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石凳是兩輛牛車拉來的,總共四個石匠師傅抬進大門,按照計緣的指示放在了棗樹下合適的位置。
連帶著桌凳和人工,花了計緣1兩銀子,可以說是這次花銷里最貴的件了,四個石匠師傅放完東西收了余款,二話不說就離開了居安小閣,計緣想客氣一番請喝個水都沒說上。
現在計緣有了休息的地方,就坐在院的石凳上,看著正房偏房里那些人忙活,時不時過去指點一下什麼該放哪。
‘這古代的市井商販其實還是蠻有職業守得嘛,手腳都這麼麻利!’
而且瞅瞅聽聽那幾個打掃衛生的婦人和男子,簡直不要太賣力,原本說是半天清掃一遍,現在計緣估計,以他們汗流浹背的工作法,最多也就一個多時辰就收工了!
有意思的是,有些商鋪來送東西卻不進門,比如賣被褥那家,有些商鋪的伙計搬了東西進來后拿了余款就走,也不多說話甚至不瞥,好似有什麼急事一樣。
也就請來打掃的那批人還正常些,打掃起來熱熱鬧鬧手上的活計是一點不含糊,就算有人要閑聊,也有其中管事制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狀態都這麼嚴格。
‘古人就是勤勞啊!’
計緣心中嘆一句就撐著下繼續發呆了。
清理工作基本就是一個除塵的過程,將各個房間的灰塵清潔一遍,然后用巾和拖把一遍,還有人專門將窗戶上的紙重新糊一遍。
計緣好奇之余,還特地去用手碾了一下,發現這種糊窗戶的紙非常堅韌,差不多屬于造傘用的油紙,本不是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沾點口水就能破,哪怕風吹雨打都絕對沒問題。
。。。
不知過去了多久,聽著幾間屋子里的人忙上忙下,正打著哈欠的計緣卻忽然心頭一凜,下意識把頭轉向了那口井,皺著眉頭看了好久。
由于清洗需要用水,這口井上頭的蓋板已經撤掉了,剛剛他就覺得這個方向有些涼意,現在看去,整個井面黑黝黝的,也不知是不是被樹蔭遮蔽的原因。
隨著計緣微微睜大眼睛,似乎看到井面下的影怎麼看怎麼別扭,有種看著就著森的覺。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不由回想起一些上輩子看過的恐怖電影,讓計緣有些起皮疙瘩。
‘真是自己嚇自己!’
了手臂,計緣強迫自己別聯想了。
“計先生,計先生?”
這一刻有震耳聾的聲音好似從天邊傳來,直接嚇了計緣一跳。
計緣子一抖驚醒過來,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剛剛竟然是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轉頭一看,那些雇來清潔宅邸的幫工已經都提著桶帶著工到了院子里,總共8人就站在自己邊。
“計先生,我們打掃完了,您看看?”
“打掃完了?這麼快啊?”
“呃嘿嘿,是啊,您看看吧,不滿意我們還能再清理清理。”
既然都這麼說了,計緣也從石凳上站起來。
“好,我看看!”
到幾間屋子里逛了一圈,不時手抹一抹窗臺隙,在探頭看看床底下和各個角落,基本上打掃得都干凈的。
今天去雇人的時候好多人一聽在天牛坊角落都推路遠不來,這隊伍還是計緣加了一倍價才來的,不過現在看來有所值。
出到院子里,那群人站在那等著。
“不錯,幾位辛苦了”
計緣取出錢袋,排出一堆當五通寶,當著他們的面數了四十個,然后又加了兩個擺在上頭。
“這是工錢,多的10文錢當請大家喝茶!”
“謝謝計先生!”“謝謝計先生啊!”
“那我們就先走了啊?”
在眾人道謝聲中,領頭的漢子趕忙邊捧起錢邊辭別。
“好好,慢走不送!”
計緣擺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微笑頷首,畢竟今天的新行頭還沒裝過,怎麼也得練練。
不過這群幫工前后反應都差不多,都很熱,看不出是因為錢的面子還是計緣的風度。
直到一群人腳步聲走得有點距離了,計緣才約聽到一些有些模糊的細碎討論聲。
“這房子還真不錯啊啊!!”
“哎,那計先生人不錯的,看起來是個有學問的!”
“這宅子的名字總覺有些耳…”
領頭的聽到這話只是催促。
“別說了,走快點走快點!”
“那先生看不出幾歲的樣子,但模樣真好看啊!”
“還說,趕走,好看有什麼用?”
……
可以,聽到最后面這幾句計緣心滿意足了,只是看不出幾歲什麼意思,能不還能把自己看老了?好看有什麼用?比不好看強!
此時太西斜,依然接近黃昏。
幾間屋子里的程設雖然還相對簡陋,但好歹也算是五臟俱全了,計緣坐在院子里又有些出神。
可惜了沒網沒手機,也沒有時不時就來計先生前計先生后的那些天真俠。
“哎,有點孤獨啊……嘶…”
嘆著氣的計緣忽然神經質般轉頭看看那個水井,站起來走到邊上,抓起那塊木蓋板又“砰”一下重新把井口蓋上。
“呼…舒坦多了,上輩子就該特麼看點恐怖電影,自己嚇自己!”
。。。
半夜,更夫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傳得很遠,也傳到了計緣的耳中。
“咚…咚咚……”
“平安無事~~~~”
“咚…咚咚……”
“平安無事~~~~”
……
不知道為什麼,計緣今晚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把數綿羊做運等各種招都試了,就是不管用。
更夫一敲梆子,閉著眼睛的計緣才知道居然已經熬到了三更,梆子敲了三下這點他還是懂的。
雖然實際上也就相當于晚上11點多,但現在天黑得早又沒什麼娛樂活,早睡早起才是這里的正理。
‘難不我計某人居然還認床?或者說有了房子太興了?’
正這麼想著,計緣忽然覺得氣溫在不知不覺間涼了不。
“咯吱吱……咯…吱…吱…”
一種舊木板的咯吱聲自門外院子中響起,很輕,卻絕對逃不過計緣的耳朵。
計緣頓住,保持絕對安靜細聽,希剛才是幻聽。
“咯吱吱……”
著石塊的井口木板,被一點點往上翻起,發出木頭不堪重負的響。
躺在床上的計緣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白天的種種聯想悉數閃過腦海,脊背上的一陣陣涼意直竄頭頂,額頭上細的汗水變魔一樣冒出來。
“咯吱吱……”
“砰…”
那是木板上著的石塊落到了地上,而計緣的心臟也跟著石頭的落地狠狠跳了一下。
木蓋板被頂到一邊,麻麻的頭發從井口溢出來……
“咕嚕……”
隨著寒意越來越重,計緣咽了一口水,扯著床上的被子,以極其緩慢的作,悄悄把自己的頭也給罩住。
‘他…媽…的…我計緣不會這麼倒霉吧!該死的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