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是一周五天中課程安排最滿的。
晚飯過后不久就是選修課,應臻問舒昀去不去圖書館坐坐,舒昀拒絕了,說有點急事。
的急事就是站在商學院男生宿舍門口吹冷風。
純白的擺被風鼓起花苞,舒昀像一朵伶仃的百合,搖曳在眾多過路男的心坎上。
普通人引人親近,絕人卻會造就距離。自從戴上校花皇冠,許多男生們心生可遠觀而不可玩焉的,主搭訕的反而了。
站久了,舒昀漸漸發呆出神,直至第一個主打招呼的人將拉回現實。
抬眸迎上陳熾的眼睛,舒昀綻開笑容:
“學長下午好,我在等同學一起去圖書館。”
陳熾點了點頭,注意到手中的傳單:
“你準備參加這個比賽嗎?”
舒昀:“是呀,但我就一個人,還沒找到隊友。”
陳熾興拍手:“我們隊有四個人,加你一個也不嫌多,要不要一起?”
能拉校花伙,就算姑娘家啥也不干當個擺設,第一足夠養眼,第二他們說出去也倍有面子,簡直求之不得。
舒昀當即點頭答應,兩個人聊了會兒比賽規則,舒昀忽然忸怩起來,輕聲囑咐道:
“學長,我最近和姐姐鬧別扭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訴我和你們一起參賽?”
給出的理由是“和姐姐鬧別扭”,矛頭對準自己,而不是“姐姐不喜歡我和你接”,那樣的話容易引起男生的警覺。
陳熾自然而然地應下來:“沒問題。”
舒昀接著又旁敲側擊問到了隊友們的名字。
沒有鄢南,的心踏實落地。
舒昀直覺認為“那個男人”心思深沉不好對付,所以能避就避。
臨別時,舒昀說等了好久也不見同學來,哈瓜放久了怕壞,干脆全部送給陳熾,讓他拿回宿舍分給舍友們。
穿過簌簌葉雨,舒昀步行回宿舍,戴著耳機一邊走一邊給高中閨打電話。
舒昀中考的時候以全市第三的績考進了全省最好的高中,邊的同學不是高干子弟就是富二代富三代,而和關系最親的閨蘇葵,恰好是們老家容州市首富的獨,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完全不為過。
舒昀在高中階段就是出了名的商魔王,把一群同齡人玩得團團轉,而蘇葵為人耿直單純,時不時就要壁。兩人為閨之后,蘇葵隔三差五就給舒昀打電話,從宿舍關系到問題,儼然把舒昀當了的生活咨詢專家。
今天,蘇葵從舒昀那兒學到了三種反擊紅眼病舍友的方案,大為震撼:“原來還能這樣!”
兩人一路講一路笑,舒昀頭上落了片枯葉都沒發現。
蘇葵在電話那頭樂呵呵的:
“你家花藝工作室的第一批客戶已經簽約了吧?開業大吉喲~”
舒昀:“全靠蘇公主扶持,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蘇葵:“屁大點事啦。我現在還有點搞不懂,我給你挑的另外兩家客戶訂單量更大,你為什麼非要選擇金庚大廈的那兩家公司?”
舒昀在蘇葵面前毫不掩飾:
“奧凱咨詢是我爸和他現任工作的地方。既然我媽的工作室做起來了,第一個肯定要送過去讓他們日日瞧日日看,最好時時刻刻都能想起我們。”
蘇葵:“你好壞哦。”
舒昀掃落發間的落葉,聲說:“你不就喜歡我壞嗎?”
“哈哈哈。”
蘇葵被得有點心,
“求你了,趕找個男朋友吧,我好想看看你是怎麼談的!甭管你現在多聰明,說不定談的時候也跟我一樣天天犯傻。”
舒昀咯咯笑起來:“為了不犯傻,我還是不談吧。”
蘇葵:“呵呵,你等著,總會有人來收你這只妖的。”
舒昀抬頭了天:“嗯,我等著呢。”
-
上周去葉甄那兒鬧了一場,許琳乘勝而歸,但自我覺元氣大傷,接下來一周都賦閑在家休整。
除了教養兒子之外,許琳三不五時參加一些貴婦茶話會。貴婦們聊奢侈品、聊金融投資,還會花大把的時間談論八卦,許琳習慣用悲憫的語氣敘說丈夫前任妻子的寡居勞苦生活,從他人同的語調中獲得極大的優越。
自從舒鵬升任公司大中華區合伙人之后,許琳逐漸半退,掛著資深項目顧問的頭銜,手上有幾個老顧客,一面著強人的標簽,一面又向往安逸樂的貴婦人生。
這天下午,老顧客來電約公司一敘。
許琳進廚房打包一盅棗老鴨湯,提前半小時到達公司,徑直走進丈夫的辦公室。
舒鵬近期剛接手一個標的八位數的項目,甲方是老牌民營五百強企業,現金牛大戶,已上市,目標是全方位的商業咨詢。項目前期的工作尤其繁雜,舒鵬盯得,已經連續朝九晚十兩周了。
許琳為丈夫舀一碗熱湯,落座片刻,目不由得被辦公桌上造型別致的書立吸引。
書立的材質和造型很見,設計四指寬的玻璃缸。缸水培白掌花,葉青翠,花潔白,賞心悅目。
白掌花靠下的葉片上掛著一片金、窄而小的紙牌。
許琳百無聊賴地勾起一看——
“云間花藝,祝您幸福滿每一天。”
許琳瞳孔微震,抬眸掃了對面的舒鵬一眼。
云間花藝,是葉甄的花店名字。
不聲地起,離開舒鵬的辦公室,路過茶水間、集辦公室、前臺,狀似無意地欣賞各的掛壁鮮花或者植株擺件。
許琳自己也有辦公室,和另一位高級顧問共用。
的書桌上,此刻也多了一捧非洲,枝干上掛著相同的紙牌。
整個奧凱咨詢的鮮花綠葉,全部被云間花藝承包了。
回到舒鵬的辦公室,許琳隨口問丈夫:
“我們公司這麼多年一直有用植裝飾部環境的傳統,你怎麼突然想起來給葉甄說這門生意了?”
舒鵬很疑:“你說什麼?”
許琳更疑:“不是你嗎?”
弄懂妻子話中緣由,舒鵬笑起來:
“真不是我推薦的,不過我早應該想到,是要給拉點生意。”
他自以為現任妻子對前任妻子抱有善意,所以說話并不避諱。
許琳扯了扯角,笑容有些僵,但那神經大條的學派老公完全沒有發覺。
再次離開舒鵬的辦公室,徑直走進掌管公司行政及后勤的綜合管理部地界,找到綜合管理部主任。
“公司新的鮮花供應商?”
綜管部于主任為許琳答疑,
“不是通過供應商庫甄選的,是海總直接拿著花藝工作室的名片過來,讓我盡快換這家。”
許琳睜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海總?”
竟然是海總定的?
舒鵬雖然位列公司大中華區合伙人,但論位次,不過是四五名VP中的一員。奧凱咨詢名副其實的boss只有海總,他來自德國,是德國總部委派來華的一把手,坐鎮全局,怎麼會紆尊降貴來管后勤花藝這點小事?
而且,要供應這麼大一家公司的商務鮮花,憑葉甄那家位于平安路的小花店絕對不夠。
聽綜管部主任的口風,葉甄的花藝工作室已經步正軌。
真是小瞧了。
與客戶約定的會議時間將近,許琳走進會議室,看到會議桌上莊重的馬蹄蓮,終于狠狠皺起眉頭,以客戶花過敏為由來助理立刻把這幾瓶花搬到看不見的地方。
-
正午時分,寧大圖書館附近的校園咖啡廳坐席半滿。過玻璃墻,室外一株高大的梧桐抖落枯黃樹葉,不一會兒,樹下的共單車便鋪滿了落葉。
舒昀和四名工商院的學長們圍坐在圓桌邊,正在討論比賽分工。
他們討論得貌似認真,然而話題時不時就要歪一下。
舒昀有午睡的習慣,涌上來一陣困意,單手捂將哈欠咽回去,然而還是被有心觀察的人發覺了。
“學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
“下午什麼課呀?我們可以替你參謀哪些課可以翹。”
“學妹需要代點名嗎?我可以翹我的課去幫你喊到。”
“你那破鑼嗓子,得了吧!”
......
陳熾無奈地揮了揮蒼蠅:“你們冷靜點,別把妹妹嚇壞了。”
轉頭,他勾起殷勤的笑,忽略兄弟們翻上天的白眼:
“舒昀,你要不要喝咖啡?我請你。”
舒昀婉言謝絕:“我剛才自己點了,謝謝學長的好意。”
說罷,打開筆記本電腦,不聲地將話題引回正軌。
室外天極盛,鄢南落肩頭的一片枯葉,走進微暗的咖啡廳室。
目隨意一掃,他看見舍友悉的背影。
以及他邊姿纖細裊娜的。
鄢南沒做停留,徑直走向咖啡廳前臺,點了一杯冰式。
咖啡廳門扉的風鈴再次叮鈴作響,兩名著鮮亮的生手挽手走進咖啡廳,目在廳四逡巡找空位。
個頭較高的那名生長得漂亮又致,耳邊的菱形耳飾墜落銀,長卷發如海藻垂至腰間,隨步態優雅輕晃,一舉一極其引人注意。
“爾雅,你看那邊。”
伴扯住的胳膊,“是數學院的校花學妹。”
那個剛把下校花寶座,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新生妹妹。
爾雅早就看見了。明明對舒昀的模樣印象深刻,偏裝出不悉的樣子:
“好像是誒。”
伴話語中出嘲弄:
“剛學不到一個月,就混在男生堆里,一個生陪四個男生喝咖啡,真厲害。”
一旦帶上有眼鏡,就可以特意忽略他們那桌顯而易見的學討論氛圍,怎麼難聽怎麼說。
爾雅的眸閃過一哂然:
“要不然怎麼會考數學院那種和尚廟呢?天生的狐貍,靠采補才能活。”
往前走兩步,爾雅的腳步忽然頓住。
剛才只顧著嘲諷新校花妹妹,竟然沒發現“那個男人”就在斜前方的柜臺前等咖啡。
爾雅家境優渥,的父親和鄢南父親有過生意上的往來,所以爾雅是學校里數幾個知道鄢南家世背景的人之一。
全校所有人都應該慶幸能在這里遇上他,因為離開校園,他們和鄢南這類人幾乎不可能再有任何集。
爾雅主打招呼:“鄢南?好巧呀,你點了什麼?”
鄢南眼皮都沒抬,冷聲答:“忘了。”
爾雅臉一僵。
和鄢南是在父輩的生意場上認識的,鄢南雖然為人清冷高傲,但總來說是個禮貌識大的人,從來沒見他給誰甩臉下頭。
爾雅想,他估計是真的忘了。
打算說點別的緩和一下氣氛,鄢南忽然抬起眼簾,深邃的目越過,落向后走來的某人。
“學長好。”
孩聲音清甜,別的什麼也沒說,只默默排在鄢南后等咖啡。
鄢南收回眼神,沒有理。
注意到這一點,爾雅的心豁然開朗。
校花又如何,在“那個男人”眼里,還不是如同螻蟻一般渺小虛無。
爾雅和的朋友點了拿鐵和茶,不著急找座位,而是留在原地等飲料來了再走。
找機會繼續和鄢南套近乎:
“下周末世達廣場的開業剪彩活,聽說你爸爸會參加,你去嗎?”
服務員拿來一杯冰式,鄢南三指接過,眉宇低斂,嗓音冷淡疏離:
“第一次聽說。”
就著前任校花尷尬的表,鄢南啜飲一口咖啡,冰涼的甜味在齒間漫開,他眉心微蹙,收停即將邁開的長。
舒昀麗的桃花眼無辜地眨了眨。
這杯加加糖的冰式是的。
鄢南低頭看,英俊的眉眼淌過一無奈:
“你是蜂嗎,口味這麼甜?”
甜得他背上的汗都炸開了。
舒昀無奈地抿。
明明是他拿錯了,還反過來指責的口味?
孩松開抿的瓣,櫻澤如桃,翕間出雪白貝齒:
“學長,我不要喝你的啦。”
鄢南后背上的孔再次炸開。
他們旁,前任校花姐姐的表更彩了。
舒昀的老家坐落于海峽沿岸,說話自帶一得膩人的灣灣腔,更別提故意瞋作態的時候了。
鄢南補了一杯加加糖的冰式。
離開咖啡廳的路上,他兀自想起先前無意中聽到的,爾雅在背后議論舒昀的話。
采補。
鄢南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被采到了。
“你逃不掉的。”他對她的愛,偏執成魔,無藥可救。被他關在別墅三年,洛桑每天想著逃跑,和他吵架,到漸漸不再吵鬧,不再說話,每日睡醒吃好三餐繼續睡覺。直到有一天,割脈作死自己,從鬼門關里被他拉回來。“除了離開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傅時寒真的慌了,怕她永遠離開了自己。他帶她出門,陪她逛街,看電影,旅游,甚至放她一個人回學校讀書。“桑寶,理我一下好不好?”傅時寒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洛桑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真的理了他一下。“桑寶,要不要出去玩?”“不玩。”“桑寶,你跟那個男人稍微保持一下距離好不好?”“不……好。”“桑寶,最近你身邊怎麼多了好幾個男的?”洛桑︰“………”——將你畫地為獄,也願為奪你盈盈一笑,解開對你的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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