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姻緣 017、做易

“不想死就別。”沉的聲音，帶著重的息，是名男子。

寒冷的夜風帶著雨水灌進屋裡，吹得腐朽失修的門扉吱呀吱呀作響。

冬暖故沒有，卻也沒有驚慌失措，反是輕輕一笑道：“我若死了，公子也活不了。”

男子手中的劍微微一，只差一毫便能割破冬暖故的咽，只因在男子擡起劍著冬暖故咽的瞬間，他的腰上纏上一條冰冷冰冷的東西，此刻正有嘶嘶的聲音在他耳畔輕輕響著

冬暖故依舊不慌不，依舊在淺笑，“銀環蛇，公子聽說過麼？”

男子手中的劍再一次輕輕一，冬暖故笑：“看來公子是聽說過的。”

“你想怎樣？”男子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起的息聲更重了，冬暖故能清楚地聞到腥的味道。

“我並不想怎樣，我不過是個路人而已。”冬暖故不疾不徐道。

“咳咳咳——”男子陡然咳嗽起來，冬暖故只覺咽前的寒撤了去，而後聽“釘”的一聲，是劍尖拄地的聲音。

男子的咳嗽聲愈來愈劇烈，充斥在冬暖故鼻尖的腥味也愈來愈濃，冬暖故輕輕跺了跺腳，那纏在男子腰上的銀環蛇便哧溜了下來，重新纏到了冬暖故腰上。

冬暖故銀環蛇的腦袋，轉就要離開這間難得回來一次的宅子。

然，才邁出第一步，本是半開的門扉被屋忽起的一陣厲風打上，砰的一聲闔上了，震起一陣嗆鼻的黴灰，卻是阻了涼風隔了冷雨。

“慢。”男子的聲音在黑暗中低沉響起。

“君子說話也有反悔之說？”冬暖故站定腳步，未回頭，只是輕輕地冷笑一聲。

男子默了默，隨即稍稍放緩和了聲音道：“方纔冒犯了姑娘實爲慚愧，在下在此給姑娘陪個不是，還姑娘能原諒在下方纔的魯莽。”

黑暗中看不見彼此，冬暖故慢慢轉回，循著男子的聲音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淡淡道：“公子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男子似乎被冬暖故聰慧的心思怔住了，良久沒有出聲，半晌後才著氣道：“在下有傷在，傷在背後，需要姑娘替我搭把手。”

“哦？”冬暖故輕輕一笑，“公子就不怕我在你背上下毒或者在你背後一刀捅死你？”

“你不會。”男子不怒不驚，鎮定好似這黑暗裡的人不是一個前一刻他還與之針鋒相對的陌生人，而是他所識的朋友一般，“若是你想取我命，方纔在我的劍離開你咽的時候你有的是機會。”

冬暖故的眸斂了斂，道：“想要我救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我從不輕易出手救人。”

“姑娘想要何報酬？”男子依舊鎮定，只是呼吸得愈來愈困難。

“不急，待我把蠟燭點上看清你值多銀錢，再說。”冬暖故說著，彎腰著黑去拾那方纔被削斷的風燈裡的蠟燭。

這世上不會有誰會跟錢財過不去，而，需要銀錢。

男子又怔了怔，他如何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奇怪的姑娘，終是輕輕笑了，“好。”

很快，冬暖故撿到了蠟燭，吹燃了隨而帶的火摺子，點燃了蠟燭，狹小的屋子瞬間被燭照亮，火雖然昏暗，卻也足夠讓冬暖故看清黑暗裡的男子。

只見男子年紀約莫弱冠，一襲淨海藍錦衫，外罩一件紗，劍眉星目，儀翩翩，不配玉不戴冠，不自藻飾卻天質自然，風姿特秀，即便是此刻他上的藍衫染了污，卻毫不影響他的風度儀態，明眼人一看便知其絕不是平頭百姓。

再看他上的污，想來不僅不可能是平頭百姓，保不準還是什麼皇室貴胄，冬暖故打量著面前的男子，依著他的穿著打扮及氣質給他估價，然後向他豎起了兩個指頭，管他是什麼份，今夜過後皆與無關，要的只有錢財。

在冬暖故打量著男子的同時，男子也打量著，花月貌，如芙蓉出水，般般畫，如那月裡嫦娥，又如那巫神，麗不可方，令男子不由失神，世間竟有如此好的子？

只是，這好子豎起的兩手指和那纏在腰間的銀環蛇毀了好形象的十之八九。

“兩千兩？”男子將視線從冬暖故的臉上挪到的兩指頭上，微微蹙了蹙眉。

“呵呵，公子好玩笑，若是公子想給我兩千兩我自然是樂得收。”冬暖故笑了，角彎彎，“只不過我這人還算實在，依公子的價估拿兩百兩。”

男子的眼角抖了抖，兩百兩？他才值兩百兩而不是兩千兩？這小姑娘什麼眼神……

冬暖故盯著男子，男子擡手從懷裡出一樣事，擡手拋給了冬暖故，冬暖故穩穩接住，只聽男子道：“這塊玉佩，姑娘看可值兩百兩？”

冬暖故拿著玉佩，手即有一溫溫的暖玉，攤掌一瞧，竟是羊脂白玉，雕工緻不說，還是塊暖玉。

冬暖故將玉佩重新攏在手中，笑得連眼角也彎彎，“值了。”

“那姑娘可以幫在下搭把手了否？”男子的臉已然很是蒼白，他腳下積的水也愈來愈多。

“當然。”冬暖故將玉佩收到袖間，“不過，我於醫理不通，可幫不了公子什麼大忙。”

“無事，姑娘只需幫在下把在下背上的暗取出，用這罈子裡的酒把傷口清洗乾淨。”男子說著看了一眼放在他腳邊的一小罈子酒，然後他將一支半掌大的瓷瓶遞給冬暖故，“再將這瓶子裡的藥全撒在傷口上，包紮好，便可以了。”

說至最後，男子臉已經蒼白無，呼吸急促，連聲音都變得微弱，他扶著手邊的破桌子，緩緩在屋中唯一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

冬暖故拿過男子遞來的瓷瓶，走到了後。

只見男子背後左邊腰部的地方，一朵暗紅的奇葩在他的藍衫上開得正豔。

男子未有立刻下袍，而是緩聲道：“今夜之事不會有任何人知曉，姑娘不必擔心名節有毀。”

“嗯。”冬暖故倒是不甚在意什麼名節，只是盯著男子腰上的傷，看著男子將衫一件件褪下。

當男子的傷口曝在冬暖故的眼前時，微微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