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安家
“百耳,剩下的那些也跟來了。”在走出一段路程之後,負責查探周遭況的諾神出鬼沒地從後面冒了出來,面無表地對百耳說。
“剩下的哪些?”百耳沒反應過來。
“跟我們一樣的那些殘疾人和老年人,全部都來了。”諾說這句話時,不知為什麼有想笑的衝。當然,絕對不是因為高興,而是覺得這種況太詭異了。
“他們……為什麼?”百耳覺得這個消息讓人有些難以消化。
其他人都在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便有一個斷了半截手臂的中年人接了話:“明明已經活不下去,但又沒勇氣自殺,如果有一個人開了頭主去迎接死亡,那麼其他人跟在他後面就很容易了。每次雪季,都會有一些人因為沒有食而結伴走進山林裡。”
“你的意思是……”百耳的聲音微沉,如同他的心。
“這一個雪季太長,那些健全的人都只能吃半飽,亞人和小勉強還能分到一些食,除了昨天的那一頓,其他人都已經斷糧了。”中年人說,“他們跟來,應該是覺得大家在一起等死會比較不害怕吧。”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淡淡的悲涼。
百耳的眉微微一皺,沉默片刻,才問諾:“一共有多人?”
諾想了想,才回答:“全部。”
好吧,他又忘記他們不會計數了。百耳了額角,心中打定主意等空閒了一定要會他們算,不然流實在是太困難了,“隨他們吧。”他並不想將事都往上攬,別人也不見得願意聽他的,就那麼一點食,他可沒那大方到見人就分。
“但是他們走得很分散,這樣容易引來野。”諾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只要百耳開了口,便不再多言,而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那就讓他們要麼回去,要麼快點趕上,跟咱們一起走。”百耳毫不猶豫地道。在這個時候,那些人如果遭到了野襲擊死亡,只怕會鬧得他們這邊人心惶惶。那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諾應了聲,迅速轉離開了。沒過多久,便有一些殘廢人陸陸續續趕了上來,數了數總共有十五人。最後到的是一個虛弱的老亞人,上除了個簡單的皮包外,什麼都沒有,看上去倒真像是專門去等死的。百耳注意到其中竟然還有兩個年青的亞,以及三個比穆小,一個比穆稍大的小人。小人出來,百耳能理解,因為從穆上可以看出,相較於生他們的母親,他們更依賴父親多一些,而一旦沒了父親,他們想要正常長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兩個年輕的亞卻著實讓人意外,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伴離開了,年青的亞也能在部落過得很不錯。當然,百耳是個例外。
雖然心中有所疑問,百耳卻並沒有問出來。有的事一旦問了,便會越牽越深,最終把自己給牽扯進去。他只是稍稍安排了一下,讓老以及亞在,而仍有部分戰鬥力的則在週邊,至於熱心跟來的漠,自然打了先鋒。諾被固定下來探查前面兼引路,至於其他幾方,則另外安排了兩個速度快的負責警戒。
在大雪紛飛食稀缺的山林裡,他們這一群人就像塊移的,很快便吸引了不的野在周圍打轉。不過因為那些野來路不同,彼此互相防著,加上他們自己人數不算,且防守嚴,竟然一直沒遭到攻擊,順順當當到了地方。
那座山既不高也不陡,上面長滿了的矮樹,被冰雪覆著,頗像一個胖墩墩的白大刺蝟。而就在靠近山腰的位置,出一個黑乎乎的大,老遠就能看到。等諾確定了裡安全之後,眾人隊形隨之一變,原本打前鋒的漠跟其他人守在了後面,等著老人孩子以及亞先爬上山安全地進了,然後是作比較不方便的人,最後才到漠諾等人。在這過程中,百耳已帶著幾個人從積雪下面挖出不乾柴,將火堆生了起來。
如允所說的,山很大,但並不深,一眼便能看到盡頭。裡面散佈著一些巨石,石柱,以及倒懸的石,正中間卻很平坦,就算是容納千人也是綽綽有餘。寒風無所遮攔地從口刮進來,竟是比站在空曠的雪地裡還要冷,難怪沒有野選擇這裡藏冬。
這其實不是一個好地方。但是他們已經沒有選擇,至在這裡只需要防守一面。不過讓百耳驚喜的是,在最裡面竟然有一道山泉,從一側山壁上流下,沒另一側山壁下面,中間沖刷出了一道凹槽,竟是沒有凍結。只這一樣,留在這裡便值得了。他在那裡劃了個區,除了取水用水外,不準任何人將水流弄髒。
為了大家晚上安心睡覺,有力氣的人們一進便開始將裡以及四周能搬的石頭都堆向口,打算把整個口都堵上,只留出的地方。至於老人以及亞,則自自發地清理,以便居住。
口還沒完全砌好,天已經黑了下來,野的吼聲此起彼伏,久久不散,顯然是不甘心就此離去。
百耳看著無一人懶的場面,不由暗暗歎口氣,將允諾拉到一旁嘀咕了幾句,回來時便將那兩個年青的亞了來,指著堆在一角的食,讓他們取出一大片長角來,再加上一包苦紫麻,讓他們去煮,到時所有人一起吃。
那兩個亞都有些吃驚,大約是沒想到也沒期待過百耳他們願意把食分給他們,因此遲疑著不敢。
“去做吧,大家都了。”百耳說,注意到這兩個亞也是面黃瘦,但眼神乾淨純樸,語氣不自覺放溫和了些。至於他自己,如果有人煮飯,他是絕不肯多一下手的。
看著他往口走去,兩個亞對一眼,雖然心中迷,但仍然忙碌起來,讓老人和小人們幫著多生了幾個火堆,又到借鍋,切,削苦紫麻,沒過多久,偌大的裡便飄起了食的香味,引得不人直吞口水。
百耳看著封了大半截口的石頭,因為大小不一,形狀又各種各樣,總覺得不是那麼穩當,想了想,轉去用自己的大骨鍋接了一鍋水,從外面澆到石砌的牆上。因為夜晚氣溫尤其的冷,沒過片刻,水便凝了冰,覆蓋在石面上,將相鄰的石頭牢牢凍在一起。原本人們還在想百耳怎麼在這個時候還玩水,此時見狀,登時反應過來。一部分單手獨臂使不上大力的人便自覺去找了東西裝水往牆上潑,到得後來,覺得有趣的小孩也加了進來。砌牆的砌牆,澆水的澆水,齊心協力下,倒是沒用多久,便將口全封了起來,只在角落留了個一人大小的通道,晚上睡覺時可以用一塊大石頭堵住,安全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倍。
等所有人都回到裡時,兩個亞也將食都煮好了。當允大手一揮,將幾個正往角落走去的人了回來,讓在場之人都拿著自己的碗去分取食時,除了漠,以及早就知道的亞和老人外,其他人無一例外都出了驚愕中包含著激的目,其中包括最開始便決定跟百耳他們走的那六個人。在他們既定的觀念中,這些食他們原本是沒份的。至於漠,他的碗自然由家裡最多的諾提供。