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終于清靜了,房屋門吱呀一聲,高大的男人黑沉著臉走進來,看向皴黑臉瞪大眼睛鼓著腮幫跟癩蛤蟆似的人,心里一陣厭惡,“朱蕓,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我代表我的家人向你說抱歉。”
“可是林瑾和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你能不能不要再鬧騰了?”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我會給家里去電報,讓我娘收你為養,風將你嫁出去。第二,你在這里尋個人嫁了,好好安生過日子。”
“如果你再隨便拿家里的錢票,沖林瑾使壞,那我也不會顧念這麼些年的分,直接將你扭送到局子里去!”
朱蕓瞥了他一眼,聲音是高燒后的暗啞,嗤笑聲:“你長得像人,咋就不干人事呢?”
“朱蕓!這里是機械廠,不是村里,由得你說話痛快。”王顯兵氣得握拳頭,這人當著自己的面就如此惡毒,不知道背著自己沖林瑾說什麼話呢。
“呦呵,在外面十來年,真當自己是城里人,氣的一句實話聽不得?你娘可是見天問候我祖宗十八代呢,”懶洋洋地說,“你用不著嚇唬我,甭管你多大的權利,你媳婦兒家干嘛的,老娘不樂意,全給你們舉報上去!”
“除非,你弄死我!”
現在還沒到的時候,可是上面對于風氣和思想教育抓得很嚴,容不得有害群之馬的出現。
王顯兵被氣得不輕,聲氣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娶了林瑾,還有了孩子,跟你是不可能的了。”
朱蕓被氣笑了,“你臉可真大,真會往臉上金。你真當你是一灘牛屎,惹得無數蒼蠅飛啊?”
見男人額頭上青筋不停地鼓,臂膀上的更是跳不已,恐怕再毒舌幾句,就要被鐵拳給錘死了。
是見好就收的,淡淡地說:“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在你們家當牛做馬七年,個子沒長還直掉,被欺騙、壞了名聲、浪費掉人最好的青春,子骨差的還沒你家老太太好,可不是你一句嫁妝厚能夠打發走的。”
“說白了,你是要錢?”王顯兵面沉沉,“你只管開口,但是你要保證以后跟我們王家再無瓜葛,也不能尋林瑾和我孩子的事!”
朱蕓眸子微轉,出手指來,“三件事,只要你答應并且辦到了,那我就答應你的條件,但前提是你們家人不尋我的事。”
“你說,”王顯兵頷首,冷冷地看著。
“第一,我要在這里買房落戶,第二,我要有份輕快的正式工作,這兩條算是你對我的補償,第三,雖然我們沒有領證,但是存在屬實的婚姻,這七年里你的補、工資和獎金分我一半,我也不去追究這些年的辛苦了。”
“但凡一個條件,”朱蕓冷笑一聲:“我絕對會鬧得你們兩家天翻地覆,你且看著!”
王顯兵蹙眉,耐著子以極為認真的態度,誠懇地說:“你的條件有些苛刻。我能幫你安排工作和落戶,但是買房子很困難,現在家家戶戶都住在單位發的福利房中,并沒有權利私下買賣。”
“不過我能幫你申請單職工宿舍住。”
“上大學那四年學校補不多,畢業后我跟林瑾結婚,除了郵寄回家的錢,剩下的用于日常開銷,手里應該剩不下多。”
“我會盡量四借借,給你湊足五百塊。”
挑眉輕笑:“好,我明白了。你這是在遣散長工呢?”
“長工每個月還能拿到工錢,管吃管住,可我一張票沒見,還從上扣養活你們一大家子!”
“我自個兒去找領導討回公道。我倒是要瞧瞧你們夫妻倆,一個看不上家里孝順爹娘的保姆媳婦,一個以第三者份足他人的婚姻,能在這個機械廠混下去不?”
“領導護著你們,我就找報社,相信他們更愿意批判某些心不正的人,仗著剔除封建糟粕,實際上是為了滿足私,嫌棄家里又老又丑的糟糠妻,娶個年輕漂亮的文工團人。”
“別將掛在邊,太惡心人了!”
“反正我一個腳不怕穿鞋的,就不知道你們敢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做賭注。”
“相信我,只要你被發回原籍,你口里你不能的媳婦,保管跟你離婚,扭頭帶著你娃嫁人!”
王顯兵再一次被氣得渾繃,恨不能將這丑惡的毒婦給掐死。
他是農民出,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才攀爬到這個地位。
哪能允許別人將這一切給毀壞了?
他是沒想到一個村婦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知道用報社作威脅,可他真得是不敢冒一點險。
王顯兵深吸口氣,黑沉著臉看向:“你說話算話?只要我滿足你的條件,你去跟所有人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確實不存在夫妻之實。你拿到厚的補償,從此跟我家毫無瓜葛。”
朱蕓笑著點頭,“好說好說,有錢有房有保障,我是多看不開再給自己惹麻煩?”
王顯兵想想也是,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呢。
朱蕓現在沒有男人,又不想回到老家被人欺負,只能留在這里。
等跟所有人說明況,與自己斷絕關系,參加工作后就得有所顧忌。
估計這次到了很大的刺激,不然被迫七年的村婦,怎麼能變了一個人似的?等事解決了,應該會老老實實過日子了。
回頭再讓嫂子們給介紹個對象,朱蕓才算從部與王家撕扯開!
等人離開后,朱蕓渾渾噩噩地睡過去,等醒來時,也不知道幾點了,外面已經漆黑一片。
高燒雖然退下去但是渾酸無力,躺在床上還有一種眩暈,上不停地出汗,鼻息下都是一酸臭味,肚子也不甘寂寞地開始打鼓。
眸子一轉,拿起桌子上的茶缸使勁地扔向木門上。
在夜晚這個突如其來的砰聲,在隔音效果差的樓房中,像是在耳邊敲大鼓,驚得隔壁的人連忙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