皇帝陛下忽的開口:“母后怎麼又把溫氏來頤年殿了?”——其實他早就來了,只是一直都在外頭聽著,結果是越聽越氣。
太后苦笑:“是大長公主非要見見,哀家還以為是想與溫氏大事化小……”——沒想到竟是興師問罪、以勢人。
文曉荼腹誹:太后您可真會坑我……
太后又看了一眼:“不過,你倒是很好。”
皇帝明昭心道,這個溫氏看似言語溫和,卻很會人要害。
文曉荼忙道:“臣妾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說著,又連忙再度屈膝做萬福,“臣妾方才冒犯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明昭一愣,冒犯?哦,說得是剛才躲閃大長公主,不慎撞進朕懷里啊……那會子溫氏是背對著朕,自然不可能是蓄意。
“無妨!”皇帝面上古井無波,心卻興起一微瀾,這溫氏……有些瘦弱,撞的那一下,亦是綿無力。
太后暗暗掃了一眼,看樣子皇帝并不討厭溫氏,若是溫氏容尚在,說不準明年就能給哀家添皇孫了……唉,實在是可惜了。
皇帝明昭默默瞅了自己母后一眼,您想多了!
太后抬手道:“罷了,你且先退下吧。”
文曉荼屈膝一禮,正要應聲,一旁的皇帝陛下卻忽的道:“此番你為人所害,平白了災秧,朕瞧著你還算識大,你可以適當提個要求,就當是補償了。”——只要不過分,朕可以應允。
文曉荼一愣,跟誰提要求?跟誰要補償?
嗯……作為害者,理所當然是跟加害者索取補償吧?
文曉荼恍然大悟道:“皇上的意思是……臣妾可以跟方家還有賀蘭家索賠?”
皇帝明昭:……
太后容氏:……
看著皇帝陛下和太后那奇怪的神,文曉荼如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實在不大懂皇帝的腦回路,總不可能讓跟皇帝提要求、要補償吧?
人家皇帝陛下又沒虧欠什麼。
太后面無奈之,“皇帝,這個溫氏……子單純了些。不如哀家賞賜些金銀珠玉吧。”
文曉荼心臥槽了,居然還真是跟皇帝提要求?!
心那一萬個后悔啊,早知道皇帝是這個意思,就應該求個小廚房的!
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看著溫氏那懊悔的樣子,皇帝明昭忍不住撇,終究還是個蠢笨的人。
看著溫氏那悔得腸子青了的模樣,皇帝明昭心底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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