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的男同學拍了下棠星的肩膀,小聲說:“棠星, 群裡被踢的人是你嗎?”
棠星頭也不回否認道:“不是。”
後頭人又道:“不是啊, 我看頭像好像跟你差不多。”
棠星低頭著手機, 用最快的速度換了頭像和名字, 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頭像嗎?我都換了好久了。”
後面的同學看了下, 發現還真是:“那就沒事了。”
棠星這才不痕跡地松了口氣。
為了掩人耳目, 一放學棠星就快速起出了教室,然後在人的小道上等孟雲舟。
孟雲舟的影出現在小路那頭,棠星兜裡的電話就響了。來電顯示是同城的陌生號碼,棠星邊轉往外慢慢走, 邊接起了電話。
應該是他網購的食又到了。
棠星接起來就主道:“大哥,快遞直接放保安室快遞櫃就行,我自己去取。”
“你管誰大哥呢?我是你爸!”孟耀東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棠星把話筒拿遠了一點, 這才想起來,自己本沒有存過孟耀東的號碼。
“哦,”棠星毫沒有歉意,“那你佔便宜了, 大哥多年輕呀。”
“……”孟耀東被堵得差點想直接撂了電話,“你爸的遷墓, ”這話特別不對味兒,孟耀東趕改口道:“我是說姓棠的遷墓是在周六是吧?那天我和你媽都有事, 不方便去。”
棠星一點也不意外:“就算你們方便, 我也沒打算讓你們去。”
孟耀東:“……行吧, 我就不該打這個電話。”
孟耀東忽然又說:“哦,雲舟也去不了。”
棠星腳步頓了一下:“為什麼?”
孟耀東說:“他也不方便。”
棠星回頭看了一眼,孟雲舟周六有事?沒見他跟自己說啊?
後面的人已經跟了上來,沒走兩步,電話也跟著響了,棠星看著他接起來,不知道對面說了些什麼,棠星只聽到孟雲舟回答:“周六嗎?周六的話……”
棠星臉一變,張道:“周六不行!!”
“孟雲舟你敢放我鴿子,我要鯊了你!”
不等孟雲舟表明立場,棠星已經開始著急。
他果然質特殊,總在關鍵時刻被人放鴿子。
孟雲舟沒有立刻答覆電話的另一方,但先給了棠星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安他。
棠星也真的安靜下來,站在一旁,用腳上昂貴的鞋,踢著路邊的野草,忽然覺得自己也像棵野草,於是又用腳去踢堅的地面。
孟雲舟似乎在聽對方說著什麼,聽了大半天,也耐心地沒有打斷,棠星心悶悶的,是啊,他一直做事都很有耐心,對誰都很有耐心,就連孟耀東那種天天沒事就放炮仗的,他也能充滿了耐心。
棠星的心不僅安靜下來,也開始一點點變冷。
不去就不去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棠星抬頭了天,也不管後人的電話還沒有打完,棠星看到拐角駛過一輛出租車,他想也不想出手,讓出租車停了下來。
他先上車給了司機師傅一個巨大的笑容,然後打商量:“師傅你現在就打表吧,但是等一下,他馬上打完電話了。”
都說手不打笑臉人,還是笑得跟朵花似的年輕人,哦,還是D大的高材生,司機師傅眉開眼笑的:“這要是換了別人,可能就不好說了,但是叔叔喜歡你,等幾分鍾就等幾分鍾吧。”
棠星低下頭,用手機給管家伯伯發信息:【我倆打車回,你不用來接了。】
棠星收了手機,目才轉向窗外,豎著耳朵聽孟雲舟回電話。
他聽到孟雲舟說:“好,我知道了,周六我會過去理。”
棠星聽到這句話,立刻冷了臉,轉頭就跟出租車司機說:“師傅,走吧。”
師傅愣了一下,剛不就是為了等外面打電話的孩子嗎?那孩子不是剛打完電話。
棠星見師傅沒反應過來,著急催促道:“快,師傅我們走,外面是壞人。”
司機已經踩下油門發車子,開了出去,但還是有些疑:“是壞人嗎?我看著不像啊……”
棠星看著後視鏡裡愣在原地並且越來越小的人,努了努道:“壞人臉上從來不會寫字的。”
棠星手機響了下,他攥手機,驕傲地在心裡數了十秒,然後才點開消息。
果然是孟雲舟發來的,棠星已經想好了給他回復自己有點急事,讓他等管家伯伯的車,當然管家伯伯接到自己的消息,不可能來,所以孟雲舟等待的時間就是對他的懲罰了。
棠星角嚴肅的抿一條線,他打開了孟雲舟的消息。
又是一張圖片。
他最近總發圖片。
圖片上是一個日程安排,棠星皺著眉頭認真看,看完之後輕輕了口氣,就看孟雲舟的文字解釋也來了。
孟雲舟:【如果我說原本定好的就是周日,那天才是好日子,你可以不這麼生我的氣嗎?】
孟雲舟:【我可以當面跟你解釋嗎?】
棠星立刻手拍拍司機的駕駛座:“師傅師傅,掉個頭吧。”
師傅問道:“你落東西了?”
棠星不好意思地說:“落了個人。”
師傅:“……”
車子再次回到D大校門口,司機的心已經無法形容了,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回頭要在他車裡打起來可怎麼辦呀?
他這麼擔心著,見被落下的男孩子上了車也毫不見生氣,司機再次發車子,後座兩人就安安靜靜地待著。
棠星是因為心虛,但他一想也不能怪自己啊,說安排在周六的人明明是孟雲舟自己。
不過好像也不能怪他,這會兒冷靜下來了,棠星就知道肯定又是孟耀東在裡面搞鬼了。他前腳跟自己說孟雲舟去不了,後腳孟雲舟才接到的電話。
這要不是孟雲舟就在自己跟前,這個時間線可以查,棠星可能就中了孟耀東的挑撥離間了。
但怎麼又了周日呢?
棠星瞄了孟雲舟一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擰著眉頭轉頭看了孟雲舟一會兒,孟雲舟溫聲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可以慢慢聊。”
還有自知之明的,棠星眨了下眼睛:“剛才的電話是他那邊打來的?”
孟雲舟點頭:“對,他特助打來的,公司遇到些問題。”
棠星思考這其中的關聯:“你都有段時間沒忙公司的事了,而我想了想,就算要忙為什麼就一定是周六?而你之前故意跟我說周六,就是知道會有被截這種事?”
棠星說完臉就變得不是太好:“那如果他們一起去了墓園,你就穿幫了,所以就是說……你知道他們本不會去,再繼續按照這點往下走,就算公司有事,某人也有時間自己理的,他就是故意不讓你去。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棠星想,真不愧是生活在一起十八年的人,彼此非常了解。不過只能說,孟雲舟還是棋高一著的。
孟雲舟沒有急著回答他,可棠星已經從他的表裡找到了答案。
他看了眼前排的司機,又跟孟雲舟說:“下了車你再跟我仔細說說,是什麼樣的工作必須要由你出面才行。”
在孟雲舟開口之前,棠星開始設想無限種可能。
雖然孟耀東討厭的吧,但去掉那張,或許他對孟雲舟的還是有的,哪怕帶點作祟的虛榮心,或是父親的佔有,所以他不希孟雲舟去看親生父親,這可以理解。
再比如孟家雖然家大業大,但是公司裡的人打心眼裡更看好孟雲舟,這就更容易理解了,先前的爺前途無量,可以帶他們飛帶他們領先其他企業,新來的嘛,不拖他們後就不錯了。
所以孟耀東也好,公司也好,是真的離不開孟雲舟。
這其實是個好事,棠星表示十分認同,畢竟就連他自己,都會更希留下來的人是孟雲舟。
棠星的思緒百轉千回,他必須承認孟雲舟的優秀,他承認在這個世界上,都沒有幾個可以與他匹敵的人。
承認這一點並不難。
棠星拉了幾下手機,孟雲舟側頭看了過來,似是又想起了什麼事。
孟雲舟說:“不是說要帶我玩遊戲的嗎?”
他最近沒事就會在遊戲裡練級,打最多的怪,說最的話,下最孤獨的本,就等著棠星帶他走那富又吵鬧的世界呢。
但是卻好像沒怎麼看到棠星他們的號了,加了棠星他們的幫會後,才得知這幫人最近似乎又換了一款遊戲。
嘖,這個喜新厭舊的速度。
棠星的思緒一下子被打斷,不由了自己的鼻子,但他一點也不心虛:“這不怪我,都是畢瀾言他們,玩兩天氪金遊戲,又想念純技流了,不過你放心,過兩天他們玩膩了,應該又要回來的。”
棠星想想自己讓人練的號,結果到現在都沒帶人做過任務:“你現在多級了,繼續練,等我們回來就能一起組隊下本殺人了。”
孟雲舟眼底的微微浮了下,想起什麼,又問了棠星一遍:“你的遊戲名真的是隨機的嗎?”
司機把車開到大門口,才發現門森嚴,踩下剎車問後面兩個男生:“我是停在這裡,還是你們跟門衛打聲招呼放我進去?”
棠星沒反應過來,子因為慣往前衝,雖然前方就是司機的靠背,但他還是無聲地說了句“靠”,就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撞。
撞沒有到來,有人用一隻手輕輕松松攔住他的子,棠星微微睜眼,鼻尖還有淡淡的松木清香味,那是家裡男士沐浴的味道,棠星自己浴室裡也是這個。
但他覺自己用的,就是沒有孟雲舟用的合適。
怎麼說呢,就是很搭。
棠星還未說話,就聽孟雲舟對司機說:“不用了師傅,我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孟雲舟付了錢,帶著棠星下車。刷門卡進小區,反倒引起了年輕小保安的注意,他人忍不住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會看到這一幕。
這兩個人他都認得,這不就是新聞上說的孟家的真假爺。
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兩位爺同時出現,而且還是一前一後,氣氛卻意外地……很融洽?所以他不敢相信,不由多看了好一會兒。
還看見走在前面的孟雲舟不時回頭看一眼後頭的人,而棠星明明也不短,就是走起路來慢慢吞吞的,一副不太想走的覺。
棠星很懶,懶到多走幾步路都嫌麻煩。棠星當然還記得孟雲舟在車上問的問題,但是棠星不想回答,他邊走邊問:“孟雲舟,你可以說說公司的事了。”
孟雲舟輕輕停下腳步,堅持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如果面前有張桌子,棠星一定會表演個摔桌子,並且摔得稀爛!孟雲舟聰明一人啊,怎麼還不明白他就是不想回答呀不想回答。
但棠星也知道如果不回答的話,孟雲舟大概也不會說出他想要知道的事了。
棠星又往前走了幾步,在孟雲舟邊停下來:“真的是……系統隨機的啊。”
孟雲舟今天很不給面子:“可是我試過,隨機的名字是中文名。”
棠星:“!!”
被破了,他也不害臊,而是轉著眼珠子看向別,心不在焉道:“哦是嗎,那我記錯了,可能就是當時正好看到這個單詞,所以取名的時候直接用了,這很重要嗎??”
棠星看著孟雲舟的眼睛,希他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為什麼要揪著這種問題不放啊??
孟雲舟眸深帶著不易被察覺的,他本來只是想親口聽他說些什麼,但似乎……有些人謊話連篇,還理直氣壯地要跳腳。
孟雲舟轉繼續往前走:“那我們說回公司的事吧,他們急著找我,是為了專利的事。”
專利?!
棠星連忙快走幾步跟上去:“我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孟雲舟你的專利肯定在你自己名下吧?”
孟雲舟點了點頭,棠星不由松了口氣:“那就穩了,不管他們是真心假意,但是專利在手,他們也只能把你留下來,哎呀,我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個點呢。”
孟雲舟卻沉默著,又走了幾步才說:“知道我之前為什麼閑了那麼多天嗎?”
棠星眨眨眼:“不是因為生病了嗎?”
孟雲舟輕輕搖頭,棠星啞了一下,又跟著挑了挑眉:“不是吧,公司難道要架空你?那還不讓你去看老棠??”但他越想越覺得這事孟耀東還真乾得出來。
孟雲舟沒有說話,棠星急了:“你說話呀?你不說話……是因為我猜對了??”
“那現在什麼況?孟耀東猛地想起來專利這件事,不會想你把專利全都出去吧?”棠星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孟雲舟的表,見孟雲舟平淡的表下,角拉直了些,棠星還是驚了下:“我靠,他還真的有這個打算??他怎麼那麼不要臉啊?”
棠星不由想象,當孟雲舟出所有專利之後,他就真的了徹頭徹尾的小可憐,繼續留下來吧,別人會說他死皮賴臉,可是離開吧,那麼多自己的專利都拱手讓人,他的人生在一定程度上要推翻了重來……
棠星怒了,急吼吼道:“孟雲舟,你要是敢把專利就這麼給出去,我瞧不起你哦!”
孟雲舟這才開口道:“話都讓你說了,我應該說什麼?周六那天是定了個新聞發布會,在你和我的世曝之後,就一直有這方面的爭議,專利這個東西,真的引起糾紛就是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尤其孟雲舟的專利,在這幾年間,給孟氏企業帶來的巨大的利潤。
一開始幾個東還給孟耀東施,明裡暗裡就是要削弱孟雲舟的勢力,陡然反應過來還有專利這個事,一時間又改口要孟耀東穩住孟雲舟。
狗急了還跳牆呢,他們又沒想真的把孟雲舟急了,公司的盈利還是非常可觀的。
棠星忽然意識到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其實孟耀東自己做決定就可以了,是要留你還是不留你,我不信他說個話連點分量都沒有,但他……沒有是嗎?”
孟雲舟想起電話裡特助的話來,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他讓我自己做選擇。”
“選擇個屁啊,”棠星腦海裡冒出孟耀東高高在上的那副臉,忽然就明白了什麼,“他是不是說沒有他也不會有你的今天,你總不可能眼看著公司出了問題不管不顧吧?”
孟雲舟聽後,似是不以為然:“你覺得我不應該把專利給出去嗎?但是他們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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