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禮這話,夏芷瑜不想接,所謂公道、公平,那其實都是掌握在尊、長手中的,在夏府,不用夏知禮和夏芷在外有什麼份地位,僅憑他們是嫡出這一點,就夠整治和小瑾的了。畢竟他們后有一個當嫡母的娘,而孝道大于天。
酒逢知己千杯,話不投機半句多。
“小瑾,能起來嗎?”夏芷瑜沒再理會夏知禮,只低頭問弟弟。
夏知瑾輕輕‘嗯’了一聲。
兩姐弟相攜走遠,被忽視了的夏知禮雙拳握,臉鐵青。
即便很想有骨氣,只靠自己的雙走回姨娘邊,但肚子里頭又開始翻江倒海地疼,雖然未必想要如廁,卻終究有些。又勉強走了兩步,夏芷瑜停下了腳步,本來想著等小瑾緩一緩,再讓他騎馬,此刻看來,卻是不可能的了。
當年午夜夢回,夏芷瑜就曾無數次地后悔,后悔只讓小瑾一心讀圣賢書,才會遭人算計。雖說會騎馬未必就不會出意外,但終究有了自救、自保的能力。
“姐,怎麼了?”
覺夏芷瑜停下了腳步,夏知瑾也慌忙停下。經歷了剛才那一遭,他現在正是粘人的時候。
“這兒離大門太遠,我剛才是騎馬過來的,這會兒,也沒力氣走回去了。”
夏芷瑜雖然沒有明說,但夏知瑾也不是個傻的,很快就聽明白了的話中之意,明白過來之后,他瞪大了眼睛,眸中有些驚恐之意,張張合合了半天,才道,“姐,你的意思是……?”他剛才騎的馬,和夏芷瑜騎來的馬,早已跑得不見蹤影,但他們后,他書院的同窗那兒,一兩匹馬還是能借的來的。
覺到夏知瑾的子在微微輕,夏芷瑜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姐會騎馬,一會兒姐帶你。”
夏知瑾自然是很想相信自家姐姐的,但他沒忍住抬眼看了看自家姐姐雖然高挑但有些偏瘦的……小板,急中生智道,“姐,不然我背著你走吧,我力氣很大的。”
“就算你力氣再大,你能背我走多遠?再說了,我現在……”夏芷瑜說到一半,突然捂住了肚子,在夏知瑾問起的時候道,“快,快去借匹馬來,我想要……”后頭的話,夏芷瑜說得極小聲,但已足夠夏知瑾聽清。
本來夏芷瑜是想和弟弟共乘一騎的,但不知道他回去是怎麼與他的同窗說的,這會兒,他們一人一馬,前還有替他們牽馬的弟弟同窗。兩個年面紅耳赤地過來,說為了他們姐弟的安全,要替他們牽馬。如果是共乘一騎,夏芷瑜還能說出拒絕的話來,但僅僅只是這樣,夏芷瑜拒絕的話憋在了邊。此刻看著他們,一點兒不像在看同輩,反而像是在看晚輩。
謝姨娘起先還能安靜地在馬車上等著兒,可時間一長,突然就開始擔心起來,且不說兒到底會不會騎馬,就剛才那副時時刻刻都能暈倒的模樣,怎麼就能因為害怕上馬而讓一個人騎馬走了呢?可這會兒只能干著急。
正團團轉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謝姨娘終于看到了遠緩緩而來的悉的影,但令驚訝的是,看著悉的并不只有兒,還有……
“小瑾?你怎麼會在這……”謝姨娘的話還沒完全說完,夏知瑾已經抱住了,“姨娘!”
夏知瑾自讀書之后,也不知是聽人說的,還是他自己琢磨的,開始講究那些個男授不親的說法,極與謝姨娘有今天這般親近的時候,謝姨娘被他抱得有些蒙,但不多時,角終究忍不住緩緩翹起。沒有一個母親不希自己的兒與自己親近的,特別是謝姨娘這樣面上看不出來,心中其實很是自卑的婦人。雖然小瑾總說是因為避嫌所以不該與姨娘和姐姐太過親近,但謝姨娘總覺得是兒子長大了,知事了,開始嫌棄這個做了姨娘帶累得他只能做庶子的親娘。
夏芷瑜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看著弟弟和他們娘親相擁,只覺得眼角酸,心中萬分慶幸,慶幸此刻面對的是小聚,而不是死別。
畢竟長久未曾如此親近,只在謝姨娘肩頭賴了一會兒,夏知瑾就耳朵紅紅地自己站好了。
謝姨娘懷抱一空,多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疑,“小瑾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書院嗎?怎麼會在這里?”
謝姨娘這麼一問,兩姐弟對視了一眼,夏芷瑜道,“書院夫子的意思,小瑾他們天天在書院里頭死讀書也不行,科舉一事,除了學識好之外,也得要好,畢竟到時候得在闈場里頭待好些天呢,所以就讓他們自行來學學騎馬。”
夏知瑾驚馬的事,剛才過來的路上,夏芷瑜已然和他達了共識,不與謝姨娘提起,不然以的子,只怕會當場嚇昏過去。
謝姨娘對于書院的夫子一向很是崇敬,聽兒說這是夫子說的話,頓時頻頻點頭,簡直奉若圣旨。但隨后,又不免有些擔心,“小瑾啊,你……你要學騎馬也別著急,慢慢來就行,這馬有些高了,姨娘看著那邊的幾匹就很適合你。”
本來替兩姐弟牽馬的夏知瑾的兩個同窗聽著夏芷瑜的話,一個比一個傻眼,他們明明是私自從書院里頭跑出來騎馬玩兒的,到了夏芷瑜的里了奉命而來也就罷了,這會兒聽著謝姨娘的話,順著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都忍俊不了。無他,謝姨娘指的那些都是馬場里頭的新品種,一種矮種馬,坐上去之后,基本就是騎馬的人和馬一塊兒走了。
兩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知瑾的小板,一人側向一邊,悄悄地捂笑了起來。
“姨娘!”夏知瑾有些著急起來,他們這個年紀的,多都有些攀比,比學問,比家世,比出……高,也是比較的一部分。于夏知瑾來說,最討厭聽到的話大約莫過于,‘夏知瑾讀書好又如何,我個子比他高。’
“我們家小瑾,以后一定會長得很高大的。”夏芷瑜沒有忍住,后了弟弟的頭,就像安一頭炸了的貓。
這話是夏知瑾聽的,但的作,他不喜歡,他覺得他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男子漢怎麼能被人頭呢?
“一段時間不見,小瑾看著又長大了很多……”將夏知瑾送回書院之后回去的路上,夏芷瑜就聽謝姨娘在一旁碎碎念,當初年的時候,夏芷瑜并沒有現在的耐,往往聽謝姨娘說一會兒,就多會有些不耐煩。但后來的后來,當再聽不到這些念叨之后,夏芷瑜只覺得后悔,憾沒有能在姨娘在邊的時候好好待。
見到一段時間未見的兒子,謝姨娘很是高興了一會兒,但在快到夏府的時候,卻有些憂愁了起來,夏芷瑜問及的時候,只道,“夫人雖然不拘著我們,但……我們出來的事沒有事先與夫人稟告,夫人知道了之后會不會怪罪?”
“您不是總說,母親向來大度賢惠,只要咱們回去與好好解釋,想來應當是不會怪罪的。”
“對對對,夫人一向待人寬厚……”謝姨娘頻頻點頭,說這話,也不知道是為了安夏芷瑜,還是為了安自己。
于謝姨娘來說,作為主母,夏夫人是極好的,但再好的人,也是偏心的,比如……偏向自己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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