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辛這才將目轉向方初痕,待看清方初痕的臉時詫異了下,隨即趕忙恭行禮聲嫂夫人。
這下他卻有些躊躇了,本以為自己送個大人給程嵐,便能在解決掉一個燙手山芋的同時還算做了件好事,人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只是此刻見到容貌比他救的姑娘還要勝過三分的方初痕,心下突然就不那麼肯定了。
「辛弟,這事為兄恐怕是幫不上忙。」程嵐猶豫了一下還是忍著欠意將拒絕的話說了出來。
歐辛心中本還有些不好意思,一聽程嵐的話那欠意立刻消失,全轉變了不諒解:「程兄為何如此說?只是將這位姑娘領回程府而已,又不是要程兄殺人放火,我看嫂夫人也不會心如此狹窄不能容人吧?」
方初痕聞言滿腹怒氣,綳著臉聲道:「真抱歉,我恰恰就是那個不能容人的!」
「這……」歐辛聞言臉一陣青一陣紅,沒想到方初痕說話會如此不給面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程嵐眼神淡淡地掃過方初痕隨後便向那個一直低著頭的姑娘去,此時只見雙肩抖著,大概是在哭吧。
這時那姑娘突然跪下了哭了起來:「奴家和家人離散,路上有歹人屢次想要為害於我,幸得歐公子相救,奴家激不盡。奴家不求以後能如何,只求能有一個安全的地方避難之所。奴婢什麼都可以做,洗做飯做服繡花都會,奴家可以不要工錢,只要能吃住不愁,並且還不用擔心被歹人欺負,奴家就激不盡了。」
歐辛一看子跪下了心頭立刻湧起了濃濃的不滿,是對程嵐夫妻的不滿,他惱火地向程嵐:「程兄,一個子在外行事多有不便,今日若非小弟救下,恐怕已被幾名混混毀了。如此可憐你們也不想著幫上一幫,虧得程家還稱什麼禮儀之家,就那一口飯程家難道還給不起嗎?」
「這罪名我們可擔當不起啊,我只想問一句:歐家比起程家來想必是只富不窮吧?」方初痕皺眉著歐辛,此人著華貴,家裡定是有錢,現在扯什麼有沒有飯分給子吃,如果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怎麼不將這姑娘接回家去「吃那一碗飯」?
「嫂夫人,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個需要人幫忙的時候?若是所有人均像嫂夫人這樣,他日後嫂夫人出門最好企求不要遇到什麼事,否則也只能像這位姑娘這樣境堪憐。」歐辛滿腹怒火,若非看在程嵐的面子上,他真想大罵方初痕幾句,做人居然可以自私到這個份兒上,帶個姑娘回家又如何了?帶回去后這姑娘必定心懷激,若是當奴婢必會儘力幹活,若是有幸被程嵐或是府中其他幾位男主人們看上開了臉當上姨娘,那以後對方初痕便更是有利無弊了,這姑娘在恩之下難道還不會想方設法為方初痕謀好嗎?
「辛弟。」程嵐不悅地道,「子無錯,這事是你考慮欠周了。」
「程兄……」
程嵐抬手阻止住歐辛的話,繼續道:「你要讓這位姑娘以什麼份跟我們回去?下人?不說我們程府不缺下人就算缺了下人,就憑這位姑娘是辛弟你託於我的我們也不好讓當下人。可若是不當下人當什麼,當客人?一輩子都作程府的客人嗎?這又太過不便。還有一種份,可是這個份請恕我不能同意!辛弟應該知道我有不納妾的決定。」
「程兄,不是我說你,男人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過,你偏來個不納妾那一套,真真是莫明其妙。」
「我並未覺得哪裡不正常了,據我所知辛弟好像也只有一位妻氏,妾及通房都沒有吧?」
「那還不是因為我家那位太兇了,納的妾全讓給賣了!」歐辛提起妻子是又懼又怒,將對方初痕的那點惱火都忘了。
「辛弟都能如此在意弟妹的想法,難道我就不能在意子的想法嗎?」程嵐淡淡地問,聲音里沒有毫的不悅,就像是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那樣平和。
「那怎麼能一樣!我家那個是家千金是正室,非填……」話還未說完歐辛突然意識到此話若是說出來未免不妥,於是生生忍住了,對著臉不好的程嵐抱拳道歉,「程兄,不好意思,小弟因為這位姑娘的事心煩了些,說話未免有些過分,還請你莫要往心裡去啊。」
方初痕暗中咬了咬牙,這個歐辛一直就沒將放在眼裡,自己目前雖是程嵐的正妻但終究只是填房,而且家裡出還不好,是以他說話做事才毫不顧慮自己的,這種男人真是討厭。
「辛弟!雖然子遠不及弟妹正二書家出的地位高,但不管子地位如何,均是我程家明謀正娶的妻,我尊重就像你尊重弟妹一樣,還以後你莫要再如此看低於。」程嵐這次是真的了怒,對於男人來講朋友有時是比人重要,可是並不能代表朋友可以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己的妻不尊重。
歐辛錯愕地著程嵐,未曾想他只是隨口的一句話,居然令程嵐生氣了,一個填房而且還是地主家庭出,值得程嵐當塊兒寶嗎?為了連個頂好的人都不想帶回去。不又看向方初痕,不得不承認是長得很,自己救下來的人站在面前本就不算什麼,可是男人不都是只嫌人太不嫌人多嗎?
「咳咳,嫂夫人,方才是小弟堂突了,請見諒。」歐辛在程嵐不悅的眼神下不得已向方初痕行禮道歉,誠意有限。
「多禮了。還請歐公子放心,我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方初痕即使肚子里全是氣,但卻不能發作,若是真發作了出來,那本還站在自己一方的程嵐說不定會怨自己,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是他的朋友。
「小弟這個請求雖說是有些過分,只是……」歐辛猶豫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恩公還是算了,您救了奴家一命已經夠了,不要再為了奴家和程公子起衝突,奴家這就離開,以後即使發生了什麼也是奴家的命不好,恩公,後會無期。」人對著歐辛磕了兩個頭后便頭也不回地走了,沒看程嵐和方初痕一眼。
「姑娘。」歐辛抬手想挽留,但這位姑娘走得急,心一急轉頭向程嵐,「程兄,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花般的姑娘這麼走了嗎?這一走以後還不知會遇上什麼。」
程嵐眉頭微皺,一旁的方初痕此時說話了,讓丫環上前攔住正抹淚快步走的人,待丫環追上了那名人並將其領回來后問:「你是不是只想求一個可以棲的地方?」
「是。」
「那好,歐公子不放心於你,我和夫君當然也不忍心你以後會遇上壞事。這樣吧,我們就給你尋個綢緞莊討生活吧,你刺繡如何?」
「奴家刺繡功夫尚可。」
「那我們安排你去大綢緞莊當綉娘如何?你放心,我們會拜託掌柜照顧你,工錢只多不。」
那位姑娘低著頭沒有說話,纖纖素手攥住角,紅抿,過了好久才低低地應了聲:「謝謝夫人,奴家一切全聽夫人的。」
方初痕鬆了口氣,問程嵐:「這附近有大的綢緞莊嗎?」
「綢緞莊到是有一個。」程嵐著下向歐辛,「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慧馨綉坊就在那一裡外吧?」
「嗯,那裡離這裡不遠,將姑娘安排到那裡到是可以放心。」歐辛點點頭,對一直低著頭的人說,「那裡綉工很多,吃住都有人安排,綉坊很有名,工錢給的多,姑娘去那裡後生活及安全都不用愁了。」
「……謝謝恩公,謝謝夫人。」最後又轉向程嵐,雙眼淚盈盈地對他聲說,「謝謝程公子。」
方初痕看著這個人心頭犯堵,這表現不像是開心反到是帶點不悅的樣子,他們又不欠什麼,只有一面之緣便安排去綉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若非看在程嵐好像很重視歐辛的份兒上,才不會出這個主意,任這個人去自生自滅。雖然不管一個可憐之人的死活是有點狠心,但是這麼一個人帶回去可不是上策,不能不防。
幾人商量好之後便立刻上路了,將這位姑娘送去了綉坊,路上三人才得知這位姑娘姓陳。程嵐和歐辛還特地將大掌柜了出來特殊待了一番,程嵐還給了他一大筆銀子,讓他特殊照顧一下,並且每月發的工錢爭取多給一些,就從他給的銀子里出。
大掌柜還是認識程嵐和歐辛的,得到他們二人的囑咐他自然不會拒絕,何況自己還得了如此多的賞銀,哪有不答應的份兒。
事解決后,歐辛便和程嵐分開各自回府了,回程時程嵐跟方初痕解釋了一下和歐辛的關係,提到了前兩年自己在生意上不小心得罪了某位客人,不巧那客人正是歐辛的堂兄,本來那位客人是想要將事鬧大的,好在最後有歐辛從中調和了一番,這事才得以平息。
自那之後程嵐便一直覺得自己欠了歐辛一份大的人,他還笑著說若是最後方初痕不提給那位姑娘找綉坊的事,他幾番考慮之下還真的會為了還歐辛的人而將那位陳姑娘帶回程家。
「你還想著將帶回家!我告訴你,以後可不能隨便領人回家,聽到沒有!」方初痕不悅地斜睨著程嵐,現在敢這麼說,也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和程嵐了許多,而且覺他是比較重視自己的,若是覺不出他對自己的重視,這些話可是打死都不會說的。
「為何?」程嵐打趣地著方初痕。
「你不是不納妾嗎?那就不要招人回來,到時像尾似的甩不掉多麻煩。」
「哦,那娘子的意思是說為夫只要改變不納妾的想法,就可以帶人回家了嗎?」
「你敢!你要敢納妾我就讓晨晨給你的妾下毒。」方初痕半認真半玩笑似地威脅。
「哈哈。」程嵐大笑,握住方初痕的手在手心了道,「那小傢伙到是很喜歡你,除了我之外,它本就不理人的,恬兒和軒兒都想要養它,它都不搭理。」
方初痕角微翹,手也不回來就任他握著:「你該把它放出來了,關了好幾天,這懲罰夠可以了。」
「必須得讓它知錯並且以後還不能再犯,否則以後晚上為夫再和娘子恩,它又突然跑出來,那還得了。」
「你!」方初痕忍不住掐了程嵐手一下,嗔道,「你都想什麼呢,怎能如此不正經。」
「面對貌妻,為夫能正經得起來那才不正常。」程嵐一個用力將方初痕拉懷中,然後迅速低下頭,吻住了那張開口說話的紅……
回門過後,方初痕就收起了心開始正正經經地當起了程家新媳,好在只是二爺的妻子而非大爺的,不用考慮掌家的事了,否則得累死。
平日里的任務無非是管好自己院里的下人們,然後將兩個孩子照顧好了。自然這些下人們到哪裡都是有討厭的,即便現在是二爺院里的主人,可是還是會有個別下人不好管束,其中之一當屬程恬粘得最的一個丫環。
此丫環名珍珠,是程恬娘親的陪嫁丫環,當時陪嫁過來時年紀小隻有十二歲,現在已經十七了,可是卻一直沒嫁人,因為眼太高了,有不僕從及管事都對有好但均被拒絕了。
由於是上一任主母最寵的丫環,是以程恬娘親死後珍珠便開始照顧起了程恬的飲食起居,現在儼然是二爺院里一個小頭目了,院里所有的丫環幾乎都要看的臉行事,連念央和飄雪都被給過臉看。
方初痕得知念央和飄雪有幾次被珍珠找過茬兒后,心裡很不痛快,可是目前卻還不能冒然去理,上一房留下來的人若是了,不管因為什麼原因都要招下話柄,會說度量小,連上一任留下的下人都看不順眼,這樣就麻煩了。
上一房留下的人若是犯了錯只能由程嵐管,自己是萬萬不得的。方初痕了眉心,最煩惱的是程恬還極度粘著珍珠,就憑程恬這個小主子最信任珍珠最重視珍珠這一點,就沒人會輕易將珍珠怎麼樣,程嵐那麼寵程恬,若珍珠沒犯下極大的錯事,他也是不會罰的。
填房有填房的難,地位不能和上一任正房比,上一任留下的人都不能明目張膽地管,現在只能讓自己的丫環遇到珍珠時盡量躲著點,不要去。方初痕目前還沒在程府里站穩腳,所以那些不能管也不好管的下人就只能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一日,方初痕正在屋裡綉荷包,外面就有下人匆匆來報告說外面有一名陳姓子要求見程二,說是前幾日程二爺和二在路上救過一次。
是?方初痕蹙眉,來做什麼?居然還找到程家來了,這人到底要做什麼?給安排了後路怎麼不好好待在綉坊里,居然還地跑來程府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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