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不知,衛楚若不是因為暈過去了,定然無論如何也是要掙扎著起繼續與他纏斗至死的。
衛璟從懷中掏出戲命平日里為他做的上好金瘡藥,順手丟在了衛楚手邊,轉施展輕功,彈指間便消失不見。
***
雪又落了起來。
達奚夫人披著狐大氅,在侍攙扶下緩步邁出鎮南侯府的大門。
陳管家正心急如焚地等在馬車前,礙于場合,只能來回踱步。
見夫人出來,他忙不迭地想要上前說出剛剛得到的消息,見到門口的侍衛后,立刻又將到邊的話咽了回去。
看他出如此糾結的表,達奚夫人不解道:“怎麼了陳管家?”
陳全的格一向穩重,鮮出這般局促慌張的模樣,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達奚夫人喜上眉梢:“莫不是侯爺回來了?”
忠勇侯人在北境,整日面對敵軍已是分乏,因此平日里便是連封家信,對于達奚夫人來說都算得上是件奢侈的事。
故而在達奚夫人的眼中,沒有什麼事會比侯爺回京之事還會更重要了。
陳管家搖搖頭,吞吐道:“是……是別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你倒是說呀?”
“夫,夫人……還是先上馬車吧。”
陳管家定了定心神,用眼神示意達奚夫人此事非同小可。
見狀,達奚夫人心領神會,徑自上了馬車,吩咐道:“走吧,回府。”
馬車駛出鎮南侯府所在的建德街,達奚夫人這才敲了敲轎廂壁,示意陳管家進來說事。
“夫人……三小姐的侍,方才托府中侍衛來送信兒,說三小姐離家,只留了一封信……”
陳管家的聲音越來越小。
達奚夫人的心頭頓時浮上一不好的預。
抓側的扶手,嗓音都因為張而有些干起來:“信里寫了什麼?”
只聽陳管家接著說道:“三小姐說……已有心上人,死也不嫁那個病秧子,此番便和的心上人,亡命天涯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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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清沐閣。
“小主人,算我求你了,”戲命看著早已躺回到床上假裝休息的年,無奈地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在臥房里待著吧,你的畢竟還沒有康復,余毒也還未徹底清除。”
從死士營的訓練場里回房后,戲命從當值影衛的匯報中得知,夜里后山出現了個手極好的刺客,府兵們循著他未曾刻意掩蓋而留下的蹤跡,發現他竟在府中極為猖狂地溜達了一圈兒,但除去打暈了個死士之外,完全沒有破壞侯府的任何東西。
戲命連想都沒想便知是溜出來的衛璟。
聽完戲命的說教后,衛璟卻并不認可他的養方式:“我倒覺得出去跑了一圈兒后,子輕便了不。”
“可你的眼睛還沒有痊愈,不可在夜里隨意出門。”
聽到這里,衛璟才順從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戲命的請求。
雖為鎮南侯府世子,可他的長經歷卻比宮中那些勾心斗角的皇子們都還要不易。
衛璟十分清楚自己的世。
這麼多年以來,他所遭到的明里暗里的刺殺、下毒,甚至是煞費苦心地埋藏在他邊的細作,盡是皇城中那些不死心的皇兄皇弟們的手筆。
衛璟知道,只要自己在這世上多活一天,他們便多一天不安。
深諳爭權奪利之道的皇子們明白,無論到何時,衛璟畢竟都是永朔帝的嫡子,只要他中規中矩,不野心,待永朔帝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他終究會顧念自己這個年喪母的可憐孩子,到那時,衛璟自然就會有重獲父、甚至是繼承大統的可能。
心積慮意圖奪位的皇子們豈能容忍衛璟坐收這等漁翁之利。
除此之外,他們還團結一心地掩藏著衛璟便是當年那個年夭亡的皇五子的。
浮長公主也不愿意讓外界的人知曉這個,只是是為了保護;而宮中皇子們,卻是為了殘害手足。
皇室嫡子還活著的這個,他們不愿讓任何人知道。
因為他們擔心朝中的迂腐老臣會以嫡子才是正統之名,上奏去搖父皇本就已經有些遲疑的心,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
若是能悄無聲息地滅掉衛璟這個心病,于皇城中的任何一個皇子而言,都是能令他們放心地多活幾年的存在。
“長公主殿下親自給小主人熬的藥膳。”
戲命的手仿佛不怕火燙似的,他直接從臥房中的爐上端起了仍在沸騰的砂鍋,放在衛璟面前,“對你的眼睛恢復有好。”
半年前,衛璟被混進侯府的侍從下了毒后,眼睛便突然盲了一段時間,再能看見事時,卻不再和尋常的習武之人那般眼力非凡。
但讓衛璟到心安的是,有戲命幫他治療,并且最近幾日逐漸地有所好轉,就算想要恢復正常的狀態也是指日可待。
“小主人,你真的不打算將事實盡數告知長公主殿下嗎?”
戲命實在不忍繼續欺騙浮長公主。
在他看來,長公主殿下對待衛璟已和親生母親一樣毫無差別,若是仍舊瞞著不予告知,日后得知真相時,恐怕難免會讓黯然神傷。
然而衛璟有自己的考量:“姑母格沖,若是知道我的并無大礙,可以參與奪嫡,便是連皇城也是敢闖的,我不能讓涉險。”
“那……就權且這樣吧,”戲命心道言之有理,但轉念一想,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只得委屈長公主殿下了。”
衛璟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瓷盅,認真待道:“戲命,你幫我去后山的銀曲湖邊看看,我誤傷的那個死士,可有大礙。”
他始終有些惦記那個被他打到吐的小死士。
是回想起那單薄影伏在雪地里昏厥過去的樣子,衛璟便覺得十分疚。
“好……”
戲命剛要應允下來,外面卻突然傳來衛十六前來通報的聲音,“戲命大人,長公主殿下有請。”
早在聽見衛十六袂翻飛的響聲時,衛璟便已經回臥倒在了床上,只用眼神與戲命進行流。
他無虞的事,目前只有戲命一人知曉,絕不可被其他人獲悉。
負責清沐閣安全的影衛,也只是在戲命的安排下,被分散在清沐閣院外的各,既能夠將來襲的刺客反撲甕,又不影響衛璟在寂寞之余溜之大吉。
“小主人好好休息,我去去便來。”
“若他傷得嚴重,定要帶他去看大夫。”衛璟不放心地叮囑道。
戲命正俯給衛璟掖被子,用布料挲的聲音遮去衛璟低啞的聲線:“好。”
旋即轉離去。
待完了浮長公主吩咐的事后,戲命來到后山查看況時,已是黎明時分。
銀曲湖邊的雪地上,只剩下一灘目驚心的鮮,并無傷之人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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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跑了還不派人去找?!”
正當達奚夫人還在震驚中無法回神的間歇,馬車已經駛回到了忠勇侯府的門口。
陳管家面難,似是要急得哭出來了:“已經派親衛去尋了,可是三小姐似乎早有準備,本找不到啊……更何況,發生了這種事,小人并不敢聲張,唯恐鬧到上面去,被圣上知道……”
馬車站定,達奚夫人連侍的攙扶都不用,直接撐著轎廂壁跳下了馬車。
來不及整理頭上有些凌的發髻,便直接朝著達奚慈平日里所住的淑蘭院快步跑去。
陳管家跟在后頭兒跑:“夫人當心啊,夫人您慢著點兒……”
達奚夫人在淑蘭院反反復復地找了好幾遍,終無所獲。
急得連氣都不勻:“下個月便是婚期了,卻在這個時候甩下這爛攤子,莫不是想要整座忠勇侯府替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