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句“胖竹筒,你好重”時,阿竹深吸了幾口氣,纔將那種微妙升起的暴躁下。
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不會爲這點兒小事生氣,更不會與一位王爺生氣。所以很淡定地掂著腳站好,將肚子收回來,並且恭恭敬敬地朝他施禮,一本正經地道:“多謝王爺援手。”
陸禹也收起了腳,但他並未急著離開,而是蹲下-,了一把阿竹的腦袋,笑道:“很久未見了,胖竹筒有沒有想本王?”
“……呵呵!”
陸禹不以爲意,握住了一隻小胖爪,說道:“走,本王帶你去看好戲!”
“……”
阿竹忍不住回頭看向碧草,碧草已經驚呆了,如何也想不明白,爲何這位年王爺似乎特別稀罕家姑娘的模樣,每回見面都是溫煦和雅,全然沒有外面傳聞的那般清高傲慢。
等回過神來,正開口時,跟隨著端王的一名漂亮的小廝攔住了,笑容可掬地道:“這位姑娘,王爺素來與嚴三姑娘投契,今兒還是特意過來尋嚴三姑娘一起說說話呢。”
碧草無限糾結地看著他,這是要閉麼?何澤又朝燦爛一笑,心說他家王爺特意過來看“兒”,誰能阻止?
阿竹被人拉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半晌發現他沒有放開的意思,不道:“王爺也是來給曾祖母拜壽的麼?春暉堂不走這條路。”還特意好心地指了指自己後的路。
對於端王會出現在自己家裡,阿竹開始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理解了。老太君可是宮裡的惠妃娘娘的親祖母,且靖安公府在京中的權貴圈子裡也頗有威勢,這些皇子公主們自然要給些面子了。
“本王先前已經見過老太君了。”
正說著,阿竹發現他拉著自己去的地方是花園,不有些奇怪。靖安公府有外兩個花園,中間用假山隔開。現在靖安公府的幾位爺們正陪著那些勳貴家的公子們遊外花園,而靖安公府的姑娘們也陪勳貴家的姑娘們在花園的暖房玩耍。
陸禹帶著阿竹直接登上假山,碧草忐忑不安地跟著他們,何澤笑瞇瞇地隨行,萬事不心的模樣,讓碧草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很快被年那樣漂亮緻的容貌惹得滿臉通紅。
假山上有一座涼亭,站在涼亭裡可以將外花園盡收眼底。
已經冬了,雖然沒有下雪,但天氣也極冷,走到假山上時,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阿竹冷得哆嗦了下。很快便被年抱住,拉開上的鬥蓬將圓滾滾的裹住,只有一個腦袋探在外面。
年的溫溫暖了的,但……說不出的怪異,阿竹都不知道自己幾時和他好這樣,被他像抱孩子一樣抱在臂彎裡。如果在前世的世界裡,只會覺得這位年真是個好哥哥,會照顧小孩子。但陸禹是位王爺,尊貴非常,並不需要他做到如此程度。
陸禹將抱住後,騰出一隻手指著下方道:“快看!”
阿竹順著他的指示看去,發現了一羣十幾歲出頭的在遊園。在一片蕭瑟的冬景中,那羣上穿紅戴綠,爲這個單調的世界點染了鮮活的澤,遠遠看去,那些穿著剪裁麗、澤搭配極爲講究的服首飾的姑娘們就如同這個世界最亮麗的一景,環燕瘦,極爲養眼。
阿竹頓時一臉古怪地仰頭看他,你這是在窺人家姑娘?這可不是君子所爲!
陸禹的視線在下方掃了下,目掠過那羣大冬天裡不呆在暖房反而跑出來吹冷風遊湖的姑娘,嗤笑了聲,低頭髮現奇怪的眼神,擡頭敲了一下,說道:“胡思想什麼?”
阿竹嘀咕道:“事實勝於雄辯!”
說完,便被掐住了臉。臉蛋上一坨被他掐著,就算他控制了力量,阿竹仍是覺得一陣生疼,頓時淚眼汪汪,覺得他一定是被說中了心事,所以惱怒了。果然還是個中二年,平時端得再清高,不也是個中二病未愈的?
這時,何澤這位救苦救難的小天使過來了,說道:“王爺,屬下發現這裡有個位置能聽到們說話。”
“帶路。”
陸禹手臂夾著個胖娃娃跟著何澤跑了,碧草呆滯地看著他們,發現他們就要在假山羣中消失時,趕跟上去,但還是跟丟了他們,心中不大急。
阿竹很快便知道陸禹想要幹什麼了,此時兩人正窩在假山一隙間,正好可以將花園裡那羣遊園的姑娘盡收眼底,同時也能聽到風中傳來的聲語。
阿竹頓時用一種看狼的目看著他,此時的陸禹已經沒有了先前那種貴公子的高冷範兒,反而是個猥瑣的窺狂,竟然跑到家裡窺這些來遊園的姑娘,難不他想要在這羣姑娘中挑個作王妃不?
如此一想,突然又理解了。過了年就十七歲了,正是年人慕艾的時候,平時他一副清高又孤冷得要死的樣子,其實都是裝的吧?
就在胡思想的空檔,突然聽到一聲尖銳的音:“……貴妃娘娘說了,端王殿下的婚事自有陛下作主!而且就你這熊一樣壯的樣子,你以爲端王殿下會瞧上你?”
“安嫣然,你不要太過份了!”
“我哪裡過份?你用鏡子照照自己就知道了。你以爲你們蔣家有皇后娘娘撐腰就了不起了?若沒有皇后娘娘,憑你們蔣家行伍出,如何配得上端王?”
“你……”
“好了,嫣然、蔣婕,你們別吵了,沒必要爲這點事傷了咱們姐妹份。”
阿竹努力探頭,目在吵架的兩個姑娘上過,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聲音最尖銳的安嫣然長得小玲瓏,一張瓜子臉兒頗爲,只是眉宇間略有些縱,所以纔敢直言坦白地說將婕“熊一樣壯的樣子”。再看那蔣婕,確實比在場的姑娘們都要高出半個頭,可謂是鶴立羣,條兒並不胖,卻也不算苗條,反而發育得極好,凹凸有致。但在這個以瘦弱、小爲的時代,不夠平,長得太高太壯了,不愧是以軍功起家的武安侯府的姑娘。
最後是勸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北風太冷,吹得的臉蛋紅撲撲的,就像紅蘋果一般,阿竹突然覺得有些眼。
“什麼姐妹份?我可沒有這樣不知的姐妹!”安嫣然不屑地道:“誰不知恨不得長住在宮裡,藉著皇后娘娘的名義,好能時常見著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端王殿下。”
蔣婕臉難看地道:“你不也時常進宮找貴妃娘娘說話?我爲何不能進宮探皇后姑母?”
“你敢說你對端王沒心思?”安嫣然然大怒,氣急敗壞地道。
這話越來越過份了,那勸架的姑娘眉頭一豎,斥道:“嫣然!說的是什麼話呢?!”
蔣婕臉漲得通紅,攥了手,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掌煽了過去。在場的姑娘們都驚呆了,安嫣然被人呼了一掌,雙眼噴火,頓時也不吃虧,同樣撲過去,一掌煽了回來。
兩個姑娘終於擼起袖子爲了男人而戰,拳打腳踢,沒有形象可言,扯頭髮扯服。其他的姑娘只是愣了下,馬上加了拉架,同時周圍伺候的婢們也去拉架,剎時間,場面一陣糟糟的。
阿竹:“……”
阿竹流滿面,不是說這個時代的姑娘溫馴謙恭、弱如林妹妹麼?爲這羣小姑娘如此彪悍?圍觀了一羣彪悍爲男人而戰的戲碼,阿竹覺得自己對這個時代的三觀又一次被刷新了。
最後一羣拉拉扯扯地離開了,阿竹看到帶領這些勳貴之家小姑娘遊園的堂姐嚴青桃一臉蒼白,搖搖墜,被丫鬟揣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想來這彪悍的場面嚇著了。心裡不有些安,瞧,這裡還是有個正常的古代閨閣溫順可人的姑娘的。
等那羣姑娘離開後,陸禹也抱著阿竹離開了。
阿竹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陸禹,發現他面無表,那雙嫵的丹眼微微瞇著,就像一隻狐貍在打著什麼壞主意。一時間有些同,又有些明白他窺的舉止爲何了。
安嫣然是安貴妃的侄,蔣婕是皇后孃家侄,聽說皇后的孃家武安侯府和安貴妃孃家懷恩侯府一直在較勁,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漸漸地變了不對付,關係極其張,甚至可謂是仇視。家族的恩怨自然也會影到子上,使得宮裡的皇后也和安貴妃在較勁,們較勁的方式已經由男人延到了下一代,端王陸禹的婚事便是們較勁一項容,兩人都想將自己的侄嫁給端王作正妃。
端王雖是安貴妃的親子,但其實卻是承平帝放在皇后邊養大的,與安貴妃並不親近。不要說堂堂貴妃爲何沒能養自己的兒子,皇帝腦起來誰也沒法制止。總之端王確實是在皇后的翔宮長大的,與皇后也有幾分母子,纔會讓皇后起將侄嫁給端王的心思。
最重要的,所有人都在猜測,端王如得得帝寵,份又高,估計會是下一任的儲君,在他長大人後,他的婚事便是一塊香餑餑,誰都盯著端王妃的位置。如此,也導致了宮裡宮外都張起來。
等阿竹想明白了這一過程,頓時對陸禹同起來。
可憐的孩子,婚姻不能作主,反而還要夾在兩個大人中間氣,無論是娶了武安侯府的姑娘,還是娶了懷恩侯府的姑娘,後果都不會太妙。
所以,阿竹突然也有些時白他會跑過來窺這羣小姑娘的原因了,八是想要看看這些姑娘在私底下的舉止吧,卻沒想到會這般彪悍。阿竹以前只聽人家說,皇家的姑娘們被養得比較縱,卻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
小胖手了下,家也是皇親國戚,以後也能這麼彪悍麼?
“又想什麼?”一隻手敲了下的腦袋。
回過神來,阿竹發現他們已到了一涼亭,亭子上擺放了炭爐,一個貌的丫鬟正在煮茶。見著他們,忙上前施禮,等兩人坐在鋪著墊的石凳上,心地送來了兩個手爐。
碧草已經歸隊了,看到那陌生的婢時,又是一陣錯愕,再看嫺而神奇地將一切準備得妥妥當當,不由得滿臉愧,覺得自己這婢作得不合格,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在冬天裡給自家姑娘準備好暖爐。
阿竹抱著手爐,擡頭看向陸禹,發現他面上噙著笑,似乎並不生氣的樣子,忍不住道:“王爺不生氣麼?”
“本王爲何要生氣?”他氣定神閒地反問。
既然不生氣,先前幹嘛去做那種事?阿竹心裡嘀咕著,卻不敢多問什麼了。
待那丫鬟沏好了熱茶,肅手站到一旁後,陸禹看著對面用小胖手抱著一個掐琺瑯暖爐取暖的小姑娘,突然笑道:“胖竹筒,你說本王的王妃由誰來當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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