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A大和錢工大相繼開學,唐亦寧帶著行李校報到,升級為大學生,并認識了幾個室友。
的寢室是三拼一,唐亦寧、潘蕾和吳丹娜是大一新生,另一個孩念大三,在外面租房子住,平時很回寢室。
一開始,并不是三人行,唐亦寧看出潘蕾是個千金大小姐,都不敢和說話,平時只找吳丹娜。潘蕾哪能忍被人冷落?很強勢地就把吳丹娜拉了過去,進出都上對方,很快,落單的人就變了唐亦寧。
唐亦寧心里有點難過,又覺得這樣也好。潘蕾不吃食堂,老要去外頭吃飯,吃完飯還要買茶、買小吃,唐亦寧囊中,沒法子和玩在一起。
課余時間,唐亦寧繼續在那家茶店打工,除了有選修課的晚上,每晚都去,拿時薪。
的時間表排得很滿,連著周末都要去工作,不怕苦,還樂在其中,因為去打工就可以見到江刻。
唐亦寧預想中的大學生活應該簡單又充實,教學樓、寢室、食堂和茶店四點一線,可開學沒多久,就發現有些地方不對勁了。
第一個向搭訕的是個同班男生,唐亦寧甚至不記得他的名字,就被他堵在了教室門口。
在幾個男同學小小的起哄聲中,那男生說:“唐亦寧,周末有空嗎?我想請你去看電影。”
唐亦寧嚇壞了,結結地說:“對、對不起,我周末要打工。”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配合你的時間。”男生說,“不看電影,我請你吃飯也行,你總得吃飯吧?”
“我、我……”唐亦寧沒有面對這種狀況的經驗,都不知該怎麼拒絕,正驚慌失措時,潘蕾挽住了的胳膊。
“走啦,唐小寧,吃飯去。”潘蕾瞟了眼那男生,“曹迅,麻煩讓讓。”
曹迅退開一步,潘蕾就把唐亦寧給拉走了,吳丹娜跟在們邊。
曹迅在后頭喊:“唐亦寧!明天咱倆加個微信啊!”
一直到走出教學樓,唐亦寧都還在發懵,潘蕾松開手,說:“你別理曹迅,他跟個發/的公狗似的,軍訓到現在才半個月,到勾搭生,臉皮厚得子彈都打不穿。”
唐亦寧心有余悸:“我都不認識他。”
潘蕾說:“不認識就對了,看男人看他的鞋就行,曹迅穿的都是假貨,這種人不值得搭理。”
唐亦寧聽完這句話,居然開始回憶江刻穿的鞋,印象里他沒有名牌鞋,穿的好像都是國貨運款。
——
第二天去教室,潘蕾和吳丹娜一直護在唐亦寧邊,曹迅想去說話,被潘蕾輕蔑的眼神給嚇退。
幾個男生湊在一起說笑,時不時地轉過頭來朝唐亦寧看一眼,他們或許沒有惡意,但唐亦寧并不喜歡這樣的目。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漸漸的,有別的男生來和唐亦寧搭訕了,同班的、同學院的、其他學院的……唐亦寧都沒做好思想準備,就已經有三、四個男生向表白。
他們連臺詞都一樣:唐亦寧,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做我朋友?
唐亦寧只想喊救命。
十八、九歲的男孩們剛結束三年苦學,一朝進大學后就跟出了籠的狼似的,眼睛放綠,對哪個學院、哪個專業有哪些如數家珍。
唐亦寧在學前修剪過頭發,雖然還是短發,但夾上發卡,再也不會被人誤認為是個小男孩。材纖瘦,雪白,眼睛大而明亮,真就是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很輕易地就吸引了男孩們的目。
面對男孩們如狼似虎的追求,唐亦寧苦不堪言,本不敢和他們說話,也不肯收禮。
這些事令困擾,卻也因禍得福,收獲了潘蕾和吳丹娜的友誼,三個孩正式開始了三人行。
潘蕾憂愁地看著唐亦寧:“我一開始以為你是裝傻,沒想到你是真傻,不看著點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給拐跑了!”
唐亦寧覺得潘蕾想多了,哪那麼容易被人拐跑?
潘蕾又說:“唐小寧,過陣子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條件都不錯,又帥又有錢,和追你的那些傻子完全不一樣。你得開開眼界,找男朋友至得找那樣的!”
唐亦寧忙說:“不用不用,我沒想找男朋友。”
是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躲在寢室床上,唐亦寧認真地分析了一下,因為爸爸生病,的高中歲月變得兵荒馬,導致從沒喜歡過任何男孩,連暗都沒有過。
現在,家里欠的債還有幾萬沒還清,爸爸要吃藥,病退又沒辦下來,這些年只能靠媽媽給私企做保潔工作賺來的微薄薪水維持開銷,哪里會有心思談?
就算要談,也不是和那些人,那些人無非就是看中的臉,一點兒也不了解,淺得很。
而且,他們都沒江刻帥,沒江刻高,沒江刻聰明,沒江刻……
咦?為什麼要拿他們和江刻比?
唐亦寧想起江刻,在被窩里紅了臉。
認識三個多月,江刻從未對表示過這方面的意思,除了那次吃黃燜,他們再也沒單獨出去干過什麼。
A大的學生到底不一樣,唐亦寧對江刻充滿學霸濾鏡,覺得他一點也不淺,沒說過漂亮,沒對做過任何冒犯的舉,總是提醒別花錢,還會炸排給吃。
不曉得他給的那些排,要不要付老板錢。
唐亦寧沒問過,吃過江刻給的四份排了,有一次還是漿的呢,那個要十六塊,唐亦寧知道的。
沒有潘蕾說的那麼傻,心里清楚得很,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江刻了。
喜歡他什麼呢?難道也是因為臉嗎?
唐亦寧覺得不是,和那些狼般的男生可不一樣,才不會在不了解一個人時,只因為對方一張臉就去胡表白。
喜歡江刻,是因為覺得,他人很好。
雖然茶店的姐姐們都說江刻為人冷漠、自命不凡,還很窮,遠觀也就算了,要做男朋友那是大寫的災難。但唐亦寧總覺得,江刻的心并不像他外表表現得那樣冰冷難接近,偶爾,甚至能到他言行中出的一溫。
唐亦寧閉上眼睛,把臉頰藏在被子里,腦海里漸漸浮現出江刻修長拔的影。
想要更多地了解他,循序漸進,先和他為好朋友,暫時,不會讓他知道的小心思。
——
開學后一個月,國慶長假來臨,這七天茶店會很忙,唐亦寧和同事們排好班,連上四天,再回家休息。
這天是長假的第三天,天又下起了雨,雨水微涼,人們紛紛穿上長袖,迎接秋天的到來。
江刻在排店忙碌,突然,有個人沖到店鋪前,雙手往柜臺一拍,仰著臉問:“江刻!你知道我老板,就那個,劉瑋,住哪兒嗎?!”
江刻看清面前的人,竟是唐亦寧,沒撐傘,穿著那紫工作服,頭發、服都被淋了,滿臉驚慌失措。
“怎麼了?”江刻問。
“我、我老板不見了。”唐亦寧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慌,子都在抖,“已經兩個禮拜沒來了,電話也打不通。就剛才,不是,他們現在還在,有個人說他是房東,說再過三天我們店就到期了,他要把店租給另外一個人,我們騰地方。”
江刻聽明白了,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你工資結清了嗎?結到什麼時候?”
“我……”唐亦寧一聽就知道完了,腳都發了,大眼睛一眨,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八月的工資都沒發,最后一次發工資是八月底,發七月的一千八。他還欠我八月九月的工資,一共三千二,嗚嗚嗚……”
江刻急問:“劉瑋不發工資,你們為什麼不找他?”
“找了呀!他九月二十號以后就沒來過!電話里說最近忙,說國慶店里生意好,等國慶過了就發,后來電話就打不通了。”唐亦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刻,我怎麼辦?嗚哇哇……”
站在店鋪外,瘦伶伶、噠噠的一個人,雙手胡地抹著眼睛,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唐亦寧生平第一次打工,辛辛苦苦干了近四個月,才拿到一個半月的工資,突然之間店鋪到期,連老板都跑了,于而言和天崩地裂沒啥區別。
委屈又絕,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向江刻求助,因為這份工作是江刻介紹的,江刻似乎認識劉瑋。
看著唐亦寧哭哭啼啼的樣子,江刻也懵了,頭一次到這種事,心里的火氣騰騰往外冒。
“你先別急。”江刻掀了板子從店里走出來,站到唐亦寧面前,“你們報警了嗎?”
唐亦寧說:“我同事報警了,民警說一會兒就來。”
江刻也不管自己店了,和隔壁店鋪的店員打了個招呼,拉起唐亦寧就往茶店跑。
茶店靜不小,聚集著四、五個年男,其中一個正兇神惡煞地揚著手里的租賃合同,讓店員拿什麼東西,里罵著難聽的話。
店員嚇得瑟瑟發抖,圍觀人群議論紛紛,也沒人多管閑事。江刻上前擋了那人一下:“你朝吼什麼?們就是打工的!什麼都不知道!工資都被欠著呢!”
唐亦寧跟在他后,很努力地做出憤怒的表,與他同仇敵愾。
那人一看江刻年紀輕輕,上還穿著排店工作服,不屑地抬起下:“你誰啊?關你什麼事?”
江刻才不怵他,他個子高,冷臉一擺還頗有氣勢:“我隔壁店的,你們要鬧去找劉瑋鬧,別在這兒嚇唬人!幾個大男人欺負兩個小姑娘好意思麼?一會兒警察就來了,你有本事去和警察鬧!”
“誰鬧了?這他媽是老子的店!”那人敲著茶店的柜臺大聲說,“找劉瑋?老子也得找得到人啊!我告訴你,這些店里的東西,裝我不要,設備,你們誰都不準!這孫還欠我一個季度的房租沒給,我寬限他很久了,要是找不著人,我要拿這些東西抵債的!”
他一指店員,“現在我讓把營業款先拿出來,一千是一千,八百是八百,都是老子的錢!”
店員哭著說:“本沒這麼多錢,就一些零票,老板這些天半夜里來過,全給拿走了!”
江刻對那男人說:“店沒接你就沒資格拿這些錢,你要錢就去問劉瑋要!今天我在這兒,你一錢都別想拿走!”
“嘿你這小子很囂張啊!”男人擼起袖子打算手,另幾個男人也圍過來,江刻起膛毫不退讓,唐亦寧不停地拉他擺:“別、別打架,別打架,他們人多……”
幸好,民警及時趕到,分開了他們,簡單問話后說是民事經濟糾紛,讓房東和新租客先離開。
房東罵罵咧咧地走人后,民警詢問店員和唐亦寧,有沒有和劉瑋簽用工合同,兩個孩都邊哭邊搖頭,江刻在邊上雙手掐腰,氣得想去捶墻。
民警要來劉瑋的電話,又給店里拍了幾張照,包括墻上的營業執照之類,沒多久就走了。
店員哪敢繼續上班,換過服就拉下卷閘門,匆匆離去。
唐亦寧提著自己的小背包,垂頭喪氣地跟江刻走回排店。左右店鋪的店員都在議論這件事,但也僅限于此。小店開不下去就轉讓司空見慣,最倒霉的就是被拖欠工資的店員,本沒去說理。要打司,本可能比拖欠的工資都要高。
江刻不擅長安人,可唐亦寧哭得很傷心,在面前的又只有他,他必須得說些什麼。
況且這工作是他介紹的,江刻心里又急又怒,其他矛盾糾紛也就算了,干了活卻不給錢這種事,他半點都不能忍。
“別哭了。”江刻抬起手,想要唐亦寧的腦袋,最終還是沒上去,從店里扯來幾張紙巾遞給,“臉和頭發,都淋了。”
唐亦寧接過紙,淚汪汪地仰臉看他:“這個錢,是不是拿不回來了?”
“不會。”江刻想都沒想就給了回答,“你先回學校,我幫你想辦法。”
唐亦寧呆呆地問:“什麼辦法?”
“你別管。”江刻看雙手空空,問,“你沒帶傘嗎?”
唐亦寧反應過來:“啊,我傘忘拿了,我沒卷閘門鑰匙。”
江刻把自己的傘拿給:“回去吧,洗個熱水澡,小心冒。”
唐亦寧接過傘,問:“那你怎麼回去?”
江刻看著又紅又潤的眼睛,還真像一只可憐的小白兔,一個沒忍住,抬手了的短發:“我是男的,淋不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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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謝絕寫作指導,大綱已定,有存稿,敬請理解,鞠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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