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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福永,壽與天齊?」雖說魏忠賢斗大的字不認識一擔,可長期呆在明熹宗朱由校邊聽慣了恭維話,所以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張大爺這句話的意思。當下魏忠賢笑道:「猴崽子,你這張啊,還真能討咱家喜歡。起來吧,來人啊,給本科探花設座。」
「謝九千九百九十九歲賜座,皇上萬歲萬壽無疆,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永遠健康。」張大爺也不臉紅,張口閉口都是馬屁熏天,又磕頭說道:「不過晚生還有一件事,得請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原諒恕罪,晚生才敢起來。」
「猴崽子,還和咱家矯?說吧,什麼事?」魏忠賢笑道。張大爺重重磕了一個頭,很慚愧的說道:「二月十五那天,晚生急著參加會考,不僅撞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的轎子,還把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和九千歲當了兩個人,在公公面前口出大言,張狂無忌,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從重治罪。——不過晚生要聲明一下,在晚生的家鄉,我們都是尊稱公公你為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所以晚生才把公公你和九千歲當了兩個人,絕對不是對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故意不敬。」
「免了吧。」魏忠賢笑道:「猴崽子,真會使便宜話——咱家真要是想治你的罪,那天就可以把你殺了!不過你在咱家面前說你能中前三名,也辦到了,算你猴崽子有本事,起來吧,那事就算了。」
「謝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寬宏大量,皇上萬壽無疆,魏公公永遠健康。」張大爺又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來,不過卻仍然不敢坐,而是向站在兩旁的崔呈秀和楊六奇等六人拱手行禮,謙虛道:「九千九百九十九歲,這麼多大人在這裡都沒有座位,晚生那裡敢坐?晚生只求能站在諸位大人末位,也就心滿意足了。」
「猴崽子,還心細。」魏忠賢又笑了笑,揮手道:「都坐,都坐下吧。」
「謝九千歲。」崔呈秀等人一起答應,分別座,咱們的張大爺則等他們六人全部坐好,這才坐到他們的最下座,此舉雖然是刻意諂,但也讓崔呈秀和田吉等魏忠賢死黨心裡舒坦。也是直到此刻,咱們的張大爺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魏忠賢,得以親眼目睹這個威震天下、『芳』萬年的千古名宦真面目——和滿電影電視里的魏忠賢模樣截然不同,真正的魏忠賢容貌還是滿端正的,容貌清癯,滿臉皺紋,笑起來時還很有幾分慈眉善目的老農味道。張大爺不由暗暗點頭,心說這才對嘛,如果魏忠賢真的長得和電視里那樣滿臉相邪氣,皇帝會信任他才怪了。
「張探花,咱家好象派人對你說過,你在殿試前不要來和咱家見面,怎麼你給忘了?」魏忠賢開口說道:「咱家不是不想見你,只是殿試在即,皇上還要親自考驗你的學問,在這之前你就拜到了咱家的門下,咱家在皇上面前就得避嫌,不好再抬舉你了。如果東林黨那幫臣賊子抓到了你的把柄,那可就更麻煩了。」
「殿試?什麼是殿試?」張大爺楞了一下,可又不敢開口詢問,只得把這事暫時放到一邊,拱手答道:「回稟九千九百九十九歲,並非晚生不聽你的金訓,更不是晚生不想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的抬舉,而是晚生實在有一件事要想徵求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的意見,所以才冒失登門拜訪,失禮之,還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恕罪。」
「哦,那是什麼事呢?」魏忠賢好奇問道。張大爺離座下拜,恭敬問道:「不知九千九百九十九歲還記得否?那一天晚生曾經在九千九百九十九歲面前說過,晚生一旦高中三甲,第一件事就是奏請萬歲,為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建立生祠,表彰九千九百九十九歲你的不世功業。」
「記得。」魏忠賢笑得連眼睛都瞇了一條線。張大爺笑得更開心,將懷中木匣高舉過頭,解釋道:「不瞞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晚生對這件事其實一直念念不忘,沒有一刻敢於忘懷。巧了,今天晚生四位考座師到晚生的住小坐,分別都寫了一篇彈劾東林黨的奏章,晚生見他們文辭華,筆力蒼勁,就斗膽請張瑞圖、王志堅、陳右中和李標四位恩師筆,為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分別寫了一篇生祠碑文。」
「張瑞圖?王志堅?」魏忠賢有些驚訝,問道:「他們怎麼跑到你那裡去寫彈劾東林黨的奏章?」
「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明鑒,事是這樣的。」張大爺總算逮到機會恕苦,將東林黨史派人監視自己、肖傳的警告、張瑞圖等人拜訪時拿到證人證據等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末了說道:「九千九百九十九歲,依晚生看來,四位恩師為你寫的生祠碑文都很不錯,難分高下。所以晚生就斗膽登門拜訪,想請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看看這四篇生祠碑文,那一篇更得用?」
「哦,原來是這樣。」魏忠賢恍然大悟,又是發怒又是高興,道:「猴崽子,難得你事事都想著忠於咱家,也不怪東林黨那幫臣賊子恨你骨了。你也別怪肖傳,那個猴崽子那天從你那裡回來后,就馬上被派了出去公幹,到現在還沒回京,所以沒來得及向咱家稟報。不過沒關係,既然張瑞圖他們拿到了真憑實據,那咱家就一定替你出這口惡氣,一定讓王洽那幫賊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們從此以後,再不敢監視於你。」
「謝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大恩。」張大爺又磕了一個頭。魏忠賢又笑道:「小猴崽子,既然你的四個座師都給咱家寫好了生祠碑文,那就呈上來給咱家看看吧。猴崽子,真不知道你急什麼?你今天到了咱家的家裡拜訪,咱家在皇上面前,至得把你的降兩級,否則的話,咱家可就要背上任人唯親的罪名了。」
「晚生只求能為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效犬馬之勞,莫說職大小,即便碎骨,晚生也在所不惜。」張大爺這句倒有一點點真心在裡面——剛仕途就被魏忠賢抬得太高,不僅會招來東林黨言史的炮火,更會招來魏忠賢一黨的黨羽嫉恨,那才真正的得不償失。
雖說張瑞圖四人寫的生祠碑文魏忠賢幾乎一個字都看不懂,但是看到那四大篇龍飛舞的好字,魏忠賢還是樂得連都合不攏。心極好下,魏忠賢甚至還難得開口說道:「很好,都不錯,放下讓咱家仔細看看,等以後再說吧。時間不早了,張探花,既然你來都來了,也別急著回去,留下來陪咱家一起用飯吧。」說罷,魏忠賢也不等張大爺推辭謝恩,直接就命令道:「來人,擺酒席,咱家要好生款待張探花。」
片刻后,酒席擺好,魏忠賢自然是坐了首席,咱們的張大爺則主搶到末席的位置前,恭請魏黨五虎和魏忠賢婿楊六奇上座,崔呈秀等魏黨五虎上客氣,心裡卻冷哼,「算你小子有眼,要是你小子敢在我們面前飛揚跋扈,九千歲就算再寵你,我們也不會落座。」而咱們的張大爺直到魏黨五虎和楊六奇全部坐下后,這才必恭必敬的坐下。又主搶過酒壺,依次為魏忠賢等人斟酒。
陪魏忠賢吃飯絕對不是什麼快樂的事,既得小心翼翼的不時為魏忠賢和魏黨五虎等人斟酒夾菜,又得不斷回答魏忠賢等人千奇百怪的問題,順便還得把人人馬屁拍到,面面俱到,不敢冷落怠慢一個——如果不是咱們張大爺上輩子當公務員時經常服侍書記鎮長吃飯,恐怕還真的應付不過來。不過還是那句話,咱們的張大爺雖然不學無,但好歹比魏忠賢等人多三百多年的見識,又在二十一世紀的場歷練過一段時間,所以在席間的表現還算瀟灑自如,很是給魏忠賢和魏黨首腦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張大爺的俏皮話正把魏忠賢等人逗得哈哈大笑的時候,大廳外面忽然響起了兩個悉的嚷聲,「爹(舅舅),我們回來了。怎麼,今天家裡有客人?」聽到這聲音,張大爺驚訝回頭一看,卻見傅應星和魏良卿兩兄弟勾肩搭背,大大嚷著進了客廳。張大爺大吃一驚,道:「魏兄,傅兄,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咦,張兄弟?」魏良卿和傅應星也認出了張大爺。魏良卿也是驚道:「張兄弟,你怎麼還問我?你怎麼會在我家?」
「這裡是你家?」張大爺有些傻眼。這時,魏忠賢也非常奇怪的開口了,「張探花,怎麼你認識咱家的兒子和外甥?」
「魏兄和傅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歲的子侄?」張大爺了一把冷汗。魏忠賢點點頭,又轉向魏良卿和傅應星喝道:「兩個小猴崽子,你們既然認識張探花,那為什麼不把自己的份告訴張探花?」
「九千九百九十九歲,請千萬不要責怪兩位公子。」張大爺忙解釋道:「是晚生故意沒問魏兄和傅兄的份,因為在晚生看來,人心,晚生當時與魏兄傅兄一見投緣,不管魏兄和傅兄是什麼份,晚生都定了他們這兩位朋友。」
「哦,是不錯,貧賤之最可貴。」魏忠賢被張大爺的話打,難免嘆道:「想當年啊,咱家可是窮得連買一條子的錢都沒有了,所以才進了宮……發達以後啊,咱家別的不念,就念著窮時候的朋友和親戚,所以才把過世兄長的兒子過繼過來,當了咱家自己的兒子,咱家姐姐家的兒子,咱家也是把他當親兒子看待。你猴崽子這一點很象咱家,咱家很喜歡。」
「多謝九千九百九十九歲誇獎。」張大爺難得的有點臉紅。魏忠賢大笑,又好奇問道:「對了,你們三個猴崽子,是怎麼認識的?在那裡認識的?」
魏忠賢的這個問題讓張大爺、魏良卿和傅應星三個人都傻了眼睛——他們如果坦白說是在院玩*****認識的,那還不刺激到魏忠賢某敏的神經啊?所以一時之間,就連咱們舌燦蓮花的張大爺都沒了主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更別說魏良卿和傅應星了。還好,魏忠賢看出侄子和外甥的為難,便笑道:「三個猴崽子,肯定不是干好事的時候認識的!算了,誰年輕的時候沒幹過荒唐事?你們不願說,那就別說了。」
「多謝九千九百九十九歲。」張大爺了把冷汗。那邊魏良卿和傅應星也是如此,都出言謝了。不過這麼一來,本來就非常欣賞張大爺『才學』的魏忠賢對咱們的張大爺更是親近,忍不住開口說道:「猴崽子,既然你和咱家的兒子外甥兄弟相稱,那你以後也別咱家九千九百九十九歲了,拗口,直接咱家乾爹吧。」
「魏忠賢乾爹?」張大爺腦袋一暈,心說不至於吧?我要是魏忠賢做乾爹,那以後電視劇歷史書上,還不把我給罵得狗淋頭啊?那邊魏忠賢還道是咱們張大爺歡喜得暈了,便自顧自的說道:「算你猴崽子運氣,咱家除了魏良卿這個兒子以後,還有不乾兒子,個個非富即貴,其中最大的就是現在的閣首輔大臣顧秉謙。你現在認了咱家做乾爹,馬上就有一個朝廷首輔乾哥哥了,哈哈,哈哈哈……。」
「恭喜張探花,恭喜張探花。」崔呈秀等人紛紛給張大爺道喜,肚子里卻是又妒又嫉,無不在心裡破口大罵咱們張大爺的運氣——真他娘的賊好!而咱們的張大爺哭笑不得又騎虎難下,只好無可奈何的跪在魏忠賢面前,磕頭說道:「孩兒張好古,給乾爹請安!願皇上萬壽無疆,乾爹永遠健康。」又向魏良卿和傅應星磕頭道:「兄長表兄在上,請小弟一拜。」
平心而論,大明朝里對明熹宗朱由校最忠心的人絕對是魏忠賢,所以張大爺口口聲聲都把明熹宗放在魏忠賢之前,魏忠賢反倒更加歡喜,笑道:「猴崽子,起來吧,你今天認了咱家做乾爹,乾爹賞你一點好呢?」那邊魏良卿和傅應星也非常歡喜的招呼張大爺起來——這倆個傢伙確實歡喜,有了張大爺這麼一個有錢又大方的兄弟,就再也不用為嫖資犯愁了。
「乾爹,孩兒是想向乾爹求一樣東西。」張大爺總算逮到一個機會,趕布下一個陷阱。魏忠賢笑道:「說吧,什麼事?」
「熊廷弼。」張大爺小心翼翼的說道。話音未落,魏忠賢的幾個死黨已經變了臉,魏忠賢本人更是然大怒,冷哼道:「你提熊廷弼幹什麼?難道你想替熊廷弼求?」
「乾爹誤會了。」張大爺看出魏忠賢的憤怒,趕拋出早已準備好的退路,磕頭說道:「孩兒不是想替熊廷弼求,只是想向熊廷弼學慣用兵之法。眼下建奴犯邊,遼東危如累卵,孩兒不才,想向本朝名將學習一些用兵打仗的本領,將來也好為乾爹剿滅建奴,殺敵立功。」
「哦,原來是這樣。」魏忠賢將信將疑,又問道:「那本朝名將不計其數,你為什麼偏偏要挑正關在死囚牢里的熊廷弼呢?」
「因為孩兒聽人說過。」張大爺解釋道:「我大明自與建奴開戰以來,就數熊廷弼打的勝仗最多,孩兒認為這個熊廷弼對付建奴肯定很有一手,所以才想到了向他學習兵法謀略。」
魏忠賢沉,良久后才搖頭說道:「熊廷弼是死囚,你向他學習兵法韜略,不太合適。你如果真想學的話,等你殿試以後,咱家把你放到孫承宗的邊去,讓你去向他學。」張大爺無奈,只得歡歡喜喜的磕頭道謝,同時張大爺心裡嘀咕,這熊廷弼究竟是那裡得罪了魏忠賢,魏忠賢幹嘛對他敵視這樣?還有這個殿試,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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