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暄從凈室中出來,見披頭散髮又一直盯著自己看,好似個鬼一般,忽覺脊背發涼,「長公主……還不去梳洗?」
趙霜收回目,心中又是一番思忖。
他這段時間總是粘著自己,該不會也是為了討好自己,將來好謀奪大周的皇位吧?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他要是有反心趁自己昏睡的時候,就已經反了。
馬車行到皇宮外時,太已經升了起來,春風拂面。
「老奴長喜拜見長公主殿下,攝政王殿下。」一個年老的侍領著兩個小黃門跪在馬車前迎接。
「長喜公公。」楊暄扶著趙霜走下馬車,「皇上和太后可好?」
「都好,都好!」長喜點頭笑了笑,看見他邊的年輕子,忽然喜極而泣,「長公主!」
「長喜公公。」這個侍慈眉善目,趙霜對他頗有好。
「先皇后要是還活著,看到公主醒來不知該有多高興……」長喜拉著的袖子捨不得放開,一個勁兒地嘮叨。
「長喜,長公主醒來是大喜事,快別哭了!」楊暄拍了拍長喜的肩膀,又問道,「皇上和太后呢?」
「您瞧我,差點忘了正事了!」長喜了眼淚,便領著他們進了宮門,「太后說今天是家宴,在清寧宮設宴,請長公主殿下、攝政王殿下隨老奴來。」
趙霜這輩子還是頭一回進大周皇宮,這未央宮玉宇瓊樓、金碧輝煌,覺得從前師父說的仙境大概也不過如此。
怪不得世人貪權勢呢,人間富貴比起得道仙也不差了。
忽又想起師父說「心不靜」,連忙收了心思。
二人跟著長喜繞過一道高聳的白玉石大門,便進了清寧宮的範圍。
忽見一個面如冠玉的年蹲在花園裏,手裏還拿著竹竿,對面不遠趴著兩隻白的長狗。
一人兩狗正在對峙。
「皇……皇上!」長喜驚呼一聲。
原來這就是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趙宏義。
兩隻長狗聞聲彷彿到了驚嚇,忽然飛而起,朝那年撲過去。
趙霜不自覺地一把捂住了眼睛,又聽見那年一聲慘,接著又是「砰砰」兩聲。
待睜開眼睛,見年好端端蹲坐在花園中,兩隻長狗則是來不及喚就撒跑到了假山後面。
原來是楊暄隨手擲了兩塊石頭,準打中了那兩隻長狗的頭。
「攝政王!多謝攝政王出手搭救!」趙宏義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上的塵土,先跟楊暄打了招呼,又歪著腦袋打量起他邊的子。
「皇上,這位是……長公主殿下。」長喜連忙提醒道。
「朝華姐姐?」年眨著眼睛,旋即乖巧地去拉趙霜的手。
趙宏義今年十一歲,長得偏瘦弱,蒼白,頭髮細泛黃,看起來就好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嗯。」趙霜勉強握住了年的手,又看向花園的假山後面,那兩隻長狗還在虎視眈眈,「你剛才在做什麼?那兩隻狗又是怎麼回事?」
皇宮裏面養著兩隻兇神惡煞的長狗,也不栓繩,萬一傷了這個寶貝皇帝怎麼辦?
「長公主有所不知,」長喜急忙解釋道,「這兩隻狗是西域然若太後送給咱們太後娘娘的生辰禮,已經養了兩年了,一隻然燕,一隻若姬……」
「怎麼取了這麼個名?」趙霜不解地問道。
「只因西域那太后名然若,咱們的太后名燕姬,蘭若太后說從兩人的名字中各取一個字,以紀念二人的友誼。」長喜看了一眼假山後面那四隻幽幽的眼睛,嘆了口氣,「這然燕和若姬剛來時只有手掌大小,可這兩年型迅速增長,這才變如今的樣子。不過它們與大家相得都極好,習也溫順,只是……只是不知何故,皇上從小見了這兩隻狗就要打架。」
「你為何要同兩隻狗打架?」趙霜恨鐵不鋼地看了一眼趙宏義。
「不過是……試試手。」小皇帝垂首嘟囔道。
「從前,雙方倒也勢均力敵。後來然燕和若姬越長越大,太後娘娘怕皇上不是它們的對手,所以一早就命人將它們拴在假山後面一個拴狗樁上……」長喜又接著說道。
「那為何又放出來跑?差點衝撞了長公主?」楊暄蹙眉,朝假山後面看去。
兩隻長狗「嚶嚶」著,迅速低下頭去,看樣子從前也沒吃過他的苦頭。
「是朕想像小時候那樣和它們比試,就命人解開了繩子。」趙宏義怯怯地看了一眼楊暄,「誰知道它們進步如此之快,朕竟然不是對手了!」
「哎喲小祖宗,您早就不是它倆的對手了!」長喜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今後您可千萬別再靠近那兩隻狗了。」
趙宏義略顯失,丟開手裏的松枝,拉著趙霜往宮殿裏走,「走!朝華姐姐,朕跟你說,宮裏那些不長眼的小宮們都在瘋傳,說你是個快四十的老人。呸!朕就說不可能!朕的朝華姐姐是天下第一的大人!」
這年行事雖然不著邊際,卻十分會說話,幾句話就讓趙霜渾舒坦、熱淚盈眶,握著他的手道,「宏義,你能在謠言中維護姐姐,姐姐沒有白疼你。」
楊暄在後面不屑地撇了撇,心想你連這個弟弟的面都沒見過,哪裏疼他了?
「母后讓人做了芙蓉桂花糕,可好吃了!走,咱們去吃!」趙宏義眉眼一彎,拉著趙霜蹦蹦跳跳地進了清寧宮正殿。
正殿裏早已擺了一桌酒菜,還有花各樣的點心和酒水,皇家食,看得趙霜眼花繚。
上輩子日子過得清苦,每天吃的都是清湯寡水、糧窩頭,沒想到這輩子竟然這麼有口福。
一個貌婦人坐在大圓桌後面,遠遠看見趙霜就朝招了招手。
「朝華!」劉太后是個四十左右的婦人,年齡比趙霜大不了多,臉上卻已有了不壑,「母后朝思暮想,年年都到太廟去祈福,祈願你醒過來,如今你我母相見,定是上天憐憫!」
面對這個滿臉真誠的陌生婦人,趙霜覺得無比尷尬,剛想接話卻聽趙宏義搶在前面說道,「母后,你何時去太廟祈福了?你從來都不去太廟。」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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