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舒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 恨不得當場去世。
深吸一口氣,還是果斷把剛剛那句話給撤回來,然后裝作無事發生:【一看名字就很帥是你的賬號?這名字起得是不是過于中二了些?我還以為是初中沒畢業的小弟弟呢】
一條狗:【“一看名字就很帥”和“楊舒最”, 在起名的水平上, 有很大的區別嗎?】
楊舒被他一問, 想起自己的網名來。
這倆名字仔細一比對,是有那麼點相似之,但好像又不太一樣。
楊舒:【反正你那個更稚, 更自!】
一條狗:【你也不遑多讓】
楊舒:“……”
聊著聊著, 差點忘了正事, 楊舒又問:【你干嘛給我打賞那麼多錢?】
一條狗:【作為你的男朋友,給你撐撐場面。】
楊舒:【我那麼多, 還用你撐場面?】
想了想, 覺得姜沛給他的打賞有點多, 無法坦然接,直接微信給他轉賬過去。
直播里收到的打賞,平臺和主播五五分。
但楊舒也不是那麼摳的人,既然姜沛給他打賞是出于給撐場面,便自掏腰包把平臺得的那份也一并轉賬過去。
轉賬發出后, 那邊一直沒有收款。
隔了幾分鐘, 姜沛發了消息過來。
一條狗:【你要拿著不安心, 可以買等價禮送給我, 我就當是你的一片心意】
楊舒覺得還是直接轉錢省事。
但他不肯收,一直糾纏也沒意思,索就應下:【那看我心吧】
一條狗:【行】
好像也沒有什麼話題能夠繼續聊, 楊舒正準備退出界面, 姜沛又發來一條:【你剛剛猜的不對】
這話沒頭沒尾, 楊舒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條狗:【拼音寫】
被他一提,那快要被楊舒淡忘的尷尬又回來了。
他知道發出去的消息是怎麼回事,居然還回那麼一句,分明是故意的!
算了,懶得跟狗男人一般見識。
楊舒又問:【那是什麼?】
一條狗:【你可以繼續猜】
楊舒:【沒興趣】
酒店套房,姜沛長疊坐在沙發上,落地燈籠著裊淡的。
他著對面發來的消息,角淺淺勾了下,指腹在上面敲字:一年以后告訴你
想了想,他把這句話刪掉沒發送:【一會兒要加個班,早點休息】
酒店的門是虛掩著的,助理敲敲門直接進來:“姜Par,開會時間到了,要開始了嗎?”
姜沛看一眼時間,他說九點鐘開會,如今已經超時三分鐘了。
“進來吧。”姜沛拿起沙發另一端放著的iPad放在膝上,指腹在上面點著。
助理秦暢也抱著電腦過來坐下。
姜沛冷不丁冒出一句:“剛剛朋友黏人,一時忘了時間。”
秦暢神怔愣著抬起頭。
姜Par這是在跟他解釋嗎?也就遲了三分鐘而已,就是個兩人的小會議,他是老大他說了算,用不著跟一個助理解釋什麼。
秦暢笑笑:“沒關系的。”
反正他剛剛在看神直播,看得可歡快了。
等等——
秦暢猛地又憶起剛剛姜沛說過的話,他有點難以置信地再次抬頭:“,朋友?”
秦暢逐漸有點激了:“姜Par,你有朋友?!”
姜沛指腹在iPad上劃著,眼皮都沒抬一下:“很稀奇嗎?”
“當然稀奇啊,我們都以為你這輩子打算孤獨終老呢。”話音剛落,秦暢趕捂住。
姜沛抬頭看他一眼:“我比較低調,咱倆關系近,所以只告訴了你一個人,不要到傳。”
“錢Par和傅Par也不知道?”
“嗯,我跟你更。”
一聽這話,秦暢逐漸直了腰桿。
說起來他可是老大的專職助理,大部分時間都在一塊兒,確實比那兩位老大更親近!
對面姜沛又忽而嘆了口氣:“我這朋友吧什麼都好,就是黏人,所以咱們得加快進度,爭取早些回去,免得不高興。”
“對了,還說要給我買禮,也不知道是要買什麼,不讓買都不行。”
秦暢聽著聽著,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老大告訴他這事,到底是出于兩人關系的親厚呢,還是憋得慌,就想單純地找人撒撒狗糧?
——
周五這天下午,楊舒有個拍攝,因為距離不遠,自己開車過去。
去年跟姜一起買的車。
車子前段時間送去店里保養了,平時外出拍攝時工作室配的有車,便一直懶得提,今天才去提了回來。
半路看到路邊一家輕奢男裝店面。
距離拍攝時間還早,想到姜沛給打賞的錢還沒還,決定拐進去幫他隨便選個禮,就當還錢了。
楊舒最終看上了一款酒紅真提花領帶,價格剛好合適。
讓銷售人員幫忙包起來。
買的禮放車上,拍了張照片,發給姜沛。
一條狗:【這麼積極?我今天回去。】
楊舒沒回他,驅車去往拍攝地。
這次的拍攝地點是室森林影棚。
影棚,各種茂盛植被層疊織,空氣中飄著樹木特有的清香,頭頂還有啾啾鳥鳴。
今天主要拍品為模特上的高奢珠寶。
模特是娛樂圈知名影后郭茂雪,也是珠寶品牌方的代言人。
郭茂雪演技好名氣也大,并且沒什麼架子。
楊舒之前跟也有過多次合作,這回拍攝,兩人的配合也相當默契。
一個場景拍攝結束,楊舒放下相機,讓工作人員給郭茂雪補妝。
不遠傳來一陣吵鬧聲,聽聲音有些耳。
這是長莞最大的室森林,拍攝場地并不止楊舒這一班人。
那邊一片汪洋花海中,一個模特被人簇擁著,不知什麼原因發起脾氣:“我浪費時間在這兒配合你們拍攝,你們就拍這個樣子?這點能力都沒有,你還是個合格的攝影師?你要不行趁早換人,我沒耐心在這兒跟你耗!”
攝影師低著頭,謙卑地對那名模特認錯道歉,并耐心解釋這次的拍攝主題以及自己所拍照片的合理,卻又遭到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這模特你沒見過吧?”郭茂雪隨意披著外套走過來。
楊舒回頭看一眼,郭茂雪說:“好像什麼嚴樂彤,靠妝視頻火起來的,微博也就一百來萬,但脾氣不小,接個不流的雜志封面就開始耍大牌,我上回拍攝就見過。”
楊舒原本不太興趣,聽到這個名字又朝那邊看了眼。
嚴樂彤的助理看見了這邊的郭茂雪和楊舒,扯扯的袖讓氣焰小點。
這兩個咖位都比嚴樂彤大,讓人看見耍大牌就笑話了。
尤其嚴樂彤以后想進演藝圈,郭茂雪可是拿過影后的,不能給留下不好的印象。
嚴樂彤朝那邊看過去,對上楊舒后神一怔,隨后看向郭茂雪。
助理湊在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心不甘不愿地出一張笑臉,朝這邊走過來。
走近后,嚴樂彤無視楊舒,對郭茂雪無比燦爛地笑著:“茂雪老師也在這兒,真巧,我特別喜歡您!這附近有家甜品店不錯,待會兒拍攝結束能請您吃個下午茶嗎?”
“不好意思,下午我有安排。”郭茂雪沖微微點了下頭,看向楊舒,“要繼續拍嗎?”
楊舒看看時間:“好,我們換下一個場景。”
——
下午的工作效率還算高,早早便結束了拍攝。
工作人員收拾東西時,楊舒去電腦桌前喝了口水。
郭茂雪換了服走過來:“我今天沒什麼事了,要一起約個飯嗎?”
楊舒放下水杯,笑了下:“改天吧,你今天也累的。”
郭茂雪覺緒不高,點點頭:“好吧,那就等下次。”
兩人寒暄兩句,郭茂雪帶著的團隊離開。
工作人員在收理現場的道,楊舒拿著自己的相機先行下班。
從影棚出來,看到了嚴樂彤。
對方戴著墨鏡和口罩倚在車邊,像是在朝這邊看。
楊舒沒理,拿車鑰匙開鎖,旁邊一輛紅轎車嘀了聲,車燈亮起。
把相機放在車廂后座,剛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嚴樂彤走上前攔住。
楊舒不悅地皺眉。
“老同學見面,不聊聊嗎?”
嚴樂彤摘掉墨鏡和口罩,輕蔑一笑,“聽說楊大攝影師如今混得不錯?”
楊舒索不急著上車,雙手抱臂倚著車,在上打量一圈:“跟你比,是強多。”
嚴樂彤笑意一僵,譏誚道:“當初麻雀想飛上枝頭變凰沒功,如今可不就得自個兒努力點,我就不同了,只是出來玩玩而已,錢賺多賺的沒那麼重要。”
“哦,那你好好玩。”楊舒淡著一張臉把搭在車門的手拿開。
正上車,嚴樂彤突然又說了一句:“冬敘哥今年過年就回國了,他告訴你沒有?”
楊舒脊背一僵,停下來。
“也對,當年出了那檔子事,你們父被趕出何家,冬敘哥也被你害的一出國就是七年,他怎麼可能還會聯系你。”
嚴樂彤眼底浮現一得意,“這些年冬敘哥不在,都是我陪在何夫人邊,何夫人說了,冬敘哥一回來就讓我們訂婚。”
楊舒淡淡地笑了:“司機的兒終于搖一變,要何家主人了?恭喜,我祝你們倆長長久久。”
嚴樂彤角微,惱怒地瞪向楊舒。
“對了,”楊舒坐上駕駛位,關門前看一眼手上的墨鏡和口罩,淺淺勾,“你那點還全副武裝,搞得跟個怕被路人認出的大明星似的,說實話,像極了暴發戶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仿佛沒看到嚴樂彤鐵青的臉,楊舒繼續道:“而且吧,你視頻里開了頂級的樣子,跟現實里這張臉沒什麼相似度,即便真是你,估計肩而過也認不出你,你真不必多此一舉。”
說完這些,不給嚴樂彤反駁的機會,直接關門,驅車離開。
想不到當初在何家永遠低著頭悶聲不吭,連都不敢得罪的人,如今幾年不見,變得這麼厲害。
嚴樂彤被噴了一臉車尾氣,氣急敗壞站在原地,沒形象地沖著那輛車破口大罵。
甚至掉腳下的高跟鞋丟過去,可惜楊舒車速太快,已經轉彎不見蹤影,讓扔了個空。
想起那雙鞋的價位,嚴樂彤心疼不已。
狼狽地赤著雙腳跑著去撿鞋子。
——
楊舒回到住,天已經完全黑了。
沒什麼胃口,只覺得心口悶悶的,去柜子里打開了一瓶紅酒。
酒量不算好,但酒能助眠,總是會在家里備一些。
今天格外想喝。
高腳杯里倒了點,仰頭一口氣喝完,又倒了一杯。
站在臺上,能看到外面燈火璀璨的夜景。
這個點,小區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著燈,遙遠看不真切,但覺每一個窗戶的背后,好像都是溫馨熱鬧的場景。
只有這里,是冷冷清清的。
說起來,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嚴樂彤了。
那些封鎖在記憶里,仿佛已經完全忘記的過去,如今卻又碎片似的慢慢拼接在一起,然后過電影似的一幀一幀回放。
何家算是住得最久的地方。
楊舒不記得那是楊玄耀贅的第幾次,只知道剛進何家時,小學還沒畢業。
那時候,楊玄耀跟何問琴的婚姻還算穩定,小學畢業后,也安安穩穩念了初中,高中。
何冬敘是何問琴的兒子,大兩歲,是的繼兄。
楊舒子孤僻,跟誰也不多話,何冬敘是主接近的。
給買文,講試題,帶出去玩。
他很笑,開朗,又微。
看著他,楊舒總會想到哥哥。
如果母親沒把哥哥送走,他肯定也會這麼護著。
在何冬敘鍥而不舍的主示好下,封閉多年的楊舒,第一次試著敞開心扉,愿意在世上重新接納一個人,用真相待。
把何冬敘當親哥哥一樣敬重。
甚至曾經嘆,上天對還是不錯的,雖然把哥哥帶離邊,可是又還了一個哥哥給。
即便何家所有人都不屑,何冬敘卻是承認這個妹妹的。
以為,能像普通尋常的孩子一樣,在何家平平安安長大。
直到后來才發現,哪有什麼兄妹深。
是這世上最不牢靠的東西。
依靠誰,都不如依靠自己。
不知不覺,杯里的酒又喝了。
不記得是第幾杯,但心里的沉悶似乎仍未消散。
楊舒折回吧臺,準備再倒一些,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
點開看了眼。
一條狗:【我回來了,可以給我送禮了。】
并且給發了定位。
楊舒心本來就不好,看見這消息就更不滿了:【憑什麼讓我去給你送?你臉大?】
一條狗:【讓你認認家門】
楊舒在家待著也睡不著,去給他送過去也不是不行,剛好出去散散心,比在家一個人悶著強。
但是可不能白跑這一趟,又發消息:【我還沒吃飯】
一條狗:【想吃什麼,給你做】
大概是酒喝的有點多,楊舒腦子蒙蒙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想著兩人現在的關系,指腹輕點著敲出兩個字:【吃你】
那邊沒回復了。
傲臭屁狗男人算是被調戲了嗎?
是不是在臉紅?
楊舒心莫名好了起來,先前被勾起的那點不愉快漸漸散去。
拎起沙發上的領帶,顛顛兒出門去找姜沛。
得去看看家男朋友臉紅了沒有。
喝了酒不能開車,從小區出來,打車去姜沛的住。
姜沛住在市中心的樟華公館,楊舒坐在車上快睡著時才到。
從出租車上下來,覺整個人頭重腳輕,大概是稍微有點醉了。
用力甩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走進小區。
按照微信上姜沛給的地址,努力找到他所在的那一戶。
怕自己不清醒找錯門,對著地址確認兩遍,這才去按門鈴。
站在門口等待,眼皮沉重的有些睜不開。
還沒口氣,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懶懶掀起眼皮。
男人裹著黑浴袍,頭發漉漉的,發梢還沾著晶瑩水珠。
那張臉朗中帶著幾分桀驁,五冷深刻,很薄,抿起時也有很好看的弧度。
楊舒嗅到一淡淡的香,是沐浴混著洗發水的清新味道。
楊舒看得愣神兩秒,才下意識問:“你怎麼這時候洗澡?”
不是說讓來送禮的嗎?
姜沛牽笑了下,攥著纖細的手腕把人拉進來,門關上。
楊舒背靠著門,他那張英俊的臉過來,好看的眉骨濃如墨染。
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后頸,指腹不輕不重挲著天鵝頸上細的,的薄過耳際,他低聲道:“不是要來吃我嗎,當然得洗干凈了,再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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