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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滿杯》 19

李莉斯很相信自己的魅力,而且,不畏懼向高難度挑戰。

因此,并沒有放棄宿衷。宿衷邊的同事也看出了一點兒苗頭,還跟宿衷說:“李莉斯是不是在追你?”

宿衷是一個不繞圈子的人,聽到別人這麼說,就認真地問李莉斯:“你是不是在追我?”

李莉斯聞言哈哈大笑,拍著宿衷的肩膀說:“你講什麼鬼話?你是gay啊!我只是當你好‘gay’啦!”

如果李莉斯表現得不自然,會引起宿衷的疏遠。但李莉斯反應太過大方了,宿衷便沒什麼疑心。

李莉斯這一波作實屬高端,搞得遠在太平洋彼岸的辛千玉心梗頻頻。

偏偏李莉斯就是能把這個方寸拿得特別準確,每個親近宿衷的行為都師出有名、邊而不過界,所以宿衷一直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察覺到不對的辛千玉又無法發難,以免顯得自己無理取鬧。異地最怕吵架了,辛千玉可不敢冒這個險,就只能忍氣吞聲。

辛千玉越來越在意李莉斯,每次跟宿衷打電話,都會問李莉斯的事。這些事,不打聽還好,越打聽就越在意,越在意就越打聽,搞了一個死結,卡在辛千玉的口,梗得他連連發酸。

宿衷是下半年職的,也就意味著,他剛上崗沒多久就能遇到圣誕假期。他能休將近半個月的帶薪假。李莉斯提議幾個走得近的人一起去拉斯維加斯旅游。

得知此事的辛千玉更氣了,只說:“你又不喜歡賭博……”

宿衷說:“我也不討厭,畢竟也可以計算。比如,使用合適的算法去賭場玩black jack的話,勝率會大大提升……”

辛千玉明白了,李莉斯帶宿衷去拉斯維加斯也是一招好棋。估計李莉斯也是看準了宿衷喜歡計數,才帶他去這個地方的。因為,去別的地方旅游娛樂或許還提不起宿衷的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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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千玉越來越忌憚李莉斯這個“對手”了。

之前,就算是“對戰”安蘇這個“菜”,辛千玉都不敢掉以輕心。在安蘇陪伴宿衷出差的時候,辛千玉都跟了過去。現在,“對戰難度”升級了,辛千玉就更坐不穩了,得知宿衷要和李莉斯去拉斯維加斯后,辛千玉也立即買機票去拉斯維加斯。

當然,買機票倒是小事,主要是辛千玉得請一個多星期的假。請假理由也不能是“遠涉重洋打小三”。他還上網發帖問了一下:“請一周假有什麼理由?”

網友回復:“父母生病……回鄉探親……陪父母……”

辛千玉看一堆帶著“父母”“親戚”的理由,眉頭大皺,回復:“用父母親戚的理由都不行,我媽是董事,我外公是董事長。”

網友回復:“那你還煩惱個屁啊?富二代不要來降維炫富。”

辛千玉倒不是“降維炫富”,他是真的很煩惱。

一般人能用的什麼自己生病啊、父母生病、爺爺生病的理由,他都用不了。

最后,他決定老老實實地寫了他想去旅游。

請假申請送到了人事部,朱璞當然會給他批假。然而,時刻關注辛千玉向的辛慕立即拿著請假條去找辛千玉,認真地問他:“是不是又是為了宿衷?”

辛千玉也不想撒謊,但也不想低微地認罪,便一臉不耐煩地說:“什麼‘又是’?”

“上回你不就是請假去陪他出差了嗎?”辛慕記可好著呢,一雙慧眼盯著辛千玉的臉,“現在又請假陪他去拉斯維加斯?你怎麼老是圍著他轉?你是不是忘了,你可不是什麼家庭煮夫,你是有自己的事業要打拼的!”

“我怎麼家庭煮夫了?”辛千玉嘟囔著,“我不就請一周假嗎?這有什麼的?剛好他在那邊圣誕放假,我就陪陪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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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陪他怎麼了?”辛慕聲音拔高,尖銳得有些刺耳了,“上回你延遲上崗,是我揪你回來的。這次呢?這次是年尾要清點教材和采購新書,你還跑出去了?”

“我是老總,清點和采購的事難道還要我去跑廠子、倉庫一本本數著嗎?”辛千玉不以為意地說,“我走開一個星期也不妨事。”

辛慕柳眉倒豎:“這清點和采購都是小事,確實不勞您老總親自跑。可下面的人忙得人仰馬翻、大汗淋漓,您辛大公子跑去拉斯維加斯,像話嗎?”

辛千玉心里也虛的,確實知道自己這樣不地道,可他就是放不下宿衷,臉上訕訕的,終究了語氣,自知理虧,不敢分辯了。

他垂下眼皮,出了久違的脆弱——辛千玉這孩子,打小就倔,每每和辛慕對著干,干得牛。辛慕也是個茬,兩母子鬧起來是一路火花帶閃電。但這對母子也是一樣脾,吃不吃的。辛千玉牛脾氣,辛慕能比他牛一百倍。要辛千玉下,辛慕的心也立即跟著下來了。

看著辛千玉難得的示弱,辛慕頭更疼了。重重嘆了一口氣,說:“我讓老朱去說,他們將采購和清點的事提前一周進行了。你干完這個再去國吧。”

辛千玉聽到辛慕這麼說,驚喜地抬起頭:“媽!”

這句“媽”緒十分飽滿,辛慕都不知多久沒聽辛千玉這樣喊過自己了。無奈:“我真的奈何不了你……”

辛千玉看到辛慕眼中的無奈與疲憊,辛千玉又揪心了:唉,我這樣確實不像話的。

辛千玉垂下頭,一手抵住額頭:“媽,其實我……”

其實我……

其實我……

其實我什麼呢?

辛千玉說不下去,也不知該怎麼說下去,只握了拳頭。

辛慕拍了拍辛千玉的肩頭,說:“我原先只以為你是在宿衷面前裝小媳婦,那時候我還沒怎麼擔心。現在我才真正的擔心。你知道我擔心什麼嗎?”

辛千玉抬起頭,看著母親。

辛慕自顧自說下去:“你裝著裝著就了真的小媳婦。”

了真的了……

辛千玉的心里像是有一座鐘被敲響,響徹了他的顱,振了他每一心弦。

他之前總覺得自己是在宿衷面前假扮一個沒有自我、不懂抱怨、百依百順的小白花。而事實上呢?真的僅僅是“假扮”而已嗎?

在辛慕導演了“掉馬現場”之后,辛千玉其實沒有必要繼續假裝小白花了,但現實是辛千玉和宿衷之間的相模式并沒有任何變化。辛千玉并沒有因為“掉馬”了,就做回自己了。

相反的,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好像真真正正地融了角,從而外的了那個沒有自我、只懂得依順宿衷的小白花。

他心里覺得這樣很危險,但又像滾滾的車一樣帶著越來越大的勢能往前沖,直接將他的理智碾碎泥。

采購新教材的工作很快完了,在倉庫里堆好,配合清點,很快可以送到各個分校。雖然旗下每所學校都可以自己采購教材,但是國際考試的方教材要從國外找考試協會訂,同時通授權考點等問題,所以一般都是由總部集中采購并分發到旗下的國際高中。

其實這事很簡單,也確實不勞煩辛千玉這樣的“老總”去親自采辦,但因為這算是辛千玉剛來教研部上的第一個項目,所以也得看著,就這樣一溜煙跑去國的,確實不樣子。

這個采購清點的直接負責人是陳主任,他也是辦事辦老了的人,這個事他辦了好多年了,基本上不會出什麼問題。陳主任心里大概明白辛千玉是急著完結,他便趕著提早好幾天理完了,把文件送到辛千玉桌子上,聲并茂地匯報了一番。

辛千玉看著陳主任眼下的大眼袋,其實也不好意思的,便一邊簽字一邊說:“辛苦陳主任了。”

陳主任笑說:“不辛苦,都是很零碎的活兒。”

辛千玉又說:“提早了這麼多天完,陳主任的工作做得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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