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剛殺了豬,又有張家的尊貴客人在,晚餐那是相當的像樣,像樣到能讓他暫時忘了張家還是個落魄戶。
有水煮魚,有豬三樣,有豬大骨燉蘿卜,都是姑父掌廚做的,三個菜裝滿三大盆,比得上過年了。
張宣坐下時,眼睛綠油油的放,差點喜極而泣,什麼萬里江山啊,什麼傾世傾城的啊,此刻老子通通不,老子就吃!
吃飯的時候,阮秀琴對張萍說:“你明天問問歐勇的出生時辰,我去鎮上給你們合個八字。”
哪曉得張萍激地說:“不要浪費這個錢了咧,我們昨天在鎮上已經算過命了。”
姑姑張茹看笑了:“八字還是要的,不然怎麼把你嫁過去?”
張萍知道自己又犯傻了一回,低頭趕吃飯,不再說話,但心里像喝了一樣,麻麻的甜。
次日早上,歐祝夫妻和歐勇滿臉喜慶地來了張家,一起來的還有個婆。
張宣雖然是個農村人,但上輩子早早讀書出去了,對鄉里的婚喪嫁娶習俗是一概不懂,這時只能坐在堂屋角落里,一邊嗑南瓜子,一邊聽他們談。
歐家表現的很急切,恨不能過年前就把婚事辦完似的,看得出來,他們這一家子對大姐還是滿意的。
不過急歸急,有姑姑張茹在,婚事流程一個不能,比如人提親啊、訂婚啊以及結婚啊都得按規矩走一遍。
老人家的意思是:張家現在是潦倒了點,但決不能讓人家看扁了,不然草草了事別人還以為這是賣呢。
歐祝是村里的主任,接人待那自然是懂規矩的,最后接了張茹的提議。末了還大方的拍板表示,他們歐家是真心喜歡張萍這姑娘,在彩禮上是不會讓人看輕的。
提到彩禮,阮秀琴沒敢大張,只是要求不能低于2000元,因為附近十里八鄉還沒有低于2000元的例子。不能作踐兒,去開這個低于2000塊錢的先河,不然會被人把舌嚼爛。
阮秀琴提的要求極低,說到底還是沒底氣。
心里有桿稱:老張家是村里出了名的苦命人家,而歐家在這十里八鄉不說頂尖,卻也算得是中上人家行列,幾千塊錢的托車在這小山沖沖里也是蝎子粑粑獨一份,說買就買。
阮秀琴很低調地認為,大兒除了有一張好看的皮囊和手腳勤快外,其它方面都是缺點,尤其是和弟弟妹妹比起來,不是一般的木訥。
婚事流程商議完了,兩家人湊一起說起了辦酒席的詳細事。
農村辦酒席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因為它規矩多,忌諱多,長舌婦多,小心眼也多。
例如,要是一不小心把某個長輩的座次排得不滿意,那妥妥地得罪一票人。可尊貴位置是有限的,就那麼幾個,而長輩卻那麼多,這就相當考驗主家的應承能力了。
這年頭農村辦酒席,不像后世鄉村大廚自帶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什麼都得靠借,什麼都要喊人幫忙。
好在上村有個不錯的傳統,每個生產隊自系,不論是白事還是紅事,只要主家一開口,鄰里都會自發來幫忙。
比如借桌椅板凳、幫廚、打菜盤、迎客送客、洗碗燒茶,甚至連燒柴火和放鞭炮都有專人做事。
村里人都習慣了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各家都是心甘愿的付出,只從主家這里吃幾頓飯,不要工錢。
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聽了什麼消息的恩德母親氣急敗壞地來了趟張家。
這老妖婆板個臉、雙腳八叉、手掄腰、瞪著眼珠子,下一抬,張就跟跑火車似的,拉拉沒完沒了。勁是些刻薄話、臟話和污話,特意撿難聽的罵,尤其是指名道姓罵寡婦阮秀琴長著一張狐臉,罵得特別帶勁,手舞足蹈,一心想著靠撒潑把這門親事攪混咯。
個!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人欺負到家了,平時一副好脾氣的張宣此刻恨得牙,真當家里沒男人是吧!二話不說,腦子一充,抬起高鞭就兇猛地踹了過去…
忽然看到張宣像發了瘋似的沖過來,老妖婆嚇得中斷了罵聲,害怕了!腳步趔趄地猛往后退,后來甚至還躲到了看熱鬧的村民后面,不敢頭。
張宣沖到大門口就被小賣部老板攔腰死死抱住,然后又被追上來的歐祝父子拉進了堂屋。
張茹拍了拍張宣肩膀,說給,然后直直地往老妖婆行去,開始了的神奇作,簡直把村里眾人看得瞠目結舌。
只見張茹扯皮前先質問:“心臟病有沒有?高不高?上過手沒?上過鋼釘沒有?死過胎沒?”
這問的啥問題啊?雙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恩德母親,也即老妖婆當場就愣了,一時間看著張茹都不知道怎麼出聲,被張宣嚇到了的下意識搖了搖頭。
啪!正面一掌。
啪!反手又是一掌。
張茹揚手就是兩掌,森森道:“這些護符都沒有,你就敢出來作妖,大過年的,你這是找死啊!”
突如其來的兩掌,老妖婆被打蒙了,耳朵嗡嗡嗡地作響。
張茹可是越戰老兵,雖然只是在后勤部干宣傳工作,但也是真真見過的,脾氣戾得很,對付一個農村潑婦還不是手到擒來,當即就得勢不饒人,用手指釘著老妖婆額頭,厲聲道:
“今天是我老張家的大好日子,你是不識相啊!如果你還敢多說一句不吉利的話,我今晚就喊十車八車人把你那三間瓦房砸了,把你打折,把你用針起來,你要是不信,有種你現在還放個屁試試!”
恩德母親曾經在別人那里聽說過張茹的凌厲,當時還不屑。現在臨其境的讓肝,和那都沒長齊的張宣一樣,手前招呼都不打一聲,說打就打!太兇殘了!太好斗了!這氣勢洶洶的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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