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便沒必要多糾纏了,”新武侯夫人瞧出了兒子的小心思,冷笑一聲,道:“再過幾日,便你媳婦請喝茶,一壺藥悶倒,弄出去便是。”
新武侯世子遲疑道:“是否太過明目張膽了……”
“昨晚難道便不明目張膽?”新武侯夫人恨聲道:“隻要先一步將人弄出去,老太爺再氣,也不會深究。”
見兒子似有躊躇,心下更怨:“男人便要有男人的樣子,畏畏,算怎麽回事?”
新武侯世子麵窘迫,再想那活生香的人,便定了心:“都依阿娘便是。”
……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
喬毓早早起,照舊梳洗過後,還起了興致,要去探染病的二娘。
碧池聽得一怔,旋即又幹笑著勸阻道:“六娘,你與二娘之間有些誤會,貿然前去,怕是……”
“親兄弟沒有隔夜仇,親姐妹也是一樣,我與二姐姐骨深,豈是你能挑撥的?”
喬毓沒好氣的看一眼,又道:“昨夜你做什麽去了,怎麽不在?”
碧池是新武侯夫人的人,自然聽從吩咐,昨夜被人走之後,便知六娘晚上要糟,哪知第二日回來,人卻還好好的,倒是真嚇了一跳,隻能繼續留下,虛與委蛇。
聽喬毓這樣問,心下驚駭,臉上卻賠笑,請罪道:“奴婢昨夜腹痛,實在是熬不住了,六娘見諒……”
“哈哈,仔細笑掉我的牙,”喬毓手中一把折扇,側頭瞥一眼,嗤笑道:“天下間哪有主子諒奴婢的道理?”
“跪下,”一腳踢在碧池彎,笑容刁蠻而又惡毒:“跪到我高興再起來。”
碧池麵頰慘白:“六娘饒命,奴婢,奴婢……”
喬毓如何會聽解釋,一指後兩個婢:“你們在這兒盯著,若我知道站起來了,你們倆就等死吧!”
府中知曉喬毓真正份的,也就那幾個人罷了,其餘人眼裏,六娘是侯爺與夫人最心疼的兒,更是葛老太爺的掌中寶,對於的話,如何敢敷衍,忙不迭點頭應承。
喬毓的心緒似乎好了些,重重哼了聲,出門去了。
……
過了月末,便是四月初一。
府上的規矩,每到初一、初十、二十、三十這些整日子,都要舉家團圓,行家宴的,今夜也不例外。
葛老太爺坐在上首,底下是新武侯夫婦,再往下,卻是府中的郎君、郎,言笑晏晏,其樂融融,氣氛頗為和暢。
已經到了四月,便是進了春天,隻是昨夜刮了場風,葛老太爺似乎有些涼,新武侯夫人便人重新備了暖爐,又將窗扇閉合,免得老太爺病加重。
喬毓坐在暖爐邊兒烤梨,約莫過了半刻鍾,便嗅到甜香味兒出來了,張媽媽湊過去討趣兒:“六娘烤了四隻梨子,卻不知是給誰的?”
喬毓道:“老太爺一隻,阿爹阿娘一隻,還有一隻是我的。”
老太爺心緒頗佳,笑瞇瞇道:“有孝心是好事,但也別忘了你的兄弟姐妹。”
“我開玩笑呢,”喬毓“噗嗤”一聲笑了,轉目四顧,道:“大家都有份兒,家裏又不缺這幾個梨。”
眾人齊齊笑了出來,又出聲道謝。
新武侯世子離喬毓最近,略微側,便能嗅到上的清香氣,他前後飲了幾杯酒,已然有些醉了,低笑道:“六娘,你熏得什麽香?真是好聞?”
“是嗎?”喬毓一抬袖,笑道:“你要不要湊近些聞?”
令智昏,新武侯世子恍若在雲端,深深嗅了一口,便覺心醉了,也醉了,舌頭也有些不聽使喚:“好—息—以—昂—啊……”
短短三個字說完,右手竟不住筷子,順勢栽倒在地。
新武侯夫人不喜喬毓,格外留意舉止,故而也是眾人之中頭一個發現不對勁兒的:“大郎,大郎?!怎麽回事?!”
這話說完,便嗅到一陣極淺淡的清香,但覺骨,子一歪,栽在了桌案上,其餘人也是如此。
喬毓見周遭人都癱下去,麵擔憂,神慌:“呀,這是怎麽了?”
到新武侯夫人麵前去,手搖晃一下,見人雖醒著,卻說不出話,臉上憂慮之愈重,狠狠甩了幾記耳,呼喚道:“阿娘,你醒醒啊,你怎麽不說話了?阿娘,阿娘?”
燭影輕搖,暖香,室中一片靜謐,無人言語。
唯有一雙雙眼珠,沾滿了驚恐,在眼眶中不安的滾,將主人此刻的驚駭與悚然盡數傳達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喬毓歪著頭看了會兒,又驚慌喚道:“來人,快來人,出事了!”
室外同樣寂靜的嚇人,仿佛這座宅院被隔離到了另一個世界,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聲響。
“哦,我忘了,”喬毓神漸漸平靜下來,了,出一個笑來:“老太爺賞他們酒吃,吃過酒,他們便睡了。”
“咦?你們怎麽都這樣看著我?”
喬毓咧開,牙齒森白,放聲大笑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麽無惡不作的魔頭呢……”
第12章大刀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麽無惡不作的魔頭呢……
就你這做派,說是魔頭,魔頭都得覺得委屈。
新武侯府一幹人等額頭生汗,心中戰栗,卻苦於無法做聲,隻得任由驚懼自脊背一寸寸爬至腦後,或伏或倒,呼吸急促,看下一步如何。
葛老太爺倒在椅上,一下都覺得乏力,不掌控的給了他無限的惶恐,平安無恙、狀若癲狂的喬毓更他心頭不安。
如此過了一會兒,他便覺舌尖略微有了幾分力氣,低聲說幾句,還是可以的。
畢竟是曆經幾朝的人,葛老太爺勉強自己平靜下來,忍著怒火,慈眉善目道:“六娘,這是怎麽回事?快別胡鬧了。”
那聲音輕不可聞,但也足夠喬毓聽見了。
走到葛老太爺麵前去,歪著頭打量一會兒,忽然抬起一腳,踹在了椅子上,力度之大,竟生生折斷了紫檀木椅的一條兒。
葛老太爺年邁弱,遠不如那張木椅結實,如何得住這一下,一歪,當即便從那象征著葛家最高地位的椅子上摔落下去,狼狽不堪的跌到了地上。
“別得那麽客氣,我可不是你們家六娘。”
喬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道:“老太爺,話說的那麽彎彎繞,也怪沒意思的。你不是不想害我,隻是還沒來得及罷了。今日咱們到了這個地步,不是一句誰好誰壞便能說清的,隻是你棋差一招,技不如人,輸了而已。”
今日乃是家宴,新武侯府三世同堂,葛老太爺當著諸多小輩兒的麵被人打落在地,上的痛苦還在其次,臉麵上卻有些挨不住。
他早知喬毓心思詭譎,不能以常理視之,卻以為自己能夠製的住,不想今日竟反噬自,心下又怒又悔。
怒的是不能即刻將筋皮,泄心頭之恨;
悔的卻是當日自己做主,將這魔頭帶進新武侯府,今日一個不小心,興許便要被滅門。
隻是現在並非發泄怒火,懺悔自的時候,不妨先將穩住,等藥效過去,再行擒拿,屆時是殺是剮,還不都由自己做主?
隻轉瞬功夫,葛老太爺麵便是幾變,最終幻化為長輩的慈與無奈。
“六娘,你這又是何苦?”
他歎一口氣,之以道:“你府之後,諸多胡鬧,我何曾苛責過?我對你的確有利用之心,但我何曾真的害過你?你這樣古靈怪,惹人喜,我是真心將你當孫疼的……”
葛老太爺說這話的時候,室中最惶恐的便是新武侯夫人與新武侯世子了。
畢竟闔府之中,他們才是真正想過要害喬毓,並且付諸行的人。
“六娘,老太爺這話說的在理,”新武侯世子以為喬毓不知自己也摻和了那晚的事,自恃略有,勉強扯出個笑來,勸道:“他老人家真心視你為孫,我何嚐不是視你為親妹?你行事之前,總要三思,顧及到彼此麵……”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麵你媽個頭!”
喬毓冷笑一聲,掄起地上那椅子兒,徑直砸到了新武侯世子上。
一道人牙發酸的悶響聲響起,新武侯世子猛地失了聲音,麵慘白,,瞳孔都有些放散了。
“哥哥,我忍你很久了,你當你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我全不知嗎?”
喬毓一腳踩在他斷骨,垂眼道:“做錯了就要認,被人打要站好,再嘰嘰歪歪說些有的沒的,就惹人笑話了。”
眾人被這變故嚇了一跳,二娘等眷更是嚇得低低啜泣起來。
兒子的痛呼聲耳,新武侯夫人自是驚痛加,目眥盡裂,恨不能生食其,聲音嘶啞道:“小賤人,你,你竟敢……”
喬毓又是一聲笑,到新武侯夫人邊去,同樣敲斷了一條。
“阿娘,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免開尊口!”
母子二人癱在地,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珠,痛楚到了極致,想要哀嚎出聲,嗓音卻是低啞無力的。
“呀,”喬毓吹了聲口哨,讚歎道:“老太爺,你們家的椅子兒真結實,我看,再打斷幾條也沒問題。”
葛老太爺麵如土,說不出是氣怒還是驚懼,半晌,方才道:“有話好好說,你又何必……”
“有些話是沒法兒好好說的,”喬毓打斷了他,目一轉,神惡劣道:“老太爺,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將事做得這麽絕嗎?”
葛老太爺眉頭一跳:“為什麽?”
“因為有人要殺我。”
“我不反擊,就要死,我若反擊,傷了你兒孫命,你便要殺我。”
喬毓神染上一抹哀傷,無辜道:“他們為何這樣心狠手辣,連我這般的弱子都容不下。”
新武侯夫人與新武侯世子:“……”
眾人:“……”
葛老太爺將即將口而出的那句“MMP”咽下去,慈眉善目道:“老大媳婦糊塗,大郎也是,你既了委屈,為何不向我說明?我必然會為你主持公道。”
喬毓笑了笑,不置可否:“老太爺,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葛老太爺心頭一跳,有些不安的道:“什麽?”
喬毓開門見山道:“我是不是很像明德皇後?”
葛老太爺眼底閃過一抹驚,正在遲疑於要不要明言,卻見喬毓站起,往東側的架子去,取下了新武侯世子放置在上邊兒的鄣刀。
將刀鞘推開,就近在在二娘頭上拔了幾兒頭發,略微一吹,便斷兩截。
喬毓滿意的笑了:“好刀!”
葛老太爺瞧見那柄明晃晃的鄣刀,心下便有些打,舌頭也有些不聽使喚了。
喬毓左手提刀,右手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