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真的一團糟。
警察又來了,盤問了我和雪盈很久,最後以“意外”這種無聊的藉口結了案。我頓失,也懶得將鴨子死的地方告訴那些無能的“警察叔叔”,而是約了雪盈一起先行去調查。
雖然不知道那個夢是不是碟仙的詛咒,但是我不願意某一天突然翹了辮子,死的不明不白。自然也不願意雪盈枉死,那麼唯一的希,便是找出那個夢的源。
英國的著名心理學家歇爾模特曾經說過,夢,是一個人淺睡眠潛意識下的腦部活,每個人因爲經歷閱歷不同,思考的方式不同,所作的夢也是獨一無二的。幾個人作同一個夢的機率─可以當作四捨五掉的數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狗熊、雪盈、張聞甚至或許還有鴨子,他們都作了同一個夢,甚至是不斷的在作,每晚都作,而且所夢到的劇居然是一模一樣的,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對這個問題,我本無言以對。
還有一個疑。
爲什麼我,而且只有我,沒有作那個古怪的夢?難道是自己無意間比他們四個人多做了某些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事?但這似乎沒有可能。
該死,難道碟仙遊戲是真有其事,如果沒有將請來的碟仙好好送回去,那個可惡的惡靈就會殺了你,吞噬掉你的靈魂?
“小夜,你在煩惱什麼?”雪盈呆呆的著我,許久,才問道。
“我在想那個夢。爲什麼這麼久妳都沒有告訴我?”我擡起頭,無奈的凝視著那雙猶如醍醐般清澈通的眸,嘆了口氣。
“人家本就不知道還有其它人和我作了同樣的夢,就沒有太在意。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已經夠頭痛了,人家不想讓你煩上加煩嘛!”雪盈衝我的笑著。
過手來扶著我的臉,嘲笑道:“難道小夜在擔心我嗎?笨蛋,我纔不會相信什麼碟仙的詛咒,太沒科學據了。”
“也對。”我強迫臉部出笑容,輕聲道:“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本就沒有任何科學依據,還是不要信的好。”雖然表面在笑,心裡卻沒有覺輕鬆了毫。我用力的甩了甩頭,又道:“我要妳買的東西都買齊沒有?”
“應該是齊了,我再點點。”雪盈將背上的揹包鬆下來,打開,一樣一樣的清點起來:“繩子,手電筒,電池,打火機,生日用的整人蠟燭,手套,塑料袋,防水長筒靴,還有從學校資料室裡來的防空的平面圖。怪了,你要我買這些七八糟的東西幹嘛啊?”
我用手輕輕的敲擊著桌面,解釋道:“關於那個防空,有幾件事必須要告訴妳。先,它是二戰期間修建的,又深又長,就像個迷宮。由於口設計在低窪地區,裡邊肯定有大量積水,如果妳不想和那裡的居民,例如老鼠、蟑螂等等可的生,進行親接的話,最好把長筒靴穿上。
“防空的平面圖是用來防止我們迷路。繩子、手電筒、電池、打火機是照明和應急的必備用品,塑料袋要拿來裝採集到的東西,還有防空裡細菌和噁心的東西很多,東西的時候必須要戴手套。”
“那生日用的整人蠟燭呢?要那玩意兒幹什麼?”雪盈大爲不解。
“很簡單,那種蠟燭含有大量的鎂,不論妳怎麼丟、怎麼吹都不容易滅,除非是將它放在缺氧的環境裡。我怕防空有些地方因爲太久於封閉狀態,蓄積太多的二氧化碳和有毒氣,帶上它比較保險。在開啓一些封閉的地方時,就將蠟燭丟進去,看看空氣裡的氧含量有多後,再三思而後行。”
“我服了!”雪盈垂下頭嘆氣道:“小夜,有時候我真的有種衝,想要看看你到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里長大的?爲什麼做每樣事,你都可以事先將它考慮的又全面、又仔細,就像條老巨猾的狐貍。”
“抱歉,我的狐貍格是天生的,沒有環境因素。”我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問道:“現在幾點了?”
“九點四十五,正好是宿舍樓關寢室燈的時間。”雪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也就是說,現在防空的口附近也差不多沒人了。”我考慮了一下各方面的因素,覺得自己計劃的應該不大後,這才輕輕敲了一下雪盈的腦袋,對叮囑道:“下了樓,妳先進廁所看看還有沒有人在裡邊,千萬要確認清楚,不然我鐵定完蛋!”
二戰時期,不論城市還是鄉村,所有的地方都修建有數量龐大的防空。
當然,我們就讀的這所歷史悠久的學校也毫不例外的,挖有一條,不過早在幾十年前就廢棄掉了。
防空口前的那片空地,更是被修了公共廁所,而口,便可憐的被到了廁所後邊,所以,要想進防空的話,就非得穿過廁所,從右邊繞進去。
這點是最麻煩的。
要我這個健康、自信、高傲的男人進廁所,本來就很有心理力了,最怕的就是還被人撞見,那我豈非晚節不保?努力維持的形象更會如同一江春水般,嘩嘩的被無沖刷進大海。到時候恐怕連買塊豆腐一頭撞死都來不及,就被整個學校五千多人的口水給淹死了……
雪盈利落走進廁所,沒多久便探出頭來,衝我打了個萬事ok的手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下定決心,緩緩提起抖的雙腳,好不容易纔鼓起勇氣走進了這個男生的絕對地。
廁所的景描述就此略過不表,太丟臉了!〈其實完全是因爲怕被雪盈罵作變態,只好故作鎮靜、目不斜視,就連走馬觀花的神也不敢多流出來。〉
花了漫長的三十多秒時間,心掙扎的我才艱難的越過這二十多米的距離,也算順利,來到了廁所後的空地。
“小夜,你猜那個一直都努力維持自己嚴肅的大哥大形象的狗熊,和他迷迷的跟班張聞,會不會都有窺嗜好?”一直都在心裡笑的雪盈見我滿頭虛汗,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邊笑,一邊像又想到了什麼問:“不然的話,他們怎麼會想到要進廁所後邊的防空?”
“不要說死者的壞話!”我氣悶的敲了敲的腦袋。
雪盈用手著頭嗔道:“討厭哪,不準打人家的頭,要是把我打了白癡,我可要你娶我,給我做牛做馬一輩子哦。”
“哈,妳要變白癡了,我絕對第一個撥通瘋人院的電話。”我心不在焉的一邊跟拌,一邊凝神打量起這個老舊的口。
防空是修建在地下十米的地方,這種深度在當時來講已經算相當深了。
口是個高約一點五米的水泥結構隆起,不過早已經被學校用鐵柵欄封住,可能是爲了避免低年級的孩子進去探險,怕他們迷路或遇到危險。
“奇怪了。”我皺著眉頭,用手在柵欄上抹了一抹,衝雪盈說道:“難道狗熊他們提到的防空不是這裡?”
“不會,附近就只有這一個防空而已。”雪盈搖頭,堅決否定了我的猜測。
“但是妳看。”我將手上的鐵鏽湊到的眼睛底下道:“柵欄上生滿了鐵鏽和蜘蛛網,而且鐵柵欄還用一把大鎖的鎖上了。”我把那個鏈子鎖提起來仔細檢查了一遍,又道:“鎖上沒有被人撬開過的痕跡,鑰匙孔裡也生滿了銅鏽,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裡已經有許多年沒有人出過了。”
雪盈也迷起來,苦惱的回憶道:“張聞明明有跟我們講,他在舊防空裡現了鴨子的,我記得學校的防空,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口兼出口。”
“不對,一定有問題。”
我不斷思忖著,又將防空的平面圖鋪到地上細細的研究。
過了許久才擡起頭,沒頭沒腦的問雪盈:“還記得張聞和狗熊前幾天對我們說的話吧?他們說自己在場的工地現了陳家寶藏,嘿,寶藏雖然未必是真的,不過那裡現了一個很大的墓倒是真有其事。”
“這跟防空有什麼關係?”雪盈遲疑的問。
我神的笑了笑:“我們去看看那個墓,應該會有所現纔對。”
平面圖上有畫出防空的走向,很明顯它是直直的朝著東南方延的,而場和學校的墓也正好位於東南方。現這點時,我的腦中突如其來的冒出了一個假設─
或許墓就在防空某一段的上方,當工地在打地基的時候,不但挖出了那個墳墓,還將於墳墓下方的那一截防空的天花板,挖得坍塌下來,打通了墳墓和防空……而狗熊和張聞就是從墓那裡進到防空,並偶然現了鴨子的。
嘿,如果這個假設立的話,至有一部分疑問便能迎刃而解!
這對被大量的疑問困擾,毫無頭緒,就像屋又逢連夜雨的可憐蟲一般的我而言,無疑是一救命的稻草。
天很黑,黯淡無的夜籠罩著整個工地,靜靜地,沒有一聲音。
我和雪盈就在這份如死的寂靜中翻了進去。
不知爲何,心臟在莫名其妙的快跳著,我打開手電筒審視四周,這座未來的學生宿舍樓已經打好了地基,正準備灌進混凝土。
“墓應該是在工地的最右邊。”我用手指比劃著找到位置,快步走了過去。
雪盈的跟在我旁,害怕的又拉住了我的手。突然聽見“啊”的驚一聲,呆呆的指著前方不肯了。
我擡頭去,只見不遠的地上,赫然有一個積滿深水的長方形大坑,那個坑就和張聞描述的一樣,大概有五米多長,三米多寬,只不過在夜中看起來,竟讓人覺到不寒而慄。
不知是寬大還是瘦長的坑,猶如一張從地獄裡慢慢爬上來的盆大口,它張牙舞爪的無聲獰笑著,就像已經等待了上千年上萬年,只等我們走近便會擇人而噬。
我全冰冷的呆站著,只覺雪盈握著我的手越來越。周圍的氣氛不知何時開始變的詭異起來,地上散扔放的棺木碎片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斷的在夏夜中散出寒的氣息……
“你覺到沒有,好冷,好可怕!”雪盈用抖的聲音說道。
我“哼”了一聲,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藉著疼痛將自己從那莫名的恐懼中掙出來。向前走了幾步,我從地上隨手撿起一塊棺木碎片細看著,又用指甲掐下一些碎末,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沒錯,張聞的那塊棺材碎片就是從這裡撿來的。”我判斷道。
雪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的轉過頭,深深的著我的眼睛,遲疑的說道:“小夜,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請去的碟仙……就是這個墳墓的主人?”
“爲什麼這麼想?”我詫異的問。
雪盈咬著脣,慢慢說道:“你不是說在一百多年前,學校的場應該是一條大河嗎?你還說過『在水邊的意思更傾向於『在河邊。小夜,你看,這個墳墓所在的位置,符合了所有的條件,而且……”
苦苦思忖著,好久,卻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總之,這裡給我一種心驚跳的覺,就好像我隨時都會被那個深坑給吞噬掉。”
我對的猜測不置可否。
“這本就說明不了什麼。每個人多多都會對與死亡有關聯的地方,心存畏懼和惶恐,我也怕,其實妳的反應都算正常了。”我說。
“不對!那些不是恐懼!”雪盈有些歇斯底里起來,的抓住我的手臂,全不斷的哆嗦:“我知道害怕是什麼覺,但我現在絕對不是到恐懼,那是一種,一種呼喚!對,是呼喚。
“從剛纔起,我就總到有什麼在喊我的名字,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思想。它不用過我的耳,便直接竄了我的腦子裡!我怕!我好冷!不行,我要下去救它!”
雪盈僵直的站穩,猛地一把推開我,邁著沉重又艱難的步子緩緩向前走去。
“妳怎麼了?”我吃驚的用力拉住,卻現的眼睛竟然變得呆板渾暗,沒有一神采,就如同蒙上了一層布似的。
的腳步凌,卻又執著,即使是被我拉著待在原地,也依然在不規律的步履。
“在水邊,好冷。救我!有沒有人!快來人救我,我還不想死!”突然,雪盈哭了起來。抱著膝蓋坐到地上,流著淚,裡還不斷的重複著那段話。
一冷的覺不從脊背爬上了後腦勺,我打了個冷,只到自己再也不能彈分毫。
到底是怎麼回事,雪盈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鬼上?不!這本就不符合科學邏輯,那麼,會不會是突夢遊癥的患者?
我咬咬牙,從後的抱住。
雪盈開始拼命掙扎起來,用力的想要甩開我的手,用恨的令人骨悚然的雙眼,死死的瞪著我說:“禽,不要我!我誓,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死不放手,努力的將倒在下。
雪盈哭著、著、喊著,不斷用手捶打著我。
最後,似乎累了,漸漸的不再抵抗,全放鬆,昏睡了過去。
“老天爺,這個玩笑可開大了!”我著氣,筋疲力盡的站起來,著舒服的躺在地上的雪盈,苦笑著搖頭。
唉,完了,看來是沒有可能自己走回宿舍樓,再溜回房間了。那麼今天晚上到底該怎麼辦?
稍作休息,我終於認命的背起,一步一步艱難的往教學樓走去。沒辦法中的辦法,也只有到教室裡將就一夜了。
該死!沒想到還會有這種突況出現,害得我將全盤計劃都砸的碎。
心裡略微覺些許沮喪,或許自己原本就不該帶雪盈到這裡來。其實打撈鴨子的事,給那些沒用的警察去做,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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